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青梅竹馬
「糟糕,這裡到底是哪裡?我的方位......」在艾魯特影響的領地內,帕爾蘇的能力卻失靈了,現在她的腦中全部被那一小時的約定給佔據,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浪費掉多少分鐘了,一小時的時間,度過只需要眨眼間。
帕爾蘇氣惱的拍了一下頭部,環視周圍,皆是凌亂的焦木殘葉,看樣子這都是阿曼羅延和那名騎士交戰留下的。帕爾蘇緩了緩氣,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感到自己暴露在外的小腿部位有些許刺痛感,像是有小蟲在啃咬自己的皮膚,帕爾蘇知道,這其實是法術殘留的微粒造成的。
尊主應該就在附近?沉下心的帕爾蘇克服了腦中亂七八糟的雜念,忘掉時間,閉上雙眼進入冥想狀態。
在意識中一片白茫茫景色,帕爾蘇在儘力的去探尋......終於,她察覺了一股抽象的影像在自己的腦中瞬間閃過。
帕爾蘇立刻睜開雙眼,憑藉著自己直覺向東邊的方向奔走,跑了不到一里的路程后帕爾蘇停下了腳步,眼前的場景是一片荒蕪......
帕爾蘇的懸著心,踩踏著焦黑的土地走近了一處堆積著破爛木板且冒著黑煙的地方,在這一片死寂當中,這樣的場景像是為埋葬某人而留下的簡陋葬禮......帕爾蘇在木板堆前停下,她腦中對於法力的感應開始從不可辨認的抽象狀態逐漸清晰至映入眼帘。
「尊主,您,您在附近嗎......」帕爾蘇試著開口喊了一聲,乾澀的喉嚨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好久沒說過話似的。
好強的暴戾氣息,像是火焰,狂躁的暴戾甚至融入了空氣中,帕爾蘇覺得鼻腔一辣,流出了幾滴鼻血......帕爾蘇思索著,尊主她為何如此憤怒?她記得,雖然尊主阿曼羅延常用冰霜類型的法術進行戰鬥,但其他元素的使用對她來說亦是得心應手,包括各種高等法術甚至天災級別的法術,只是火焰的話,那還真是罕見呢......
帕爾蘇左右觀察著,她雙手捂住胸口,總覺得在自己無法看到的死角隱藏著什麼東西,像是有活物在盯著她......
「誰在那?」帕爾蘇開口發覺自己沒能放開聲音說話,在不遠處的樹叢間,一絲橙色的光影殘留在自己的視覺內,帕爾蘇將其臆想成了一隻在盯著她的眼睛......不,就是一隻眼睛,她突然很堅信自己的想法......
「呀!」帕爾蘇驚呼一聲,一隻人手冷不丁的抓住了帕爾蘇的小腿,帕爾蘇本能掙扎卻沒有把抓住她的手甩開,直到自己摔倒在地,她看向身後的木板殘骸堆,竟有一個男人從中爬了出來,渾身骯髒的男人站起身隨之還有散發出的熱流烤燙著帕爾蘇白皙的皮膚。驚恐之餘帕爾蘇注意到,比起男人陰鬱犀利的神色,其皮膚龜裂的雙臂更讓人心裡發毛。
「你是,魔法師天明奈葉?」帕爾蘇認出了他后,心裡的恐懼減弱了許多,身為復國軍骨幹的他其實是一位講道理的人。
帕爾蘇站起身,試著繼續與他交流:「原來,您也是同族啊......」
但就這樣一個帕爾蘇認為相對好說話的人卻並不與她廢話,龜裂的右手冒出火焰向帕爾蘇打出一拳火球。
帕爾蘇並非沒有任何防備,使出護盾,只是這樣無屬性分化的法術護盾只夠給帕爾蘇一秒的時間。
「啊——!」帕爾蘇跌倒在地上發出凄慘的喊叫,火焰在吞噬她整隻左肩,因痛苦而緊閉的雙眼連流淚的機會都沒有,卻不知天明奈葉正神色麻木的看著痛苦的她,準備再出一招好了結掉帕爾蘇的小命。
就在這千鈞一髮時,正準備動手殺死帕爾蘇的天明奈葉渾身僵直,定格在了這一個姿勢,同時,帕爾蘇左肩的燃燒火焰開始變小。
被燃燒的感覺逐漸減弱,帕爾蘇喘息著讓自己恢復了些許神志,她看到天明奈葉紋絲不動的保持著即將攻擊她的動作,而在天明奈葉的心臟位置還發生了「美麗」的一幕,一株花苞從其心臟處鑽破衣物而出,瞬間綻放出了一朵潔白嬌媚的玫瑰花。
帕爾蘇驚訝的說不出來話,直到發覺又有一個人站在自己身後,帕爾蘇帶著警覺回頭,在看到那人的模樣后,自己的警惕心又得以解除。
一名身著酒紅色西服,金髮碧眼的少年神色迷人的向她行貴族之禮,少年輕柔的抬起帕爾蘇被嚴重燒傷的左手,帕爾蘇也隨之站起身,自己還要比這位少年高上三公分左右。少年俯下身子親吻了一下帕爾蘇焦黑且暴露出肌肉的手背後,下一秒,帕爾蘇難忍自己激動的情緒,緊緊將少年抱住。
