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英雄

一九八五年九月二日，華城，天氣陰

剛剛結束了數十年混亂的華城，百姓終於過上了安定的生活，每個人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工作。

華城的大街小巷，貼滿了一個男人的海報，一頭夾雜著些許灰白的頭髮，眼神堅定，滿是正義，清晰的下頜線，微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樑，身著警服，他是華城的英雄，張默。

華城警局，院子里停著數十輛黑白的警車，莊嚴的警徽高高掛在警局大門之上，警局內數十名警員充滿了忙碌。二樓的探長辦公室，張默坐在椅子上，疲憊的揉著太陽穴，渾然沒有海報上的英勇。

「探長，」一個年輕的警員推門而入，「這是局裡新來的警員馮思寧，局長說讓她跟著你」警員的身後跟著一名年輕的女子，微卷的短髮，身材高挑，眼神略帶稚氣。

「嗯，知道了」張默疲倦的應了一聲，「李文，西郊那個案子怎麼樣了」

「嫌疑人已經抓到了，正在審，這傢伙抗不了多久」李文答到

「知道了，我一會兒過去，你去吧」張默依舊閉著眼睛揉著太陽穴

「是」李文敬了個標準的舉手禮，李文有些遲疑「探長，你已經連著熬了好幾天，休息一天吧」說完話，李文見張默沒有回應，便關門離開了。

馮思寧打量著辦公室，一張辦公桌，一個電腦，一部辦公電話，一個文件櫃，一個水杯以及一個英雄。

「剛從警校畢業啊」張默聞到

「啊…是」馮思寧有些走神，很快便回國了神，敬禮「馮思寧，八五年畢業，今年二十三歲，警號038524」

張默，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敬禮，隨手拿起水杯喝了口茶。「走吧，帶你見見世面」說著便帶頭向審訊室走去。

審訊室內，李文正在審著嫌疑人，「說說吧，你為什麼要殺她」

「我沒殺她，不是我殺的」嫌疑人有些歇斯底里

監控室內，張默看著審訊室的畫面，對馮思寧說道「三天前，西郊發現了一具女士，渾身赤裸，卻並沒有被侵犯，身上除了脖子上的勒痕，沒有其他的明顯傷痕，我們找到了她的手機，最後一通電話就是這個傢伙打的」張默頓了頓，問到「猜猜看，這個傢伙為什麼要殺人」

馮思寧想了想，「殺人動機無非就是情殺，仇殺，激情殺人，為錢為色，屍體沒有被侵犯，沒有被虐待，那就是激情殺人？」馮思寧看了一眼張默，張默沒有回應

審訊室里李文繼續在審問著嫌疑人，「王明，受害人最後一通電話是你打給她的，兇器也在你家裡找到了，甚至有人看到受害人去了你家再也沒有出來，你還說你沒有殺人？？」

「你到底為什麼殺她」李文威嚴的喊到

「我沒有殺她，不是我」王明抱著腦袋有些歇斯底里

「你是不是見色起意，看受害人長得漂亮，想要徒謀不軌。受害人不從，於是你變起了殺心」李文繼續攻著嫌疑人的心理防線

「我沒有」王明大聲吼道，隨即更咽到「我那麼愛她，我怎麼會想傷害她，我那麼愛她……」

「愛她你還殺了她」李文拍桌

「那天是她的生日，我想給她好好過一個生日，所以我提前定了一個餐廳，她如約來了」王明情緒稍微穩定繼續道「我拿出了蛋糕，電上蠟燭，她很開心的吹滅了蠟燭，沖我要生日禮物，我掏出了我給她準備的項鏈，那條項鏈花了我三個月的工資，我以為她會很喜歡，誰知道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把項鏈扔了回來，還嘲諷著看著我『我的生日禮物就是這個垃圾項鏈』那一刻我驚呆了，她從來沒有這麼對我，她好像變了一個人，她甚至要跟我分手，我求她不要分手，她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一刻我覺得我的世界都已經毀滅了，餐廳的人好像都是嘲笑我，嘲笑我是一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所以你就殺了她，就因為她嫌你窮？」李文接過了話

「後來我離開餐廳去找她」王明沒有回應李文的話「可是她不願意見我，再後來我就去找她的朋友，找她的閨蜜，我才知道她三個月前認識了一個男人，是個富二代，很捨得給她花錢，那一刻，我什麼都明白了，於是我給她打電話，約她見面，我告訴她就算分手也要讓我見她一面，我不想不明不白的被分手，於是她答應了，見到她之後，我求她，我求她不要離開我，我會努力掙錢給她想要的生活，可是她卻嘲笑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無論我怎麼求她，她都不肯，最後，我失控了，我想把她永遠留在身邊，我抽出皮帶，勒住了她的脖子，她瘋狂的掙扎，很快她就不動了，我依舊勒的她的脖子，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沒有呼吸了，我不知道怎麼辦，我很慌，後來我就用行李箱把她的屍體裝了起來，拖到了西郊」說完王明有些歇斯底里「我那麼愛她，我為她付出了一切，她為什麼要離開我，她怎麼可以離開我」

「你說你愛她，可是你卻殺了她，你愛她就應該放手，強扭的瓜不甜，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李文說完便起身離開了，留下王明在痛哭流涕

監控室，「探長，招了」李文看著張默

「嗯」張默沉默了一會兒，「因愛生恨，愛情是最難以捉摸的東西，帶馮思寧去她的工位」

「知道了探長」李文答到，留下張默沉默的看著審訊室里的嫌疑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夜色悄然而至，華城的百姓也結束啦一天的工作回到家裡享受天倫之樂，華城警局也只剩下值班的警員依舊還在辛苦。

華城某做公寓，張默脫下警服掛在衣架上，

「妙妙，爸爸回來了」張默漏出和藹的微笑

「爸爸」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撲向了張默

「您回來了，那我就先走了」張默家裡的阿姨打了聲招呼，「妙妙已經吃過飯了，您的飯菜在鍋里」

「辛苦你了王姨」張默抱著女兒說到，「路上注意安全」

「妙妙今天乖不乖啊」張默摸著女兒的頭

「妙妙今天很乖的，老師今天還誇妙妙了呢」小女孩驕傲的說到

「這麼乖，爸爸獎勵你一個，來」

「不要，爸爸你鬍子都沒有刮」

………………

「從前有一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在一個寒冷的冬天……」張默給小女孩講著睡前故事，小女孩抱著洋娃娃拽著張默的手，憨甜的睡著

張默給女兒掖了掖被角，把手抽了出來，走到客廳窗前坐了下來，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彷彿吐出了所有的壓力，看著窗外燈火通明，定定出神，良久，張默掐滅了香煙，喃喃自語「小玲你看，現在的華城不就是你的夢想么，你看到了么，你在天上過得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