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幻境

年少的我尚不知天高地厚，總會覺著，這世間不會有我慕容楓解決不了的困難。明日赤水山頂，我便要教那些門派子弟刮目相看！

可是……第二日當我們來到山頂時，卻陷入了迷陣。

迷陣幻人心，我隔著濃霧重重，看見師弟妹幾人閉眼皺著眉極力抗制，唯有我一人清醒，但又好像並非清醒……

我見著一桃花小島，島上鳥語花香、風景怡人，卻沒有人煙，四處查看也看似沒有任何異常，但蹊蹺之處便在於——我怎麼也從這兒走出不去。

偶然從遠處飄來尚聽不清的歌聲，我忙朝著聲源處飛奔而去，卻見著宓仲平一人，他一襲白衣，負手而來，有著俯瞰群山的姿態，見我眼皮都未曾動一下，像是用對「螻蟻」的口吻對我說道：「慕容楓，你這一世欠我的，我定會要回來。」

什麼？我一頭霧水，更是不知曉為什麼他說的好像我真的欠了他一樣，心下竟有些不知所措。可細細回想，過往裡卻並沒有有關他的蛛絲馬跡。

我正要開口，卻發現根本說不了話。「水……水……」頭疼欲裂，像是有什麼在喉間炸開了一樣。接著便有溫潤的液體滑入喉嚨，我睜開了眼，看見的卻還是宓仲平。

他有些奇怪並且好笑地看著我，問道：「師兄，這就不行啦？」

我有些不悅，從未有人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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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如此無禮輕浮的話。宓仲平反而沒有理會我的沉默，開口解釋道：「你和歐陽師兄他們都昏倒了，我和拓拔師兄幾個人照顧了你們好幾個時辰才醒。」

我有些狐疑。「歐陽非玉也昏倒了？」他似乎對歐陽師兄毫無敬意，心中對此人的不滿更甚，但奈何無從表現。

他依舊笑著，像是在肯定我的疑問。

或許他是在等待我的感激，但是回想起迷陣中的場景，這些話到了嘴邊卻始終無法說出。一是，我並不知曉此人的來歷目的；二是，我與他也算不上多熟。

一陣安靜過後，我起身欲往山頂處行去，卻見宓仲平攔住了我。

看我的眼神一般人也應知曉我此刻心情不佳，識趣的都會不再阻攔。可偏偏他像是裝作不知一樣，偏要攔住我的去路。

「宓仲平。」我的嗓音溫度冷到了極點。

「呃？」他稍稍歪頭，裝作一個無辜小獸似的。

「我要去找歐陽非玉他們，你能不能不要擋在這裡。」我皺眉，想要發脾氣，但是又忍下了。

「哦。」他放開了攔住我的手，我鬆了口氣，下一秒卻見他跟了上來。

依舊是一副啥也不懂的模樣。「慕容楓師兄，這次的妖魔好厲害啊，連帶著洛風和歐陽師兄都被迷暈了呢！」

我斜睨了他一眼，不知他這話到底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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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我在幻境里看見一個人對我俯首稱臣，還管我叫『大人』，真的特別奇怪。」我腳步一頓，回頭探究地看向他，在那眸中我看到了類似「虛榮心」的東西。

若說只是迷幻人心，我想這迷陣絕不會這麼複雜。在幻境里看見有人對他俯首稱臣？這麼巧？

若說是挑撥人心，那它算是成功了。

我算是有些了解了宓仲平此人，他有旁人都有的野心，但也有旁人沒有的雷霆手段，他甚至可以為了自己置他人的感受和利益於肚外。

「慕容楓師兄，你看見了什麼呀？」宓仲平看我的眼神里含有期待，那都是迷惑我的表象。

「沒什麼，就看見了一個很漂亮的桃花島。」為了掩飾自己正在扯謊的事實，我故意將那個小島說得更貼近於桃源仙境。他似乎看上去很是興奮，拉著我熱絡地聊了許久，聊起自己的人生追求以及喜歡的事物，而我只是在旁聽著，不置一詞。

他看上去並不會知道，我對於他的這一切，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他在聊天中無意提起的，自己來林修修習並不是為了蒞臨仙門，只是純粹喜歡享受與凡人不同所帶來的「優越感」，我不禁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不僅如此，他還很誠實。心底里對他的那某觀感變了一些意味，不知到底是欽佩還是嘲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