「塔普,沒想到能在這見到你,提克......」帕爾蘇摟住少年,念叨著這個簡單的名字,她對少年的口吻中有一種親切和依賴。
「我一直在找你,姐姐的異度空間毀了,我的黑色曼陀羅也沒了。」少年說起話來像是在吟詩,他的神情中蘊含著一股情緒,就像天明奈葉胸前的白玫瑰「帕爾蘇,我的女士,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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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結束擁抱后,少年遞給了帕爾蘇一個裝滿著飲用水的水壺,帕爾蘇拿過一飲而盡,她頭一次一口氣喝下了半升水,亦是頭一次覺得普普通通的水原來那麼美味。
「抱歉啊,本想給你找些你最喜歡的果酒的。」少年看著她痛快喝水的樣子,心裡頗為愉快。解決了口渴后,帕爾蘇感覺好多了,燒傷的左臂也在帕爾蘇自己的魔法中開始治癒,這才想起了仍舊被定格的天明奈葉:「他......死了嗎?」
「當然沒有,我只對他用了白玫瑰而已,我倒不想殺死他,把他當作禮物送給禁軍的話,姐姐肯定會高興的。」少年說罷,又使用了一個法術,暗紅色的能量環繞成絲帶狀,將天明奈葉從頭到腳都束縛住,並從流動的能量化為了帶著尖刺和玫瑰花苞的藤條。
「我調查過這個傢伙,天明奈葉伯爵,他還有一個兒子。」少年俯下身子,寶藍色的眼眸盯住天明奈葉乾澀的瞳孔,一副不懷好意的微笑道「雖然可能沒趕上父子相見的感人場景,但之後看著他們向本王跪地求饒的樣子也不錯。」
對於這種話語,帕爾蘇也已經習慣了,至少她清楚這名少年的性子。
相見很短暫,但該履行的誓言不容被違約。
「我們回頭見。」帕爾蘇走到少年身後,並向他遞向水壺。而少年在原地愣了幾秒后,才緩緩站起身,帕爾蘇看不到這個時候少年是怎樣一個表情。
「什麼?」少年輕聲的疑問道。
「我該走了,我還有朋友交給我的任務在身,事態緊急,我必須去見尊主阿曼羅延......」帕爾蘇解釋著,才發覺對方的情緒好像不太對勁「塔普......你怎麼了?」
「走?又要走......」少年接過水壺,動作很輕,但下一秒他丟棄水壺卻格外用力,水壺在帕爾蘇眼中迅速變成了一個模糊的黑點直到掉下山崖消失的無影無蹤。
少年站起了身,帕爾蘇下意識的後退幾步,接著,少年開始放聲大笑:「哈哈哈哈!我親愛的帕爾蘇啊,我們不過一年沒見面,你卻學會了開這種玩笑!」
少年笑聲越大越像是一種掩飾尷尬的手段,他笑著走到帕爾蘇身邊攬住帕爾蘇的肩膀,帕爾蘇只覺得額頭冒著冷汗,不知該如何應對。
「別鬧了,塔普......我認真給你說話,這件事關係到了我們的計劃能否成功,時間不多了,我必須儘快見到尊主!」
「尊主?你說的是那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個歲月還一副少女模樣的妖婆?」少年對阿曼羅延不抱有絲毫尊敬的態度,惹得帕爾蘇聽完都有一副不爽的心情「你也和他們那群叛徒站在一邊了?她哪點比得上咱們的姐姐好!」
少年的厲聲厲色卻沒有換來帕爾蘇的理解和示弱,反倒讓自己結實的挨了一個耳光。少年捂著火辣辣的臉,難以置信的瞪著帕爾蘇,曾經陪伴他走到今天的女孩也已經變了樣子,帕爾蘇憋悶的怨氣也正找不到地方發泄,但面對這名少年她還是選擇了忍耐:「成熟點吧!跟個小孩子一樣招人嫌棄!」
「但是,帕爾蘇......」這一巴掌有效的消殺了對方得意忘形的樣子,少年雙手捂著臉,怯懦的道「跟著我回去還是留在這給那群人賣命,這個不是連......連傻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嗎?」
一年多來的第一次見面,少年創造了這次見面同時也是他親手破壞掉的,帕爾蘇決定不再多拖延,她留下了一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他們也是我的朋友......今天我走定了,你攔不住我!」
帕爾蘇心一狠,轉身就往別處奔走,約定的時間差不多過半了。呆在原地的少年思索了一番,緊接著向帕爾蘇大喊:「帕爾蘇帕爾蘇!」
帕爾蘇停下腳步,不耐煩的轉過身,心裡仍然希望少年至少能說一句能配得上他現在身份的話,最起碼是一句道歉,如果還是那堆胡言亂語那她立馬頭也不回的就走......
