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衣舞女
雲巍眉頭緊鎖，嘆了一聲氣：「劉玉齊是個草包，可他爹不是。我不管你現在想做什麼，最好都停下來，我都是為你好。」
雲今垂眸，不知在想什麼，語氣淡然：「兄長不必擔心，我有分寸，畢竟大事未成，今兒首先考慮的一定是自己的安危。」
「你……」雲巍還想說什麼卻又無言以對，他知道她決定做的事情是他改變不了的，多說無益。
他起身走到她跟前。
「兄長還有事？」雲今抬頭問他。
雲巍未答，只是湊近了她，想伸手將她頭上的花瓣撇去，卻被她下意識的躲避迫停。
他尷尬地收回手背到了身後，「你頭上落到了花瓣，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他便拂袖離去，並未多留。
雲今單手托腮，另一隻手將發端的花瓣拈了下來，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出了神。
昨夜她潛進鄭恭的房間，鄭恭只覺一陣涼風掃過，正要去關窗便聽見後頭傳來一聲女音。
「鄭恭。」
「啊——」鄭恭趕緊回頭手腳並用地對著空氣一頓亂揮，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當目光觸及那張冷艷脫俗的玉顏上時更吃驚了，他下意識地捂著胸口，「小姐，你怎麼會在這？這這、這可是男子的房間！」
雲今沒他那麼扭捏，開門見山道：「你能做兄長的心腹定是有些本事，我有件事想向你打聽一下，不知可否告知？」
鄭恭這才冷靜下來，「小姐請說，屬下定知無不言。」
「我想知道劉玉齊近日會在何處現身。」
「劉玉齊……這屬下還真知道，林家三公子約了他初七晚上在春宴樓喝酒。不過……小姐，你打聽這位劉公子是為何？」
……
昨日雲今並沒有回答他，沒想到這鄭恭倒是轉頭就告訴了自家主子。
距離初七還有兩天，雲今輕敲桌面，這兩天得想個法子，怎麼才能接近劉玉齊又不被人發現。
初六這天，劉大人在街上遇到了歐陽輝，原先歐陽家與劉家有些生意上的往來，後來因歐陽死了一女兒，二人便再無交集了。
歐陽輝對他自然是沒有好臉色的，但劉大人心裡對他尚存幾分愧疚，路過他身邊時還是道了句：「節哀。」
「哼。」歐陽輝看他的眼神如看仇人一般，但很快又斂下來，不屑道，「劉大人這句話還是送給自己吧。」
劉大人一噎，追問：「你什麼意思。」
歐陽輝沒有給他答案，直接甩袖離開。
回府後便派人去打聽了歐陽家最近幾日的來往動靜，直至晚間才有消息傳來。
「古岳山？歐陽輝去那裡做什麼？」
劉大人在書房內來回踱步，忽然想到了什麼，忙派了人來。
四月初七晚，宴京城的夜色醉人，月鉤房檐，華燈初上。
春宴樓，燕歸。
一舞終了，舞台上的女子紛紛退下，客人卻還意猶未盡。
燕歸二層的雅間內，劉玉齊在桌上抓了把花生剝著，他的視線落在窗檯下方，「這春宴樓的舞姬真是宴京一絕，就是可惜了這艷絕一舞也不過曇花一現，卻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春宴樓哪哪都好，就是這些姑娘只賣藝不賣身，除非與人姑娘芳心互許方有可能發展一段露水情緣。
即便是劉玉齊看中了哪位姑娘也不敢貿然搶人，據說這春宴樓背後的神秘老闆來自一股江湖勢力，輕易惹不得。
「劉公子別著急，今晚的壓軸還沒上場呢。」一道慵懶的聲音自他身旁傳來。
窗邊設了一張案台，有三張座位，坐著三人。
