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尋回屍骨
夜幕降臨,整個法鏡寺熱鬧了起來,香火繚繞,處處都掛滿了燈籠,後山的河邊也擠滿了人,平日里的規矩男女有別,今天做父母的倒是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一群精心打扮的姑娘們各自捧著花燈唧唧喳喳聊著天,興奮不已,微弱的花燈照映著她們的笑臉微紅,時不時的打趣著,公子哥們則借著機會偷偷想要靠近自己心儀的人兒,同夥伴商量著待會如何溜去將自己準備好的禮物送給對方。
駱元夕也不例外的拿著花燈,晚膳后她就沒見到楚棄歡,也特意沒讓初1跟在身邊,一個人獨自來到人少的地方。
花燈順水飄著,此時河面一陣微風吹來引起陣陣漣漪,花燈落在原地不停的打轉,她出神的盯著直到最後飄遠,這才撐著腿站起來,落寞的走開了。
藺蘭在上面的廊亭中看到這一幕嘆息的搖著頭,她怎會不明白,元夕從小就和封元安小打小鬧長大的,嘴上說著不喜歡,可心裡是最在意的,只不過是要強,打死也不肯講出來罷了。
「真不知道小侯爺有什麼好,還就非他不選了呢。」
除了一個名頭,一點正經事都不做,成天在小姑娘圈裡轉,藺蘭想不通,也有點氣不過,直說她傻氣。
「夫人彆氣,小姐和侯爺一塊長大,感情深厚,等有朝一日小姐自己想開了,自然水到渠成。」
玉含安慰道。
「只怕,她這固執的性子要吃苦果了...不行、不行!玉含,備香,我必須去拜一拜。」
她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菩薩身上。
...
一邊節日的氣氛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一邊最高漲的祭祀儀式也開始了,大家紛紛都在朝中心走去。
難得盛景,楚棄歡早早放了招鈺去找相識的小姐妹玩了,老太妃閉門念經,獨自閑逛了一會毫無意思,於是打算回房待著。
燈光依舊,鬧聲漸遠,今夜卻沒有月亮。
推開房門,迎面一股冷冽的氣息嚇了她一跳,黑夜中的桌旁坐著幾日沒見的封奕安。
「王爺?」楚棄歡關上門奇怪的問:「怎麼悄聲無息就來了,還不點燈,怪嚇人的。」
說著摸黑想要點起燈,被他制止了。
疲憊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響起:「先別點了,本王是來接你的,趁天黑我們立馬就動身。」
接著頓了一下告訴她說:「你師姐的屍體,暗衛已經找到了。」
「王爺、說的是真的?!」
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她的心顫抖起來,楚棄歡一時間連大氣也不敢喘出來,生怕這只是老天爺對她開的一個玩笑,下一秒就化為了烏有...
「本王說到做到,答應你的,一找到便回來接你。」
忽然,她緩緩背過身將臉埋進手裡小聲的抽泣起來,驚喜、悲痛的情緒湧上來,五味雜陳。
真正在這個時候才明白自己多麼渺小又多麼的無能為力。
封奕安一邊解下自己的披風遞給她一邊說:「事不宜遲,得趕緊走了,天亮前應該能夠趕回來。」
他本來算好日子,該是明天一早暗衛就會傳信給他,現在足足提前了一天一夜,不得已暫時放下洛州的事趕回來找她。
楚棄歡一聽,立馬擦乾了眼淚,接過披風,裹在身上。
打開一條門縫,再確認屋外沒人後,封奕安帶著她從小路中彎彎繞繞穿出,直朝後門跑去,還不忘伸出手替她擋住,以免被人看見了臉,楚棄歡則低著頭緊緊貼在他身後。
「只有一匹馬?」
一路小跑到了後門,楚棄歡為難的看著門外乖巧的馬兒正低頭吃著冒出來的草尖問道。
剛說完,封奕安摟住她一躍上了馬背,無奈的沖她耳邊說:「兩匹馬會引人注意的。」
她的身份是個秘密。
也顧不得什麼了,她現在一心只想著師姐。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的坐著,封奕安握著韁繩「駕—」的一聲,揚長而去。
殊不知,後面還有兩個黑影悄悄地跟上來了。
駱元夕差點在小路裡面被繞暈,等趕到後門時早已錯過了,身後氣喘吁吁的封元安也好不容易跟上來,顧不上累連忙問到:「看!看到沒啊!」
「跑的實在太快了,太黑沒看清。」
駱元夕搖搖頭,對楚棄歡和陌生的黑影十分疑惑:「都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肯定是!她的姦夫!」封元安停不下來氣兒,了當的說,他皇兄才離開幾天啊,這麼快就勾搭上其他男人了!
