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 父老鄉親
陰雨天影響了益民五交化商店的生意，陳玉竹坐在店中手上織著永遠織不完的毛衣，口中跟薛子亦和唐三兒閑聊，聽到沙漠王子在門前停下的動靜，見兒子跳下車，張口數落有家不回的兒子道：「老二，你還捨得回家啊？」
然後看見玉玲瓏姐妹隨著周毓下車，笑道：「喲，這兩個漂亮妹子是雙胞胎吧？聽說雅園……難道她們就是玉玲瓏？」
這麼漂亮的孿生姐妹極其少見，而兒子還將她們帶回了家裡來，陳玉竹放下手中的毛衣迎了出去。之前兒子跟她談論過女朋友多多益善的話題，陳玉竹豈能不知周毓帶回家的女孩兒十之**跟他有那種關係，只是不知道這對姐妹到底是姐姐還是妹妹跟自己的花心兒子勾搭上了？
「媽媽也聽說過玉玲和玉瓏啊？她們是濱海朋友托我培養的歌手，明天她們就要學成離開曉城了，我帶她們回來吃個飯認個門。」周毓微笑對母親解釋著，回頭對玉玲和玉瓏說：「玉玲、玉瓏，打個招呼吧，我媽媽姓陳。」
「陳阿姨您好，我是姐姐（妹妹）玉玲、玉瓏。」姐妹倆異口同聲地介紹自己，雖是初次上門，倒也顯得落落大方。
「玉玲、玉瓏，你們姐妹兩真是人見人愛，走，跟阿姨到堂屋裡坐。」姐妹倆穿著的貂裘是一黑一白，陳玉竹雖是獨眼能見，卻也能輕易從衣著上分出誰是姐姐，誰是妹妹；熱情地一手拉一個往店面后的客廳裡帶，倒是把成天念叨著的兒子給晾一邊了。
跟薛子亦和唐三兒點點頭，周毓在母親身後問道：「媽，我早上跟爸講了要回來吃晚飯的，您有沒有買好吃的啊？」
「買什麼買？每天都有從南嶺帶回來的野味，市場上哪裡有家裡好東西多？」陳玉竹回頭瞪了兒子一眼又說：「你和南嶺水泥廠簽那個合同害死人了，這二月里十天有六七天下雨，大部分工地都不能開工，除了你們的新街門面工地那邊要些水泥，其它的大部分都放到倉庫里，現在倉庫已經堆滿了一半，這陰雨天要是一直繼續，我看你怎麼辦！」
「賣不出就自己用，這次我從美國搞了點錢，我們家裡在新街那棟大廈可以開工了，明天我就跟張工和歐經理交待這件事。」說到這周毓順便將自己與歐觀雨達成的協定告訴母親：「對了，我請了歐觀雨做毓華建築一部的經理，還答應給他的建材經理部代銷我們的南嶺水泥，最多可以讓他賒銷五百噸。」
陳玉竹經營五交化商店多年，之前在公司負責工程的歐觀雨也沒少到益民拿些元釘鐵絲之類的建材，對歐觀雨的事情自然會多少聽聞過一些，疑惑道：「那個做過牢的建築公司歐副經理啊！聽說他是搞了貪污坐牢的，老二你怎麼請那種人做事？」
周毓微笑說：「歐經理是給別人陷害的，媽，你兒子可是能掐會算的人，你還不相信我的眼光啊？」
「相信、相信，你怎麼安排我們就怎麼做。你到美國怎麼搞到錢了？」陳玉竹早已徹底相信自己的兒子是個半仙了，倒是對周毓在美國怎麼弄到錢更感興趣。
周毓奇道：「早晨我跟爸爸講了啊，我現在接受了一個美國財團的投資基金託管，可以決定好幾個億美金的投資呢！爸沒有跟媽說起啊？」
陳玉竹邊給玉玲瓏姐妹拿瓜子糖果邊說：「你爸今天中午請李經理他們到舜帝賓館喝酒去了，只是打了個電話回來講你今天晚上回來吃飯，我剛想準備做飯你們就回來了。」
周毓知道自己老子的急脾氣，肯定是找經理他們談提前退休的事去了，笑笑說：「是這樣啊，爸沒告訴您我讓他搞病退的事吧？我準備請爸爸負責幫我管理我的農業投資，和油脂廠的建設，媽您沒有意見吧？」
「你不是講你爸他……」陳玉竹想起一年前兒子跟自己算命的事，稍愣了一會又笑道：「算了，現在我們的經濟獨立，他要花也花不到哪裡去，你爸那人還是蠻有本事的，大事情還是喊他幫你管吧！對了，你投資什麼東西啊？又是農業又是油脂的。」
周毓解釋說：「是省農科院培育的速生高產油茶種植，大量種植油茶當然要投資個油脂廠了，油茶種植還可以跟山林放養的養殖項目一起搞。這次投資蠻大，但是我想好了大致的跟農民合作方式；管理人員倒用得不多，主要是有人負責投資分配，和技術員分配，其它的事都交給各村農民自己去負責，所以讓爸爸去處理比較合適。」
「老二你們先回來啦！」周毓話音剛落，周紅軍笑意盈面地推門進了客廳說道。
「嗯」周毓點頭回應道：「爸，你今天中午請李經理他們吃飯了？」
周紅軍跟玉玲瓏姐妹微微點頭后回答兒子的提問說：「是啊，李經理他們已經答應我搞病退了，等我找楊院長搞個假病歷就給批，不過等商業局批複下來也要個把月呢！」
