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雙翼承接
陵卡走了過去,擋在了眾人前方,她要為斯巴魯斷掉的右臂報這現世仇。
「你就是叛軍的現任指揮官?我倒是聽說過你的名字——萊迪-岡雷斯」陵卡略有一副欣賞的樣子,好似萊迪是一位聞名四方的大魔法師,萊迪則回答道:「我感到榮幸,小姐您竟然聽說過我,但是我......」
說話間,原本還站在自己對面的陵卡此時竟以掠殺的姿態出現在自己又臂旁,陵卡以牙還牙的目標十分清晰,但四十多歲的萊迪很明顯經驗要比斯巴魯豐富不少,他的本能反應使得自己的右臂只是被划傷了一道口子,而並沒有被整個砍掉......但萊迪使用的短刀卻被陵卡的利刃擊成碎片。
陵卡轉身橫刀,這一下砍在了萊迪的腰間,雖連中兩刀萊迪卻方寸不亂,他在這緊急一秒預測出了陵卡下一刀的走向,並成功躲了過去與陵卡拉開距離。
萊迪雙手量出一支衝鋒槍並集中陵卡的位置連射,這種射速突出的槍支卻仍然在陵卡的反應範圍內,一枚彈匣射空,所有的子彈都被陵卡的刀刃彈在了地面上,像是一堆乾癟腐敗的麥粒。
下一秒,陵卡的掠刃再次讓萊迪受傷,萊迪緊捂住傷口並看到自己的右手多了一個深紅色的櫻花印記。
「你們快帶他進去,找到希爾斯公主!」陵卡以幾乎命令的語氣對其他人道,這代表著自己要認真的對付萊迪。
夏蕾絲向她點了下頭,並扶起了還沒有醒過來的帕爾蘇,威爾和凱里莎則架起斯巴魯,一行人走向內部房間。
「鬼櫻少女陵卡,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萊迪立刻放棄了使用槍械,他把衝鋒槍隨手一扔,並雙手抽出了腰間的一對弧刃短刀交叉在前方。陵卡頗有點疑惑的問道:「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你我似乎有一面之緣,在四年前的特約克城,你在黑鐵塔親手斬殺了我的兄長。」萊迪的自述讓陵卡想起來了那段刺客往事,一想到那時,陵卡不禁嘴角露出笑意。
「是嘛......原來你不過是雇傭兵出身。」陵卡語氣變得戲謔道「那你要好好珍惜眼前的機會,你唯一一次得以為你兄長報仇的機會,否則......」
這一刻,萊迪全身的細胞都被陵卡的殺意刺痛,眼前的少女遠比自己這位身經百戰的冷酷老兵更加危險。
「那我就讓你和他團聚!」陵卡在空中優雅的翻身,她的利刃在斬向萊迪面前時迸發出了如月光般皎潔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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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莫大過於心死,斷臂並不致命,卻無情的摧毀了斯巴魯的精神,此時的他與一貫開朗隨和的青年判若兩人......
「不能老是在這裡休息,趕緊走了!喂!」凱里莎雙手抓住斯巴魯的肩膀勸說著,但斯巴魯依然是不言語的癱坐在那裡。
「還是扶著他走吧,奇怪......這裡怎麼跟迷宮似的。」威爾看向附近的格局,很古樸的東方式結構,上好的木材作為這座房子的骨架,寧靜深邃。
威爾將斯巴魯拉起身,斯巴魯腰間的水壺不慎掉落,木塞也隨之脫離了壺口,半升多的葡萄酒流淌的一點也不剩。
「抱歉,斯巴魯哥......」威爾知道,酒是他的最心愛之物之一,徒步跋涉至此,斯巴魯也是靠著一口酒撐著。
然而,斯巴魯卻什麼都不說,甚至都不多看一眼那流失的葡萄酒。
其他人的情緒,也因此被斯巴魯一同帶入了低谷......
