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玩大了
皇甫同坐在一處花壇邊,撐著下巴,歪著腦袋,思緒早已不知飄到哪兒去了。
就在剛剛測試完屬性,他們拿著號碼牌回到一樓。他卻被告知不符合坤德武校的招生要求。至少需要一個『上』評才行,可他力量、速度、耐力都是『中』評,屬性更是『下』評,所以被告知,要麼離開,要麼去其他『不入流』的武校。
其實前面三項測試,只要給夠態度,積極不放棄,不是太明顯的差,導師們都會睜隻眼閉隻眼給上一個『上』字。
因為最終的決定是在屬性測試上,這個是做不得假的。吳剛一直認定皇甫同體內只有兩種屬性,拿到坤德武校來,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哪裡知道這小子已經研究出了陰陽逆亂之法,將二屬性上品天賦生生變成了五屬性下品天賦呈現在眾人面前。
正因如此,其他人都通過了,只有他被淘汰掉。
起先還有人在一旁安慰,後面安排了宿舍,便也只能先跟著學導會的學長去宿管處領取衣物、鑰匙等。
待徐鶯回來,只有皇甫同一人孤零零坐在大樓外的花壇邊。
問清緣由后也是唏噓不已,「現在羅天導師他們已經返回河灣鎮。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求求情……」
皇甫同勸道:「多謝導師,不過我本志不在此。被淘汰了也好,可以早些回家了……」
「說什麼胡話……」徐鶯板起臉。「在這兒等我,沒有我的許可不許離開……」
說完三步化作兩步,衝進了招生處。
「「導師......」
執拗不過,皇甫同只能在此等著。
頭頂烈日,面朝冷眼,享受著指指點點。
「喲,這不是大滿貫選手嗎?被淘汰了還賴在這兒不走……」
「就是……」
「廢物一個,還要裝什麼英雄……」
「可惜啊……英雄變狗熊了……」
看著趙侈、呂德幾人肆意嘲弄的樣子,皇甫同就有些不明白了,「這是命里犯沖還是咋回事?哪有都有你們……」
懶得與他們計較,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兒。沒有因為被淘汰而傷感,反而悠然自得。
自討沒趣的幾人,悻悻然離開,不忘惡狠狠地做了幾個威脅的手勢。
「今兒本少爺高興,去天香樓好好喝一頓......」趙侈大手一揮。
「趙兄闊氣......」
「小傢伙,屁股挪一下。」不知何時一個蒼老,帶著些不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真是的,有椅子不坐,非要坐地上。」老人抱怨。
皇甫同起身,一看居然還是一個熟人。
「老先生,原來您是在坤德武校工作!」皇甫同驚訝,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路上所遇,被徐鶯稱為「老色痞」的老者。
此刻老人雙手拿著一個碩大的笤帚,正在清理落葉。
「你認得我?」老人詫異。
「早上看見鬱金香伯爵夫人車隊,您老人家還指點過我們幾句……」皇甫同笑道:「對了,您有見到那夫人真容沒?我們在後面坐馬車都沒能追上您,身子骨挺硬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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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口……」大喊一聲,將走在旁邊的人都嚇了一跳,齊刷刷注視過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張齕拱了拱手。
……
眾人無語,看是一個衣著襤褸的小老頭也就不再理會,埋怨了幾句便各忙各的去了。
「怎麼了?」皇甫同攤開雙手。
「小犢子,這事能在武校里這麼明目張胆的說嗎?」張齕氣急。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有什麼不能講的?早上看您神態自若,不想也是道貌岸然之人……」皇甫同揶揄道。
「滾犢子,老夫我做事光明正大,向來是有一說一,發乎本心……哪裡道貌岸然了……」
「那你緊張什麼?」
「食色性也,這些凡夫俗子哪裡懂得吾之高尚情操,我那是善於發現美,欣賞美,是一種純潔的讚賞。要是被這些星斗市民聽了,還不亂嚼舌根。聽風是雨、搬弄是非。低俗無趣,反而亂我清心……」摸著鬍子,一副世外高人模樣。
「對了,你小子傻愣愣坐在這兒幹嘛呢?」張齕問道:「該不會是被淘汰了吧!」
「您老還真是料事如神……」對他豎起了大拇指,皇甫同坐到一旁。
老人看了看他,湊過去。「被淘汰了也不見你小子難過,以往那些被淘汰的小傢伙各個哭爹喊娘的,比如那個……」
手指一個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眼淚如雨嘩嘩往下落,任憑身邊人安慰也無濟於事。
「有什麼好難過的……」
「就是,有什麼好難過的,今年失敗了,明年繼續就是……」老人又說道:「就算進不了坤德武校,進入其他武校學習也一樣嘛。那些不能休行的普通百姓不一樣好好活著,也沒見誰整天尋死覓活。」
