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對頭冤家
花木龍不緊不慢滿滿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品嘗著,一副天塌下來都管不著的樣子。
天藏那老姬婆如何威逼都沒用,不過看得出來,她為了得到花木龍淋漓盡致的罵人法決,很是有耐心,因為她有時間,也不擔心花木龍逃跑,他從來不擔心被她施毒的人逃跑掉。
花木龍知道要得到她的解藥不難,甚至還可以痛痛快快破口大罵她一場,但是他一向討厭別人威脅他,現在他就不開心,不打算開口罵她了。
天藏只能等。花木龍一杯酒很快喝完,轉頭惡狠狠的對夏珍珍道:「小婆娘,過來給爺倒酒。」
夏珍珍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未曾嫁人,被他說成婆娘,又口口聲聲稱爺。早怒上眉梢,托起纖纖小手,反掌就是一個耳光刮來。脆生生的響聲就在花木龍耳畔響起。
花木龍知道會有這個結果,不怒反笑,哈哈笑道:「打得好,打得妙,打得老子哈哈笑。」
看他被打了還是如此表情,夏珍珍怒意不減,作勢再要打去。卻見花木龍一副姦邪的樣子看著她,嘲弄道:「婆娘打漢子,金銀滿貫子。來呀,繼續打,不打老子看不起你。打是親罵是愛,你來,你來!」
夏珍珍怒不可遏,但聽他這麼一說,倒不敢再繼續打了,只氣得七葷八素,花容失色,嬌軀顫抖。蠻腰上的短劍唰的拔了出來。
花木龍一看,借著幾分酒意,又哈哈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老子酒飽飯足,又死在你裙下,何恨之有,來來來!直接對準老子心窩子捅。」
夏珍珍氣得半死,已然失去理智,哪裡還顧及那多多,舉手就刺,天藏急忙喝止,才免了一劍穿心。
天藏看著他二人吵罵著一來一往。花木龍犀利的一番言語,竟能把徒兒氣成如此模樣,心底里好生佩服。暗裡想著自己以後也這樣去氣別人,不費一招半式就能氣死人,豈不快哉?到時還可擺著老大一副,看我不爽,能奈我何的樣子。想到這些時,心裡暗暗偷笑。於是放下身架上前哀求道:「小嫩爹,黑祖宗,親爺爺,都教會我吧!我給你磕頭,拜您為師。」
說著真就跪下去磕頭,連夏珍珍也被拉著跪下,硬是逼著她叫了三聲太師父,花木龍吃了一驚,顯然大出意外。
宣威不知道搞什麼鬼,故意不說徐永艷去處,易過新倒也不在乎,他相信自己現在要找到徐永艷並不是什麼難事。
他那通玄的銀河真氣一動,感知力一出,方圓十幾里內,蟲鳥都無處可逃,何況徐永艷那獨特的氣息,他更是敏感?但事情往往出人意料,煮熟的鴨子也會不翼而飛。他踏破鐵鞋,日以繼夜找了三天,徐永艷依舊杳無音訊。
他現在很後悔,發覺自己太冒失了,當時應該想法子求求宣威,讓他告訴自己徐永艷在哪才對,萬不應該託大,自己一個人來找,他現在想回去再問宣威,可是感覺積重難返,他告訴自己還好,要是不告訴能怎地,總不能逼問他啊!
但除了回去問,他還真沒別的法子。問了路人,得知自己已經到了漢中,到了這個歷史名城。再回去,只怕要急趕一天。
他越來越心慌,徐永艷到底哪兒去了呢?他捕捉不到她的任何一絲氣息,莫非她已經不在人世了?他不敢再想這個問題,一想到心裡就發麻。
他獨自一個人游落在南鄭的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猶如落單的孤雁,只盼徐永艷會奇迹般的出現在眼前,儘管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但還是忍不住這麼的想。
現下也只是悲嘆空有一身本事,而毫無用處。萬里行大哥和吳定龍兄弟五人那裡去了?甚至吳禮等人呢,也哪裡去了,他想找個熟人問問,請他們出個主意也是好的。當初一個人莽莽撞撞的來到江湖,也不曾這麼寂落,現下反倒覺得這個世界安靜了。
他轉悠半天,看見一家酒樓,突然想起當日和萬里行豪飲的場面,頓時心裡豁達起來,也想找個人來大醉一場,掃一掃現下內心裡的陰霾。但沒走幾步,就發現自己已經是身無分文的人。
他站在門前發獃,無奈的笑了笑,感覺人生百態,什麼喜怒哀樂,悲歡離合,貧富貴賤,痴盲聾啞,真的是五花八門,千變萬化。在富人的眼裡,乞丐的生命大概是沒意義的。
他們忘了他們也同樣是吃喝拉撒睡的人,然而生命本身就是意義,只要活著就是意義,不管你是用什麼方式活著都一樣的。
易過新還在發獃,因為沒錢喝酒而發獃。
突然有人在背後拍了拍他肩頭,他受了一驚,閃電一樣的念頭劃過,會不會是永艷在背後拍自己呢?
回頭一看,失望了。不過他任然笑了起來,拍他的是花木龍,身邊還跟著一個大姑娘。只是他不知道這是天藏毒姬的徒兒夏珍珍。更不知道已經被天藏毒姬許配給花木龍了。
花木龍看著背影很像他,不過他也拿不準,所以就拍了他一下,待他轉過頭來,這才確定就是易過新,忙道:「啊呀!六弟,怎地你一個人在這裡,四位哥哥呢?」
易過新知道他叫自己六弟是回什麼意思。那是之前談論結拜的事情扯出來的,聽他這麼一問,也覺得奇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正想問你啊?」
花木龍道:「我...我自從被我婆娘她師父綁了后就不知道幾位哥哥哪裡去了,」
一旁的夏珍珍聽他在旁人面前粗俗的叫自己婆娘,好不生氣,提起粉拳朝肩頭就是一拳射來。
花木龍叫道:「我和六弟說話呢,你瘋痴痴甩我一坨幹嘛?」
夏珍珍咬牙努嘴道:「我喜歡這樣,你管得著?」
花木龍道:「呀,你讓六弟評評理,打了我,還問我管得著?」
夏珍珍道:「你嘴巴噴糞一樣,把我叫的這麼難聽,咋不讓六弟評評理?整天一逢人就婆娘這樣婆娘那樣的,耳朵都給你割麻了。」
花木龍道:「橫牛拉橫耙,直人說直話,我說話向來不愛拐彎抹角,總不能叫你娘子、內人、拙荊、太太什麼的吧?一個大粗人這樣子叫,才是割別人耳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