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 浴血戰神
翌日,葬了鐵牛爹,張屠又提了一遍入贅的事情。
雖然知道張屠出發點乃是心疼自家姑娘,合乎情理,但是鐵牛娘依然斷然拒絕。
借口只是一個:葉家沒有做上門女婿的先例,雖然鐵牛爹已死,也斷然不能從她這裡壞了規矩!
張屠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了句既然如此,那就是孩子們的姻緣沒到,留下了一錠銀子,就要告辭回去。
鐵牛娘將銀子塞回給張屠,又給包了幾塊一早攤好的雞蛋餅,就讓鐵牛將張屠送出了村子。
分別之際,張屠說道:「好孩子,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話,做男人得硬!」
「嗯!」鐵牛答應了一句,沖著張屠一拜。
雖然鐵牛與張屠攏共也沒見幾面,但是這個一臉橫肉的彪形大漢卻讓鐵牛有種溫暖的感覺,便將他這話牢牢地記在了心裡。
此後日子也只是尋常。
鐵牛日間下地幹活,晚上便回來琢磨那白瓷瓶。這瓶子造型也就是尋常普通而已,如果不是他爹臨終的那些話,鐵牛還以為是他爹從某個酒館順回來的酒瓶呢!
瓶子口細小,鐵牛用小指試了試,將將能塞進去,然而在裡面卻什麼都沒碰觸到。於是鐵牛一隻眼睛向著瓶子里仔細打量,卻只有黑黢黢的一片。他又晃了晃瓶身,毫無響動。借著鐵牛倒轉了瓶身,期待能倒出來個什麼東西,結果一無所獲。
一連幾天皆是如此,鐵牛不禁有些懷疑,他爹是不是臨終的時候腦子不太好使,給了他一個空瓶子而已!
這瓶子是他爹臨終遺物,鐵牛自然捨不得打碎,去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於是只好貼身收著。
這日,鐵牛正在地里與黑娃一道揮汗如雨,吳三和族叔各牽了一頭牛從田頭經過。
吳三手裡牽的自然是黃彪子。這牛瞅見了黑娃,后蹄子一個勁地在地上撲棱著,想要衝上去干架,卻又不太敢。
「上啊,慫貨,二對一你怕啥呢?」
吳三揚起鞭子對著黃彪子屁股就是一下。同時他族叔也給了手裡牽的棕牛屁股一鞭子。
二牛吃痛,便已摸准了主人的意思,沖著鐵牛與黑娃就沖了上來。
黑娃也早就瞅見了黃彪子,眼裡噴火,一顆大腦袋伏得極低,看到對方衝來,四肢用力,釘在原地等待。
鐵牛抄起一把鐵鍬,站立當場,黑娃都不退,他怎麼會退!
「嘭!」
一聲巨響,黑娃的腦袋與黃彪子腦袋撞在了一處。黃彪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到,而黑娃卻紋絲不動!
鐵牛這邊卻糟糕了太多。
他雖然手裡拿著鐵鍬,但是一個尋常人才有多大勁?他一鐵鍬敲在棕牛腦袋上,鐵鍬把都打折了,牛頭卻完好無損,勢頭不減,牛頭沖著鐵牛的胸口就來。
鐵牛想要閃身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於是被棕牛結結實實地頂在了胸口處,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頓時暈厥。
黑娃頂退了黃彪子,這時才能騰出腦袋來,一見鐵牛被頂飛,氣得脖子上的毛都炸了,「哞哞......」叫了幾聲,低下腦袋又沖著棕牛撞了過去。
又是「嘭!」一聲,黑娃與棕牛腦袋撞在了一處。這棕牛顯然較黃彪子為強,雖然向後退著,但是一時倒也和黑娃僵持住了。
黃彪子此時是緩過勁來了,晃了晃腦袋,沖著黑娃又沖了上來。
......
三牛鬥了一會,黃彪子對黑娃積憤已久,他利用棕牛與黑娃僵持的機會,黑娃身上哪裡軟和,這牛的一對牛角就對著哪裡招呼。
沒一會的功夫,黑娃的肚子上已經多了幾個血洞。
黑娃受傷頗重,但是卻絲毫不退,繼續與二牛纏鬥!
終於在下一個回合,黑娃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子勁頭,將棕牛掀翻在地,接著它似是知道誰傷自己最深,調轉牛頭,一聲長叫之後,沖著黃彪子就去。
黃彪子見著勢頭不妙,又見黑娃渾身帶血,這牛被嚇住了,就在黑娃到來之際竟然飛也似的倒騰著四隻蹄子,跑了!
棕牛這時也從地上站起,沖著黃彪子逃跑的方向,嘴裡「哞哞」叫著,似在罵著你他娘的真不仗義!
罵歸罵,這棕牛也知道自己一個人留下來對付黑娃准沒個好,居然也撒開蹄子跑了。
黑娃昂著腦袋,沖著黃彪子與棕牛逃跑的方向長叫不已,簡直就像個浴血戰神一般!
吳三與他那族叔一直冷眼旁觀,其間還假意驅趕了幾次自家牛兒。這時看到自家兩頭牛竟然跑了,氣得罵罵咧咧了幾句,隨後就追了上去。
此時的黑娃沒去追黃彪子與棕牛,而是邁著步子,一瘸一拐地走向還暈倒在地的鐵牛,在他身邊卧倒在地,鼻子、嘴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用長舌舔舐鐵牛的臉,一邊低聲呼喚著......
一時間,這山野田地里,只剩下鐵牛與黑娃。
三個時辰之後,鐵牛終於醒轉。棕牛的那一下撞擊,雖然兇猛,但是鐵牛受傷其實不重,他只不過是在重擊之下,氣血翻湧,一時背過氣去了而已。
「黑娃、黑娃......」
鐵牛此時看到了倒在身邊,牛眼緊閉的黑娃,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牛兒。
好一會,牛兒終於有了回應,兩隻大眼睛打開了一條縫......
鐵牛大喜,像以往一樣,一邊又一遍捋著黑娃的脖頸,這是黑娃最喜歡他做的動作。以往每次黑娃總是伸直了脖子,享受著鐵牛的撫摸,並歡快地甩動著腦袋。
但是這次卻不同!
黑娃的腦袋始終伏在地上,無論鐵牛怎樣捋它的脖頸。
看著進氣少,出氣多的黑娃,鐵牛眼淚流了下來,疼惜道:「黑娃,你堅持住,我這就給你找大夫去!」說著便要站起身,沖回村子。
然而,他身體剛一動,就覺得胸口有種火辣辣的燒灼感。
壞了!我爹送給我的瓷瓶碎了!
黑娃忙解開胸口衣衫,卻發現那白色瓷瓶已經碎成了一片一片,甚至那些碎片早已經割破了他胸口的肌肉,傷口還頗深。
果然是個空瓶子!
此時的鐵牛看到自己胸口的慘樣子,擔心的並不是正汩汩流著血的傷口,而是憂愁著他沒猜錯,他爹臨終時是糊塗了,那瓷瓶空空如也!
鐵牛氣急,心想他爹就是因為這麼個爛瓶子,才會踏上的修仙路,送了性命的吧?再加上擔憂黑娃的傷勢,於是嘴裡便罵道:「仙尊老祖?我日他個仙人板板!」
然而他這話才出口,一個蒼老的聲音便已在他腦海中響起。
「混賬東西!」
「大逆不道,不肖子孫,本尊也是你可置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