沉靜之中,耳邊還能聽到清脆凌亂的金屬碰撞的聲音,那是陵卡在獨自一人與敵方交手,聽著聽著,凱里莎看著斯巴魯頹廢的樣子,內心不由生出一層怒氣。
「唔!」凱里莎走到斯巴魯面前,一個動作令斯巴魯發出疼痛的聲音。
倒不是女孩子們最常用的扇耳光,凱里莎實打實的往斯巴魯的臉上來了一拳。
「凱里莎,別這樣!」夏蕾絲和帕爾蘇上來輕拉著凱里莎,避免再起更大的衝突。
「呵,你想怎麼樣?」斯巴魯掛著鼻血,展露出了一副他們都沒見過的挑釁冷笑。
「你以為自己是個戰士?我看未必,戰士都知道一個最簡單的道理——缺胳膊還是少腿的都不是要人命!」凱里莎厲聲訓斥道「至少不為任何人,好嗎?你只為她,把該繼續的事情繼續下去!」
斯巴魯在學校當校工時,也曾閱讀過一些關於古代騎士的文學作品,其中不乏一些另類——血腥、黑暗、悲慘!而主人公卻在這如同煉獄的道路中不停歇的前行,以手中的巨劍斬殺一切妖魔。
「走吧......」斯巴魯主動掙脫了威爾的攙扶,他那健壯結實的身軀還是那麼偉岸。
一陣釋懷感在眾人之間充斥開來。
「呦,這不是剛剛才少了根胳膊的大傻個嘛!」一陣帶著童聲的嘲諷,讓眾人心中不由一緊,尤里安與天明時慕出現在他們面前,擋住了他們前進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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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立刻做出防備,並看到了已經佔領後方的雷肯斯特。
「你們還是那麼執迷不悟!公然對抗帝國政府不會有好下場的!」夏蕾絲帶著幾分恐嚇道。而天明時慕不以為然:「先考慮考慮你自己吧,這可是我們師父的地盤!」
「跪地向我求饒吧,漂亮的金髮姐姐們,我可以收你們給我當女僕,哼哼哼!」一個只有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說出這種話,令眾人聽后異常的火大。帕爾蘇也覺得,對這些人沒什麼可多說的,她施法為其他人提供了法術增益后,夏蕾絲瞄準貧嘴的時慕射出了一箭......
而時慕的法術則呈現了一種深藍色,並非水與寒冰的屬性,而是更與法力源泉能量接近的色彩,在時慕的法術光圈下,箭矢消失了。
「呃啊!」威爾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夏蕾絲的箭竟然穿中了威爾的後背,帕爾蘇此時立刻明白了,這是「空間法術」。
斯巴魯等人不再固守,而是主動突圍,在這狹小的房間中又爆發了一場混戰。
雷肯斯特一人的力量就足夠成為自己師妹和師弟的壁壘,他跳至房間中央,並落地將大刀插入地面,地面土石崩裂並向四方突出岩石。
雷肯斯特的招數將逼迫對方站位集中,這就是他想要的,接著他向眾人發起捨身衝鋒,以蠻力將撞散,連同土石也一塊被擊碎。
「好機會,師姐!」時慕和尤里安也準備發揮自己的真本事。
魔法能量充盈在尤里安的雙瞳中,在斯巴魯無意看到尤里安的眼睛時,尤里安的法術便能以此為媒介展開——周圍的場景變得虛實不定直至徹底異變,無數血紅的眼睛在四方上下遊離,眾人已經分不清哪裡是地面哪裡是天花板了。
「大家保持清醒,不要怕,這只是一個幻覺法術!」夏蕾絲儘可能的讓自己保持冷靜,但說起來,這也是她首次面對幻覺法術。
紅光像霧氣一般混沌,在幻覺之內,斯巴魯反倒是清醒了些,他一時忘記了斷臂的劇痛,再次挺身而出。
「讓開!」一道紅色射線向斯巴魯的位置放射,凱里莎立刻將他擠到一邊,使用自己的光波與之對抗。然而,紅色射線卻將凱里莎的法術穿透,就像光能量在為暗能量讓步,紅色射線命中了凱里莎......
