第十三章 從天堂到地獄

看著童海極度痛苦的樣子，月判再次皺起了眉頭。

『居然遭受如此嚴重的創傷，看樣子，不像是這個傻徒弟故意做出來的，不能將本體符文復刻而出，也不能將後天符文復刻而入，不能刺穿靈竅，不能延展靈骨靈髓，哎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說，這空靈髓只是徒有虛名，表面上被傳的神乎其神，而實際上，它根本就是一道廢髓，全靠先天發育，而不能依靠後天修鍊加持，嗯！一定是這樣的，若如此，我還留他何用？』

想到這裡，月判表情瞬間大變。

「哼！廢物，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沒用，僅僅復刻一道符文，你都完成不了，還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枉費我這麼多天以來對你的細心教導，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此刻的月判，恨意叢生，想到自己居然浪費這麼長時間在一個廢物身上，就氣不打一處來。

童海知道，這樣的斥責早晚會來，只是沒想到它居然來的這麼早。

最讓童海驚異的是，他居然在月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殺機。

『這老賊動了殺心，他居然想殺我！』

不錯，此刻在月判的心中，確實動了殺意，世所罕見的空靈髓竟然是一道無用的廢髓，留在身邊，對自己毫無用處，還不如殺了一了百了。

再說童海，他的確未能將『浩宇心經』的靈骨符文復刻進自己的額骨，也的確遭遇到了反噬。

但遠沒有看上去那麼嚴重，這一切多半都是童海裝出來的，包括吐出的那口鮮血。

月判憤怒的抬起右手，朝著童海揮舞而來，他是真的想將童海徹底抹殺。

可是，就在他手掌即將揮下的一剎那，一道聲音回蕩在耳邊，他的手掌不由的一頓。

『……月判師弟，你可要想好了，此事一旦決定，日後便不得更改，以我看，此人雖為傳說中的空靈髓，資質應該並不十分的出眾，否則，他既然已經被今年的覺醒執事，喚醒了靈骨本體符文技法，若是此人十分出眾，早就被東平郡那三座學府收了，豈能輪到我們青照門？』

『……我們七個師兄弟有目共睹，月判師弟你定要善待此子，不可有違今日之言！』

這正是當初自己收童海為徒時，青照門掌門閆青，以及執事長老鴻烈的話。

『是啊，我若就這麼把他給殺了，鴻烈師兄定不會善罷甘休，掌門師兄若真的追究起來，我又如何作答呢？』

月判雖然氣憤，但他並不糊塗啊，此子是世所罕見的空靈髓，即便他此刻知道傳言有誤，空靈髓不過是一道廢髓，但別人不知道啊。

若此刻將童海給殺了，別人定會懷疑他月判得到空靈髓的秘密后，殺人滅口。

到那時，他不僅百口莫辯，還會成為眾矢之的，青照門乃至整個修真界，都將再無他的容身之地。

『看來這小子還不能殺！』

想到這裡，月判手勢變換間，大袖一揮，一股勁風裹帶著童海，將他丟出了『月仙殿』。

童海重重的摔在了門外的空地上。

『你既然如此不爭氣，從今日起，你只是一個外門弟子，所有優待取消，不許再踏入『月仙殿』半步，那套『浩宇心經』的靈骨符文技法，你就留著吧，省的日後有人說我，作為師尊，沒有教授過你任何技法，三個月之內，若你不能修鍊完成，我就將你逐出師門！』

這時，月判的一道神念傳音再次回蕩在童海耳畔。

童海微微頓了一下，掙扎著爬起身來，他毫無依戀，踉踉蹌蹌的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既然師尊已經撕破了臉皮，還有什麼好說的，這樣也好，至少不用再虛偽的演戲。

童海的這一遭遇，自然被不少人看到，他們議論紛紛的同時，也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果然，當天傍晚，空靈髓是廢髓的說法，就已經開始傳出。

『噔噔噔！』

天才剛亮，童海的門外，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童海打開門，不出意外，正是雪烈。

「雪烈師兄，這麼早，什麼事呀？」

再看雪烈，滿臉的焦慮，他急忙關上房門，一把將童海按在凳子上。

「師弟，昨天發生什麼事了？你知不知道，這會兒外面都在傳什麼呀？」

「傳什麼，嗯！讓我猜一猜，是說空靈髓是廢髓呢？還是說我童海就是一個廢物呢？」

「原來你知道啊！哎呀，現在外門都傳瘋了，說師弟的空靈髓壓根就不是什麼世所罕見的靈髓，根本就是一道廢髓，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雪烈師兄，沒事兒，有什麼你直言就好。」

「哎呀，我都不好意思學呀，他們還說師弟你，招搖撞騙，欺瞞師尊，說你體內的空靈髓，不能刺穿靈竅，不能延展靈骨靈髓，不能將本體符文復刻而出，也不能將後天符文復刻而入，它根本就是一道徹頭徹尾的廢髓，全靠先天發育，而無法後天修鍊加持……」

