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奇怪的一家人
就在幾人想動手抓卿漓漓,魯大叔要出手時,一個上了年紀卻不失威嚴莊重的聲音響起。
「住手!」
卿漓漓看向遲遲未開口,一開口就氣場十足的老太太。
四目相對,老太太目光灼灼,一絲不苟地打量她,很快越過她落在婦人身上。
「母親!不能放過他!」婦人著急地命令道,「把他抓起來!」
「你們是覺得我這個老太婆的話不管用了嗎?!」老太太一字一句都是壓迫感。
「不行,長修被打成這樣,絕不能善罷甘休!」自己的骨肉,就像打在自己身上一樣疼痛難熬,「母親,他是曹家的人,您怎能幫著外人?!」
一向賢淑溫柔的人見自己兒子被打成這樣也忍不了,第一次頂撞起老太太,可家丁們無動於衷地處在原地,無人上前。
「你也知道他是曹家人?這就是你教的好兒子,傷風敗俗,成天不學無術,死活賴在這花樓,成何體統?!」老太太指著曹長修,「如今被女人迷了雙眼,神智不清,喝得爛醉如泥,口口聲聲喊著要和狐狸精私奔!」
「阿九不是狐狸精!」曹長修竭力怒喊,「是我喜歡她,有什麼沖我來!」
婦人只希望他少說一句,惹惱了老太太有什麼好處?
卿漓漓眨巴眨巴大眼睛,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是不關她的事了嗎?把她孫子打了,還放她一馬,不追究?
天底下有這等好事?出門踩狗屎了?
「哼!瞧瞧你教的好兒子,屢教不改,丟了曹府的臉!」
「那他也是曹府的人,現在被人打了,您卻讓兇手逍遙法外?」婦人硬氣起來。
「那老身便好好教教他,如何做曹府的人!來人,把夫人帶回府,順便請個郎中給少爺治治病。」老太太不願多說。
「別碰我!」婦人厲聲喝道,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母親,兒媳不求您什麼,他是我十月懷胎的兒子,您不心疼,我疼!」
「看來我的話是不管用了,請老爺過來。」老太太手中的拐杖重重戳了戳地。
卿漓漓看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想想其實自己就錯在打了個痴情人,不是無惡不作的壞人。
這老太太剛正不阿,能處,沒必要為了她把婆媳關係搞僵。
她有理,既然這樣那便說說:「這位夫人不就是想為自己兒子討個公道嗎?既然如此我們便好好說道說道,讓各位評評理。」
「飄香樓雖是風月場所,可既然來了便要遵守規矩,這被我們包了場,是貴公子硬闖進來撒酒瘋,硬拉著阿九姑娘不放,敗壞了我們的雅興,我們是可以進行索賠的。我們三番四次勸說無果,貴公子得寸進尺欺人在先,在下迫不得已出手,有何錯?」
卿漓漓不慌不忙地分析情況,卻總有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錯便錯在你惹了不該惹的人!」婦人知自己理虧,依舊蠻橫無理地說。
「哼,沒想到堂堂曹家都是些不可理喻的人!」卿漓漓嘲諷道。
「你又是什麼好東西?冒充丞相弟弟到處招搖撞騙......」
「夠了!還不嫌丟人是嗎?」老太太怒不可遏。
不可理喻?原來她就是這麼看曹家的。
卿漓漓才不願吃虧,繼續懟:「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招搖撞騙了?所有人看到的只是你們曹家胡攪蠻纏,無理取鬧!」
婦人被懟的啞口無言,正想著找個理由懟回去,一個男人進了飄香樓,停在老太太身邊。
「來得倒快,瞧瞧你這好兒子,好夫人,丟人顯眼,我這個老太婆是管不動了。」老太太道。
男人看向淚流滿面的婦人和口吐鮮血的兒子,怒氣也上來了,正要開口呵斥時瞥見了原地不動的卿漓漓,話卡在喉嚨。
神色一閃而過的驚詫,暗暗嘆了口氣,也不在乎誰的是非,對家丁道:「請夫人回府。」
婦人臉上不知所措,要是他都不站她這邊了,她再掙扎都是徒勞。
「曹洪遠,你兒子被打成這樣你就不心疼嗎?你的心被狗吃了嗎?」婦人絕望地吼著。
看著躡手躡腳地家丁,曹洪遠又道:「愣著幹嘛?請夫人回府!」
家丁費了好一番將婦人和曹長修分別帶回府,在喊叫中離開卿漓漓的視線。
「公子實在不好意思,犬子不懂事,若公子有什麼損失的都可找曹府算賬,還望公子不要介意。」
卿漓漓看他態度好得不行,擺擺手了事。
一群人離開前老太太和曹洪遠還不忘又打量卿漓漓一番,目中黯淡憂傷,又藏著絲絲愧疚。
卿漓漓迷惑不解,這一家人都好奇怪,打了他兒子也無動於衷,難不成是自己反派爹爹在外勾結的人?
可那婦人都戳破她身份了,他們還是不為所動。
出了飄香樓,曹洪遠神色為難:「母親,這丫頭......」
「一年多未見了吧?」老太太長嘆一聲,「記不得了也正常,無妨,無妨。」
老太太話是這麼說,可曹洪遠都懂她心裡的苦,一年時間怎麼可能說忘就忘,都是自欺欺人的謊言罷了。
老太太早年喪女,白髮人送黑髮人,之後便和丞相府少了來往,與這個外孫女幾乎斷聯繫。
卿漓漓也從不主動與他們親近,上一次見面也只是正好路過京城,匆匆一面,卿漓漓連一句問候也沒有。
他們只覺心寒,又覺是自己的錯,愧疚不已。
「這丫頭還小,以後會親近的。」曹洪遠安慰道。
老太太抹了把老淚,多想無益,對曹洪遠道:「回去好好哄哄你這夫人吧,今天也算是難得硬氣了一回,吃了虧,心裡定然不好受。」
「兒子知道了。」
曹洪遠知道他母親就是拉不下臉來,每每呵斥完自家夫人,都要讓他這個做兒子的調和。
不過今日直白了些,以往都是有意無意提醒自己小媳婦在她這受氣了。
出門不利,逛個青樓還能遇到這檔事,卿漓漓沒了雅興,三人回了客棧。
回到房間,魯大叔也跟了進來,疑神疑鬼道:「姑娘還是少與風公子來往的好,來者不一定是善類,明日到了蕪燕便各自散去吧。」
卿漓漓疑惑,接著想起在青樓風舊意暴露她身份的事,看似沒什麼,但轉而想想又有些不對勁,風舊意不是那種喜歡招搖愛出風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