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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飛雪,寒霧瀰漫,方圓幾千平方公里的雲杉叢在白霧中忽隱忽現。赫魯·維恩萊特感覺它們就像老學士們曾經提到過的忍者西薩國中的忍術「迷陣」一樣——雖然他從未見過,也不清楚,但他唯一清楚的是老學士耗盡自己的生命遊歷這個世界的三個大陸,到達天南地北,海角天涯,才有他和他的國家——冰雪國度,對外部世界的了解。因此對於每個國家來講,學士是必不可少的職位,更是許多對外部世界充滿幻想與期待的人前仆後繼的職位。只有這樣,全世界的人們才能保持著小得那麼可憐的一種聯繫,畢竟對於每一個國度的統治者來說,誰想落後於世界,誰又不想統治三個大陸呢?
這真是造孽啊!世界就是這麼大,可是有些人至死也沒有踏出過自己國家一步。赫魯·維恩萊特不禁感嘆人類的渺小。這也就不難怪自幾千年前古帝國分裂以後,再也沒有人能統治三個大陸。
「唦唦——」「呼——」寒風和樹葉摩擦發出的聲音相互交錯,厚厚的積雪如沙漏般「唰唰——」地緩慢落下,堆出了一座座小雪丘。
而這些聲音毫不及赫魯的皮靴與冰面碰撞發出的乾脆的腳步聲。他一步步地走在冰面上,無趣地默數著自己的腳步數。
這片黑森林彷彿永遠都走不完似的,到目前為止,他已經在這片森林長途跋涉了約兩個星期,途中幾次遭遇了狼群和各種體型龐大的野獸,他的愛馬菲尼沒能倖免。他仍舊清晰地記得,那是前天。他碰到的雪狼群體型龐大,凶煞地吐露著兇狠的氣息,雖然它們早已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它的牙齒鋒利,總讓他不禁覺得些許后怕。其實雪狼在冰雪國度並不少見,比起冰封聖地的族群,它們體型小了一倍多。冰封聖地的生物著實讓他大開眼界,這裡的生物崇尚自然力量。不過撞上這些野蠻生物也不是那麼輕易的事。他琢磨著在某種程度上能否稱之為「幸運」,雖然擺脫這種野蠻生物對他的獵食只是小菜一碟。更多的是在身後不遠處,他料到會有他父親——噢!也許他該徹底改口了——維恩萊特國王派遣而來的護衛軍。他不打算拆穿。就讓他們跟過來吧!他剛好需要一點見證人,直到他登上王位。
不知不覺的行進中,樹林逐漸排列出一條路來。腳步聲戛然而止,他擺正了厚厚的白色披風,上面鍍上的一層輕薄的銀絲使之銀光煥發。凜冽的氣流不斷地輕輕地將披風揚起,冰石礫在皮靴旁滾動,發出輕微清脆的敲打聲,頗有些韻味。肩上背包有些沉重,裡面還有很多食物和必需品,他還是有些懷念菲尼,就像懷念他的母親一樣,雖然他們的幫助都曾是那麼微不足道,但那是他唯一的溫暖。此刻,他銀色的頭髮颯然挺立,發尖微微后伏。他透亮的眼睛直視之處,是早已結冰的遼闊的湖泊,約兩寸的冰層下是深藍色的湖水,明顯地區別於陸地的白雪。輕微的白霧雖然瀰漫,低能見度仍舊能讓他可以看到一座小冰川。半弧形的樹林布局彷彿向他張開雙臂。眼下只有一河之隔,封印之光從島上發出,直達天際,令人寒畏。
正如古書記載一樣,冰封之子封印於此。他下決心得到他的力量!等著吧!他的右手寒光環繞,腳下的冰層化為寒氣,雙腳終於踩在湖岸雪層。之前路上的積雪太厚,他一直利用冰能力製造冰層,好讓自己走得順暢。
停頓片刻,他邁開步伐,繼續往前。兩個星期前的事就如眼前的白霧般在他腦海中縈繞,而唯有那一束光將穿透層層縹緲之物,靜候著,指引著他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