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大勢所趨2
「請愛卿詳細道來。」女皇陛下明顯對法列夫的說法很有興趣,身體也稍微前傾,等著聽這位帝國宰相的高見。
法列夫再度施禮,回話道:「陛下,我們卡里斯馬王國雖然幅員遼闊戰力充沛,卻一直沒能真正融入伊洛波諸國。大帝在位之時,各國畏懼我國的兵力和資源,雖然多有外交但始終離心離德。更何況大帝過世之後我國又有數十年時間苦於內亂,進一步遠離其他王國的瑞嘉貴族的核心圈層。此事乃是扯反對卡爾德、支持阿斯特里奧之大旗,行反對聖城之實,本來就非真正的大義名分,由我們來做牽頭之人更會應者寥寥。」
沒錯,卡里斯馬王國在女皇陛下即位之後,雖說休養生息國力漸盛,卻依然無法和雷哥蘭都、弗拉約和卡爾德一樣成為伊洛波的主角,遠離伊洛波的核心。法列夫的說法直擊要害,雖然並不好聽,但是也算是為女皇陛下解釋了之前長達一個月的猶猶豫豫。
女皇點點頭,聲音更為親切:「我們安插在阿斯特里奧的斥候已經證明了索菲亞的說法,其一,聖城確實是在找東西;其二,加爾文生前在阿斯特里奧境內多有動作。那麼依愛卿之見,我國接下來要如何決斷。」
法列夫不敢怠慢,說出了自己早已籌謀多時的策略:「陛下,我國雖然既不適合當這出頭之鳥,也不適合當帶頭之人,但卻有非常得天獨厚的優勢所在。自陛下即位以來,為清除前朝混亂所帶來的影響,一直奉行對卡爾德的敵對政策。只要有國家願意以卡爾德在與阿斯特里奧之戰中的不義為切入點,高聲疾呼,再配合阿斯特里奧新任女王正式求援,我國便名正言順地可以派出軍隊進入阿斯特里奧。相信有著那位索菲亞小姐作為嚮導,加爾文的遺產也是我國的囊中之物。」
女皇聞言大喜過望,但並沒有表現在表情上。短暫的興奮並沒有沖昏她的頭腦,她馬上反應過來:「首先,我們要找到一個願意主動承擔和聖城對立的名號的王國。其次,也要阿斯特里奧的那位新女王可以撐住,撐到各國看到了支持她的價值所在。如果她是脆弱不堪的王,會因為這次戰爭失去王位,那麼各國對她的支援就會打了水漂。相反,如果在如此危局她依然可以穩坐王位,那些求援所附加的條件也就有了落地的可能性,各國才會真正援助她。當然,最重要的事情在於,我們要如何在戰場上避開聖城的軍隊,減少和卡爾德對戰的損失,還能找到加爾文的實驗室。」
法列夫說道:「陛下所言甚是!第一個條件還算簡單,無論是雷哥蘭都還是其他王國,都不會坐視卡爾德突然做大。而第二條,就需要阿斯特里奧的女王自己爭爭氣了。不過還請陛下放心,雖然確實久疏戰陣,我國的軍隊還是伊洛波最為精銳的,想必卡爾德的國王也會尊重這一點。」
「詳細的部署,還請愛卿與軍方多做籌謀。為朕喚外交大臣來,朕不想把這麼重要的事情賭在阿斯特里奧女王能撐住多久之上,朕要為她幫幫忙。」
法列夫低著的臉孔上浮上了一抹笑容,最終,陛下還是下定了與卡爾德徹底敵對的決心。
雅各布家的早餐很普通,只是周培毅以弟子的身份來到這裡以後,才漸漸開始熱鬧了起來。而這位化名「馬丁」的外鄉人一向秉承入鄉隨俗的原則,堅決配合雅各布的生活節奏。而隨著科爾黛斯的到來,老爺子隨性了一生的生物鐘終於迎來了它真正的敵人。
「老師,請您以後保證深度睡眠的時間。生物監測顯示,您昨晚的深度睡眠只有十分鐘,這是因為您在睡前花了太多的時間來思考與工作有關的事情。為了您的健康,我希望今後您連續工作絕對不能超過十個小時。」
身為雅各布的學徒從地下市場買來的有合法身份與業務證書的女僕,科爾黛斯似乎非常入戲。在雅各布的別墅里,她不僅24小時身著非常標準的女僕裝,還非常細心地管理起雅各布的飲食起居。
一輩子都隨性而為的雅各布,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陣仗。而科爾黛斯是表情神態,如此認真嚴肅,自己似乎確實沒有開口的勇氣。
雅各布只好一邊滿口答應,一邊稱是一邊甩眼色給周培毅,希望他早點轉移話題,不能讓科爾黛斯繼續訓下去。
周培毅心領神會,拿出隨身機,說道:「老師,您看這個。」
好小子,就是機靈。雅各布裝模作樣地拿起老花鏡——儘管他一直習慣上使用外置虹膜改善視力的老化——然後點開周培毅那神奇的隨身機,看了看上面的內容,低聲念到:「雷烏特斯報前線最新消息,這是非常重要的新聞!非常重要啊!來來來,我看看啊。」
科爾黛斯知道這一老一少串通好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想要幫雅各布從說教中脫身,馬上將注意力轉移到周培毅身上:「馬丁,昨天訓練之後,你在治療艙待了多久?」
周培毅暗叫不好。治療艙雖然非常便利,但是這種治療方式如果長期使用,會讓身體失去一些自愈的能力。而這也是科爾黛斯對自己的訓斥內容。
正在他已經打算低頭道歉的時候,老爺子的禮尚往來已經如期而至:「真的是非常普通,啊不對,非常重要的新聞啊!!!來來來,馬丁,科爾黛斯,我們一起看。看看,新聞里,雷哥蘭都聲稱普洛斯在和阿斯特里奧的戰爭期間,不僅虐待戰俘,更是讓戰火波及平民,以享樂為目的轟炸民用設施,造成平民死亡。」
科爾黛斯看著配合無間的一老一少,嘆口氣,放棄了用一個早上就糾正他們的壞習慣。她認真看了看新聞,分析說:「雷烏特斯可是雷哥蘭都皇家的喉舌,他們並不報導真正的新聞,他們只說皇室想讓他們說的東西。」
確實是比較普通的內容,也符合雷哥蘭都的風格,他們一向喜歡在道義上編造對方的罪責然後譴責對手,實際上他們燒殺搶掠的時候也是不遑多讓,所說那些罪責多數是他們干過的事情。
雅各布不知道周培毅是臨時起意用這個來轉移話題,還是真的有所發現,這種時政新聞並不是老爺子興趣所在,於是問道:「你有什麼不一樣的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