「這樣說來,其實你也算是個奇葩了,我也見過不少心態好的,表面鎮定,等到了沒人的角落哭得那叫一個慘……」老人打趣道,暗諷皇甫同表面假裝無事,其實也是個內心脆弱的傢伙。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皇甫同感慨,眼睛望著西方:「被淘汰也不一定是壞事,我本不想來此,這樣回去也有了理由。」
「別人求之不得,削尖了腦袋想進來,你卻偏偏反著來……」張齕坐到皇甫同身旁,掏出一根竹制煙桿,往煙斗里加了些煙絲。掏出打火石一陣鼓搗,「吧唧吧唧……」立馬吞雲吐霧起來。
「人各有志罷了,老爺子你喜歡欣賞美女。我嚮往田園山野的生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我本不想來這兒,又怕父母擔心……想著此地至少是帝國前三的武校,熬到畢業后也有護佑家人、鄉親的能力,坐了大半月光景的馬車才來到這兒,從沒有希望能有多好,但現在真的失望至極。」
皇甫同低聲說道,聲音就旁邊老人能夠聽到。
「我咋覺得你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呢!」老人吧唧嘴。
皇甫同沒有理他,將測試時周太與趙侈的事說了。
「身為負責監督的導師,不能秉持正義,反而不擇良善,這太讓人失望……」
「導師除了教人武道修行,更應導人為善……」
「武者修武不修德與牲畜何異?」
幾句話下來皇甫同舒服多了,「謝謝您為我當了一回聽眾,等徐鶯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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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出來我就回去了……」
「對了,抽煙對身體不好,少抽點吧!」皇甫同望著一樓門口。
「太年輕了……」張齕吐出一口煙霧,「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學生都想要尋求好的導師,這就是為什麼所有人都想進十大武校。同理,導師也想找到好的弟子傳承衣缽……名師難求,智徒難得。」
「好不容易出現一個高資質的學生,家裡還有錢,哪裡會捨得放棄……」
張齕的話已經說的很透徹了,皇甫同並非蠢笨之人自然能明白其中深意。
一老一少坐在那兒,像極了一對苦命爺孫。
不知等了多久,徐鶯興沖沖跑了出來。「皇甫同你可以留下了。」
「導師,我正想與你道別呢!」皇甫同不知該如何講。
「道什麼別?」徐鶯一巴掌拍皇甫同腦袋上。「趕緊的,去宿管處領取衣物,明天就要正式學習了……」
「……」皇甫同依舊不願留下,但又不知該如何拒絕。
「小子,每一名導師五年才有一個特例名額可用。你導師待你不薄莫要辜負了人家。」一旁,張齕說道。
「你怎麼知……」徐鶯自知失言趕集閉口,但是其話顯然是印證了張齕所言。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得意一笑,張齕看著兩人說道:「被坤德武校淘汰,想要再進校學習,要麼次年重新測試,不能超齡,並且通過所有測試。要麼捐贈萬兩雪花銀,可你們顯然不像是有錢的主,那麼只能是第三種可能,就是用掉導師的五年招生特例……」
「這導師五年招生特例說白了就是給導師們一次走後門的機會。比如他們有親人不如意或者還人情……」
張齕娓娓道來,事實上也的確如他所言。徐鶯找到了主任導師王石,想要求得一次機會但被直接拒絕,只能將自己的一次特權用掉。
「導師,我不值得您如此做!」皇甫同感嘆,心中也在懊惱自己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對還是錯?
「什麼值得不值得,那天去你們村子接你,聽到你念的那首詩。我便知道哪怕你天賦屬性再差,也值得培養。」
「剛剛把那詩寫給王石導師看了,他對你也是頗多讚賞……」
「咯……還給了一塊令牌,藏書樓一層內的書籍,你可以隨意借閱,不弄丟按時還回去就行……」
徐鶯拿出一塊青銅令牌給皇甫同,皇甫同聽她喋喋不休地訴說,反倒將張齕晾在了一旁。
「要是武道之路不行,還可以考狀元嘛!要是一個武校出了一名狀元,呵呵……那該是什麼場景呢?想想就覺得有趣!」
「對了,我們得趕緊去宿管那兒登記了……」拉著皇甫同就走。
「誒……」
待到走遠了,徐鶯又板起臉:「以後不要跟那種不正經的人呆一塊兒,免得學壞了……」
原來徐鶯也認出了張齕,只是未道破而已。
皇甫同搖頭,身不由己,「這下是欠了徐鶯一個天大的人情。」
遠處張齕同樣搖頭,摸了摸臉,掏出一面銅鏡,看了看。枯樹皮一般的臉,山羊鬍,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黃牙。
「長得不像壞人呀!這麼不招人待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