「我老早就說過楚棄歡這鄉下女人不能娶!是個禍害!你們都不相信,特別是你——駱元夕,還非要跟她做好姐妹,不識好人心啊!」
「我...這...也不能這麼說嘛,萬、萬一是王爺呢!」
「不可能!洛州的事還沒完,皇兄不會這麼快回來的,就算是回來了,也用不著這麼偷偷摸摸吧!」
駱元夕沒再說話了,這話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今天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給千刀萬剮!」
氣憤的封元安插著腰咬了咬牙,拉起駱元夕就從後門跑下去。
「你去幹嘛拉上我啊!」
她無語了。
「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順帶讓你看清她的真面目,給我作證我才是對的!」
知道元夕一向喜歡楚棄歡,他一定要撕開這人的面具證明他才是對的!這個女人就是心機重!
隨後從馬棚里各自騎了一匹,朝他們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原本一開始,駱元夕在參加祭祀的人群中找了一圈也不見封元安和商縈倆人,放完花燈后才打聽人說見封元安帶著人家溜去了其他地方,心中不免又氣又煩,臭罵了他幾句轉身就跑回去了。
沒曾想在她們廂院前遇到鬼鬼祟祟的封元安。
在駱元夕的威逼下,他才說與商縈別過後,路過這恰好看到楚棄歡進了房去,本來沒什麼,結果裡面的人遲遲沒有點燈,他本就不待見楚棄歡,一直想抓她把柄,所以故意在外邊躊躇了一會。
封元安怕她暴露了,拉著不准她回房,硬是躲在外面等著,沒一會就發生了剛才的那一幕。
大晚上月黑風高的,同樣的馬,怎麼駱元夕的馬就是比他快!不知不覺就被甩在後面了。
誰讓駱元夕從小是在馬背上長大,打眼就識得地上的馬蹄印跑的哪條路,憑著這個來判斷他們的方向,一認真起來竟忘記身後沒及時跟上的封元安,一個人越跑越遠消失在黑夜裡,封元安在後面喊她喊的嗓子都不行了,追不上的他無奈之下漸漸的停了下來。
想不通,怎麼著最後弄得反倒自己給跟丟了?
挫敗地坐在馬背上吹了一會涼風,思考接下來著該怎麼辦。
正想著,遠處亮起了星星點點般微弱的火光,封元安望了一眼並沒放在心上,打算先回去再派點人手沿途去追。
可剛轉頭,荒郊野嶺的響起一聲聲尖銳刺耳的哨聲,身下的馬兒彷彿受了刺激一般想要掙脫韁繩瘋狂的向前奔跑亂竄,來不及叫出聲的封元安嚇來趴著死命抓住繩子,這要是摔下來不得斷幾根肋骨啊!
幸好哨聲持續了沒多久,馬兒漸漸平靜下來了,把封元安累得半死,直接從馬背上癱下來站都快站不穩了。
「哎喲——」
一邊撿起小石子朝馬身上扔去一邊罵道:「你這瘋馬!怎麼比駱元夕還瘋!害得本侯爺腰差點甩斷!」
他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頂了,撐著腰還沒嚎兩嗓子發現自己竟被馬給帶到了剛才看見的火光處。
環顧周圍瞧著不對勁,前面十幾名舉著火把的精良壯漢跟在一個男子後邊,不知在交談著什麼,心中覺得有古怪,他連忙趴在地上透過雜草縫觀察著眼前面的情況,深更半夜的,這是群什麼人啊?
距離雖隔的有些遠,但封元安卻瞧走在前面男子背影很是眼熟,偏著頭細細回想著在哪兒見過...一個人臉閃過腦海被他捕捉到,眼睛不由的瞪大——是陶謹石!
自從上次撞見他跟太子有來往後就再也沒見到這號人了,可是把他害慘了,消失了這麼久原來是悶著聲要幹壞事!
「哼,姓陶的,這回讓本侯爺逮個正著吧!我倒要看看你幹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不給你點教訓真當我白挨頓揍!」
封元安揉了揉剛剛摔痛的部位,惡狠狠的說道,他可是有仇必報!
誰知這一趴就是一個多時辰,深夜的熱風吹得他直冒汗,只見沒一會被牽來了幾匹馬,紛紛都被堵上了嘴,車上的東西均被蓋著黑布,烏漆麻黑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那行人警惕的很,在門口交談了幾句就將馬牽進那破尼姑庵裡面。
這破地方他們來這幹什麼?
那入口還留了兩名男子看守,封元安也不敢貿然起身,在草裡面難受得扭動著,腰酸背疼,往後退了退翻滾到一邊換了個姿勢繼續守著。
他平躺著看天上閃爍的星星,心想著,陶謹石是誰啊,不就是太子身邊的一條狗嗎,他能做的事情,一定是受了太子的指使。
他還就不信了!回回失手,這次還拿捏不住一個小肚雞腸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