林三公子聽言將目光投去中間用手懶懶支著下巴的人，「王爺怎知今晚還有壓軸？莫不是這下一場是花魁媚生的傾城舞？」
白朝懶懶一笑，目光掃了一眼台下，修長的手指端起酒杯，慵懶的姿態柔若無骨，「呵呵，這點消息本王還是有的。」
一曲盪人心魄的琴音輕揚而起，隨之而來的是數多名青衣舞女集擁在舞台中心，隨音起舞，婀娜弄姿。高梁之上的巨大花球忽然炸開，無數片粉色花瓣若輕羽似的翻飛在舞台上空。
與此同時，青衣舞女們如同綻開的花蕾，向四周散開。漫天花雨中，一位白衣女子手拉白綾緩緩下降，如空谷幽蘭般出現，最後落到了舞台中心。
「如此清雅高貴的舞蹈風格真是春宴樓往日沒有的，媚生姑娘平日喜紅，今天這出幽蘭之姿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劉玉齊讚不絕口，目光一直定在舞台中心沒離開過。
白朝也將視線掃了過去，當目光觸及那宛若仙姿的舞女身上時，握著酒杯的指尖微不可見地緊了緊。
台上女子戴著一張白玉面具，遮了半張臉。裙紗隨風揚起，一頭青絲如瀑披於身後，手中的白綾隨著她曼妙的舞姿與落花雨在台上纏繞，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
婀娜曼妙的舞姿令人流連忘返。
女子的白紗袖從面頰滑過，漂亮的鳳眸眼尾微微勾起，美目流盼，媚柔天成。偏偏卻又出塵如仙，媚而不俗，冷艷絕世。
琴音驟然轉急，女子以右足為軸，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忽而數十名青衣舞女玉手揮舞，圍著白衣女子旋轉。女子手中的長綾飛躍而上掛在了高梁之處，眾人只見一抹白色的身影手持白綾在空中飛舞，恍若仙子下凡。
琴音悠然轉慢，一曲將盡，白衣女子竟坐在白綾上，以輕盪鞦韆的形式緩緩墜下。
大堂之中掌聲四起，驚讚之聲不絕於耳。正當人們還在感嘆此曲此舞過的太快時，女子如霜的雪色大袖中一條白綾輕揚而出，直逼舞台之上的雅間。
白衣舞女彷彿會飛一般，凌空飛到那綢帶之上，纖足輕點，衣袂飄然。宛若凌波仙子，落於煜王的雅間內。
雅間內的三人只覺一抹帶著清香的雪白身影從面前拂過，紛紛望去立於間內的白衣女子。
只聽女子聲音宛若天籟，輕揚勾魂：「此舞名《留芳難味》，傳自西域，傳聞西域舞女演出時會在觀舞者中挑選一名意中人在他面前舞完這下半場，不知各位公子可有興趣一賞？」
「還有下半場，快舞快舞！」劉玉齊已經迫不及待了，這上半場便讓人如痴如醉，下半場更加讓人期待了。
琴音流轉，舞台上的青衣舞女們繼續舞蹈著。
琴聲延向煜王的雅間，白衣女子隨音起舞，流暢的舞姿如婀娜多姿的柳條一般扭動，美得令人陶醉。
美人面具之下的那雙丹鳳眼雖然嫵媚，卻似覆著寒霜，風情萬種里看不見一種。
美人挪著舞步逼近，首先在右側坐著的林公子跟前曼舞了一番，長袖如紗，輕輕撫過林三公子的臂膀。但很快她又抽身離去，一個旋身去了煜王的金座。
留香仍在，林公子的魂彷彿都要跟著走了。
白朝眉眼含情地看著面前這個擺弄舞姿的女人，臉上是若有似無的笑意。盯著舞女的目光灼灼卻如深淵般難測，如玉的指尖輕旋著手中酒杯。
當舞女即將去往劉公子座處時被攔截下來。
美人旋身在煜王跟前時，他長臂一攬，溫軟入懷，白朝唇角勾起一抹攝人心魂的笑容，指尖勾起美人的下巴，漫不經心道：「這位美人姐姐，如此良辰美景，不如今夜與我共度良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