周毓搖頭說：「那就搞停薪留職吧，單位大把的人想爭位置，這樣比較快。只要跟曉城附近的村莊談得攏，今年還能種植一批油茶苗，所以爸爸你最多一周之內就要辦好離職手續，我會讓何克勤給聯繫購買幾台小型挖掘機用來清理荒山（挖掘排洪溝、樹坑），如果順利今年春季應該還可以種植幾百畝。」
大面積種植不但需要在荒山燒荒后開挖防洪溝，還需要將灌木根徹底清除，如果用人工花費將會比機械高許多。小型挖掘機雖然目前只有進口的，購置成本比較高，但如果是成千上萬畝的種植，它們只須將那些荒山整理完畢，已經可賺回投資了，今後則可折價讓毓華建築回購，用於小型建築的基礎和下水道開挖。有新世紀見識的周毓，當然要選擇這種高效而成本低的方式展開項目投資。
像周紅軍這種單位能人辦理停薪留職，每年需要向單位交錢，兒子這樣提議其實正合他意，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過那種手掌錢、權，人人對他羨慕而敬重的日子了，點頭說：「行，那我就辦停薪留職好了。」
陳玉竹開始做飯，玉玲瓏姐妹乖巧地跟去廚房打下手，陳玉竹推讓了一下便不再拒絕。看著玉玲摘菜動作飛快，而玉瓏則運刀如飛，切出的各種肉片一塊塊不在不小，厚薄一致；要不是知道兩姐妹是在歌舞廳唱歌的，恐怕會懷疑她們是哪個酒店做配菜工的呢！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孩能有這種廚房手藝，怎能不教陳玉竹越看越喜愛呢？
藉此空閑，周毓詳細跟周紅軍談了自己準備採用的合作投資方式，方式有兩種，一種是租地種植，聘請工人施肥除蟲、除草，請護林隊巡守；採摘、運輸油茶果時臨時請村民，按重量計酬。
另一種方式是讓農民拿土地租金做投資股份，但凡提供油茶種植土地者都參與油茶種植項目收益分成。具體合作方式是：投資公司負責荒山開墾，包括挖樹坑；土地使用權所有者負責施放肥料、種植油茶苗木。
之後的油茶林管理，由各自然村按油茶林種植面積（如三十畝僱用一人），挑選具有初中文化水平以上的青壯，在技術員的指導下對油茶林進行管理，投資公司付給這些工人工資。
進入每年的油茶果收穫期，由每村每戶派出自有土地比例所需的人手（人手不足的家庭自行僱工），統一收摘油茶果，由山上運送至公司於各村的收購點，以產出重量計算收入，付給該村按股份比例應得的股份收益。投資公司在採摘期間會派出監督員，發現故意漏采漏摘行為將處以三倍漏採茶果重量以上的罰款。
周毓更傾向於後面這種合作投資方式，雖然他有足夠的資金租地，這樣的方式會比租地的方式讓利大得多，但讓所有擁有土地的農民參股的方式，既能達到周毓讓曉城農民受益的初衷，又可讓油茶林在防盜防火方面能得到最大的保障。
原本在手中毫無用處的土地在種植油茶林后，不但為各村安排了一定勞動力就業問題，又能讓各家各戶分得遠比土地出租高得多的收益，只需在茶果收穫期出幾天工，就是農民最大的投入，在周毓看來基本沒有哪位農民傻到會拒絕這種合作投資方式！
然而，不久之後周毓便明白到，達成這種讓利合作方式，在油茶種植初期的拓展期間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有許多農民根本不相信有速生高產油茶品種，任操著外地口音的技術員將速生高產油茶品種吹上天，他都不願意合作，不過他們倒是願意將無用的荒山出租，而且要求一次性付清三十年以上的租金。
但也有相當部分有眼光、有的農民願意參與這個項目，結果油茶種植項目在頭兩年的拓展過程中，兩種投資方式兼而有之。
直至油茶種植拓展進入第三年時，則基本上沒有農民不願意參股合作了。因為最早種植的速生高產油茶已經掛果，而且從所掛茶果的密度看來，產量遠在野生油茶林產量的數倍之上。稍微有點計算能力的農民都可輕易算出，是租地還是以地作股份投資收穫更多，還是出租土地收穫多。除非是當前家中急需用錢的農民，無一例外地選擇了合作投資。
晚餐前周毓的哥哥周革文趕回了家，弟弟目前的身份地位足夠讓他這個哥哥尊重，周毓從美國歸來，回家吃第一頓飯，他這個做哥哥的回家為弟弟接風也算是基本的禮儀嘛。
席間，周毓提出飯為父母跟哥哥進行易筋洗髓，費了一番功夫解釋之後，家人皆喜不自勝。不過，周毓擔心父母突然變得年輕了十幾歲，會鬧得滿城風雨；因此首先為哥哥周革文易筋洗髓，而讓玉玲瓏姐妹悉心傳授陳玉竹，如何化妝使自己看起來更蒼老。
只要讓父母逐漸顯得年輕，旁人便會不知不覺地適應那種變化，只會認為周家錢多，捨得花錢保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