凱里莎甚至來不及反應,她竟活活的在其他人面前消失。
這個尤里安的能力,意外的令人驚訝......天明時慕見狀,忍不住大笑道:「吃驚嗎?害怕嗎?我的師姐可不止被阿曼羅延尊主教導,她還......」
「少說兩句!」雷肯斯特立刻將他呵斥住。
凱里莎這次已經凶多吉少,夏蕾絲抹去眼角處的一滴憤怒的淚水,做好了血拚一場的心理準備,她看了看身後的同伴——昏迷不醒的帕爾蘇和斷臂的斯巴魯,以及唯一能繼續戰鬥的威爾。
真的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嗎?尤里安的心在戰慄,她自己都無法確定凱里莎的生死,哪怕在那一刻凱里莎的性命曾被攥在了自己的手中一秒。
想想他們曾打敗了那不可一世的海伊爾,曾共同經歷了血紅的恐怖,在一座城市被夷為平地的邊緣前走了一遭,但這次......他們的旅行與理想之路即將要畫上句號。
「不能輸給他們,威爾!」夏蕾絲厲聲對威爾道「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吧,至少讓斯巴魯他們活著走出去!」
說罷,九支寒光四射的法術箭矢如臻美的東方翡翠,整裝在了夏蕾絲的幣駑上,同時,威爾也將雷電充盈在整支寶劍上,兩人共同對外擴張出了一道風與雷的屏障。
但在幻覺下,僅此就讓兩人感到很吃力,紅色的巨型魔眼似乎在嘲笑他們的無力,讓人心中共存著恐懼與憤怒。
「得到指令的話,就儘快動手吧!」時慕此時帶著些許狡黠對自己的師姐道。
「動手吧,動手吧......遵從我的意志......」無形在尤里安的耳邊低語,尤里安牙齒打戰,作為施法者的她都可能被這幻覺所侵蝕了精神......食指指尖處已經積蓄了一顆紅色的法術球體。
一道雷電劍氣與九支利箭同時向尤里安襲來,雷肯斯特來不及使用土石,則是挺身向前直接用大刀硬擋利箭。
「呃......」雷肯斯特竭盡全力抗衡這衝擊力驚人的混合技,他以自己的性命作為籌碼為尤里安爭取了最後的時間。
然而,時間卻在這一刻歸於靜止,在這魔幻的籠罩下,身為施法者的尤里安也被定格在了這一刻。
「意志連接......」一位體態高雅的女子現身在這虛實混沌的幻術中,她一步一熒光,血紅色的法術結界隨著她的步伐被一點點凈化,她走到了凝固的斯巴魯面前,纖細如竹芯的手指探向斯巴魯的額頭。
「嘶——」斯巴魯身上仍有一道防護排斥女子的觸碰,女子略微讓自己等待片刻后,保護著斯巴魯的力量顯現出了真實形態——一把造型奇特的海藍色三棱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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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了,水煉天晶。」女子以一副對故人的口吻向一把魔法武器說道「你是否還記得?你曾與那位少年救我於水火之中,我是希爾斯-安里士。」
說罷,希爾斯再次試著碰觸水煉天晶,但它仍然擋護在斯巴魯的面前,然而希爾斯卻似會意的點了點頭,微笑著閉上雙目,向水煉天晶伸出雙手。
水煉天晶立刻化為一道深藍色的能量體,順著希爾斯的雙臂纏繞在她全身,自身也在急促流動,它像是在檢查著希爾斯的全身。
之後,能量體恢復了水煉天晶的形體並消失,希爾斯以感謝的姿態向其鞠躬。希爾斯將手指碰觸了斯巴魯的額頭,讓他的時間跟隨著自己流動。
「呃......你,你是......」斯巴魯意識到自己恐怕中了幻術之類的法術,周圍是一片讓人昏昏欲睡的瑩綠,他朦朧的目光逐漸清晰后,基本認出來了對方「你就是,大公主希爾斯殿下?」
「不必在意我的名諱,這裡是精神領域,彼此之間沒有區別。」希爾斯頗具高深的說道。斯巴魯心中並不算平靜,他慌亂的左顧右盼,自己有一種被關進監獄的不快感:「其他人呢?我朋友們呢?」
「不必擔心,他們沒事的,小尤里安創造出的幻術結界已經被我控制住了。在這裡,我只是想與你談幾句話。」
斯巴魯多少算是鬆了口氣,表情也變得更加嚴肅,面對希爾斯,他並不敬畏她高貴的身份,開口便是一句警告:「至少請讓我先說明一點,我從來不認同菲利克斯復國軍。」
然而,這句話只是讓希爾斯感到有點可笑,但既然斯巴魯先開口,自己不妨就順下他的話語繼續說:「既然如此,那我請求你一件事情,這是來自赫卡西娜的意願,讓赫卡西娜的父親得到他應有的救贖。」
「我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希爾斯殿下,你不應當奢求我去幹什麼!」斯巴魯推脫道。
「這是你應盡之責,在你選擇帶著陵卡深陷這場紛爭的那一刻,你便與這兩國命運生成了羈絆。」希爾斯教導著,並走近了斯巴魯,為他戴上了一枚銀質吊墜,希爾斯將吊墜拖在手心中,吊墜被製作成盾牌的形狀,中間有一個精緻的藍色天使雙翼的標誌。
「作為交換,我向你承諾,我們安迪會回到我們身邊。」
「殿下,你......」斯巴魯有一種難言的驚奇「你到底是什麼人?」
希爾斯一怔,她甚至也不知該如何明確的回答這個問題,也只能先給自己一個粗略的定義:「儘可能的享受現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