「親愛的帕爾蘇,你有新朋友了......所以......」少年放下了一隻捂著臉的手,露出了失落的苦笑「以後還是叫我阿弗洛狄吧。」
說完,他轉過身,通過了自我傳送術主動離開,留下了不解的帕爾蘇在森林吹拂的微風中迷惘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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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了武器的重裝戰士開始在決鬥中與干戈爾的雙拳持平,先是斬出一道順劈將干戈爾擊退至牆壁,然後發起衝鋒,並讓右手的護甲脫離主體,放出了一個特別的招式。
右手護甲在空中解體,整齊的變成了三十多塊形狀各異的金屬部件,接著它們在空中完成了重組,甲片組成了鐵環刑具拷住了干戈爾的手腳,並放出能量鎖鏈互相交叉連接,剩餘的鐵釘則回到了重裝戰士身邊,懸浮在左右位置,鋒利的釘頭一致朝向干戈爾,像是隨時等待將軍命令而發起捨身衝鋒的長矛兵。
「來吧!卑鄙的傢伙,你果然就是一個小偷!」干戈爾心裡得到了很大的釋然,因為自己所效忠敬愛的君王絕不會這樣對待自己「你偷走了我們的國家,偷走了你自己的榮耀!」
鐵釘在重裝戰士的命令下同時迸發,盡數刺入了干戈爾的皮肉,疼痛反而激發了干戈爾反抗的慾望,干戈爾怒吼著戰意的咆哮,紮實的鑽進肌肉的鐵釘被干戈爾體內的力量擠壓而出,他試圖掙脫青銅時代鎧甲合成的刑具,但刑具仍紋絲不動,最後,干戈爾硬將背後一整塊牆體扯離,背著沉重的牆沖向重裝戰士。
重裝戰士單手持長斧,卻沒能招架住干戈爾的攻擊,干戈爾一腳命中腹甲並轉身試圖用牆體壓制重裝戰士。
「唰——!」戰士的鎧甲上布滿了血漿,由於單手難以揮動長柄斧,重裝戰士便利用了中間的槍尖,將長斧斜立於地面,讓干戈爾自己落在槍尖上穿透了自己的身體連同那塊牆。
「陵卡......陵卡......」和目瞪口呆的其他人不一樣,凱里莎關注到了另一件事「那個穿鎧甲的人,沒有右手?」
陵卡才發現,那隻右手護手甲分離后是空的,一瞬間,她差點沒忍住衝過去。
「冷靜。」夏蕾絲半低著身子按住陵卡的肩膀。
即使這樣,干戈爾仍然沒有絲毫示弱,他怒視著重裝戰士,哪怕自己現在只能依靠餘光看著對方,但現在這個情況,已經不是力量能解決的了,他中了對方的小小圈套。
「快!我們去幫忙!」雷肯斯特帶著師妹和師弟上前,但重裝戰士幾下拳腳就快速的放倒了三人。
「喝啊!」干戈爾大吼,似乎雷肯斯特三人的「幫忙」並不算完全沒有用,干戈爾趁著戰士僅剩的那隻手離開長柄斧時,他控制身子劇烈一動,以長斧為支點再次站立在地面上。
干戈爾猛轉身體,以斧柄掃倒了對方,再加上雷肯斯特三人協力,將長斧從干戈爾體內抽出。
血淋淋的斧頭從人的血肉中被強行抽出,大量噴射的鮮血還冒著滾滾熱氣,看到這一幕,別說本就膽小的尤里安和還是個孩子的時慕了,連雷肯斯特都被干戈爾所震撼。唯有這位身受重傷的老人並不在意,背負著青銅時代的枷鎖,一步一個踏破地面的血腳印。
「菲利克斯的罪臣......」夏蕾絲低聲說道。鮮血淋漓的干戈爾被枷鎖刑具束縛,背負著重物艱難步行。
「來吧,最後一招,讓我看看你的真正面目!」干戈爾停下腳步,並沒有立刻發動任何攻擊,直到重裝戰士拾起長斧。
「呼——」熱氣從面甲的呼吸口中噴出,聲音沉悶。
雙方几乎同時發起進攻,利斧與身體相撞,在斧刃切進干戈爾胸肌的同時,干戈爾也將自己的額頭撞向對方的頭盔。
沾染血污的鋼鐵碎片連同一涌熱血灑在干戈爾的面孔上,他看到了頭盔下的面孔,驚異甚至替代了他面容上的凶煞,在這剎那間,他甚至以為自己在做無聊的夢?或是神志不清或是老眼昏花?或是命運給他開了一個世紀玩笑?干戈爾的思考停滯了,眼下,唯有枷鎖才是最真實的。
「呃?」天明時慕突兀的打了個寒顫,彷彿腦子裡突然想起來什麼東西似的。
「你怎麼了?」細心的尤里安低聲關心道。
「嗯......沒事......」天明時慕低頭捂住自己整張臉,喘了口粗氣道「嘁!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