「哈哈哈哈！描述的還真詳細呀！」童海一陣冷笑。

船彎在哪裡，童海自然知道。

他昨天明明感覺到了月判那股凌厲的殺意，可他最終並沒有下手，而僅僅是將他扔出了『月仙殿』。

其原因無非是礙於童海身上，背負著世所罕見的空靈髓之名。

月判老賊擔心他一旦對童海下手，必將給他惹來無盡麻煩，弄不好，還會成為青照門乃至整個修鍊界的眾矢之的。

因此，他才要先壞了童海的名聲，其目的就是要把童海搞臭，把空靈髓搞臭。

把空靈髓說成是人人唾棄的一種廢髓，把童海說成是一個招搖撞騙，欺師滅祖之徒，如此以來，月判將再無壓力。

到那時，童海一個欺瞞師尊的悖逆之徒所說的話，自然就不會有人相信，月判想要再取他的性命，還不是伸手拈來。

『看來，這月判老賊，還是怕自己將他索要靈骨符文的事情捅出去，這種卑劣至極，人神共憤的行為，一旦公助與眾，必將遭到萬人唾棄，他終究還是不會放過自己。』

「哎呀，師弟，你怎麼還能笑出聲來呀！你可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啊，所有人都在針對你呀！」雪烈焦急的說道。

「沒事！雪烈師兄，該來的就讓它們來吧！」

「師弟呀，師尊已經傳下話來，從今日起，你所有的優待全部取消，這個房費……還有伙食費……」

「雪烈師兄，放心，師弟怎麼能讓你為難呢！」

童海說著，遞過來一個袋子，裡面裝有足夠的青木靈晶。

「這……唉，師弟，好端端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雪烈無可奈何的接過袋子，疑惑的問道。

「雪烈師兄，不是我不告訴你，有些事，知道的越少對你越好！」

雪烈也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童海話中的意思。

此後幾天時間，童海毫無疑問變得聲名狼藉，從世所罕見的空靈髓靈骨覺醒者，一晃成為了一個，擁有一道廢髓，欺瞞師尊，招搖撞騙之徒。

這一變化，可謂是從天堂到地獄。

走在路上的童海，幾乎遭到了所有人的鄙夷。

「哎呦！這不是我們青照門，世所罕見的空靈髓靈骨覺醒者嗎？怎麼，今天沒有去『月仙殿』呀……」

「嘖嘖嘖！這不是我們青照門的一代天驕，童海師弟嗎？怎麼，師弟你也要去派遣處，去接雜活了呀，啊哈哈哈！」

剛剛走到派遣處門口，正好碰到了月判的那兩名內門弟子，齊峰和胡楊，對著童海就是一陣的譏諷。

「哈哈哈，什麼世所罕見的空靈髓，不過是一道廢髓，什麼青照門的一代天驕，不過是欺瞞師尊，招搖撞騙的鼠輩，啊哈哈哈……」

就在這時，又有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走來，指著童海的鼻子放蕩的大笑道，此人正是月判的另外一名內門弟子，名叫韓琦。

看著三人肆無忌憚的譏諷與嘲笑，童海裝作沒看見，他知道，這幾個人，明顯就是來針對他的。

平白無故的，三個內門弟子，會一起出現在派遣處的門口，這絕非偶然。

若是童海沒有猜錯的話，這三位應該是事先得到了風聲，專門在這裡等他才對。

童海沒有出聲，只是狠狠的瞪了那三人一眼后，轉身走進了派遣處的大門。

「呦！還不理人呢，你看那眼神，這是不服氣呀，啊，哈哈哈哈！」

「切，一個廢物而已，還以為是剛入青照門，如日中天那會兒嗎？」

「所謂的空靈髓，不過就是一個笑話而已……」

童海的身後，再次傳來了幾人詭異的嘲笑聲！

「明早凌晨，有一趟前往臨江城送信的差事，往返五日，報酬是四枚青木靈晶，你可願意接呀？」

當童海向派遣處管事的師兄說明情況后，那人頗為大聲的，幾乎是喊著說出了這句話。

童海雙眉一凝，瞬間明白過來，不由心中一陣冷笑。

『看來，這些人是早就串通好了！這哪是在派工，這顯然就是在傳信呢！如此說來，他們是想對自己動手了嗎？既如此，那就來吧！』

只是，童海不知道這件事的背後，有沒有自己那個好師尊月判的身影。

『到底是師尊授意的呢？還是暗中鼓動，又或者是他們擅自為之呢？』

不過，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童海多久，轉眼間，他便想明白了。

『作為師尊，應該不會如此沉不住氣吧，既然他前些天沒有對自己下手，僅僅是放出謠言，欲要壞了自己的名聲，就不會這麼快改變主意，那麼，就是這齊峰他們幾個擅自為之了。』

童海早就從雪烈那裡得知，這齊峰和胡楊都是上禪一重境的靈士，雖然還不知道這韓琦是何等修為，但想來他們三個應該都差不多。

他們的修為的確高出自己不少，但若是一個一個來的話，童海並不認為自己沒有一戰之力。

畢竟，知道童海靈骨符文技法的是月判，這樣的底細童海不認為，月判會告訴其他的人，包括他的這幾名弟子。

若他真的將這些講了出去，那他窺探弟子靈骨符文技法的卑劣行徑，豈不就是不言自明，童海認為，月判還沒有糊塗到這個程度。

只要他們不了解自己的底細，童海就沒什麼好懼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