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寄語（下）

第三十章寄語（下）

不大的房間，一老一少，一桌，一碟鹹菜，一盤花生米，就著兩壇濁酒。

兩人席地而坐，皇甫同左手撐著矮桌，右手提著酒罈。

飲了一口，問道：「張老，您老人家經驗豐富，請教您老人家，如何才能讓一對男女走到一起……」

皇甫同說著伸出雙手，輕握成拳，拇指相對互相比劃。

「別問我，我要是有那個本事，至今還能是光棍兒一條？」

張齕撇過臉去，歪著嘴。

「原來，你老人家也是個紙上談兵的傢伙……」皇甫同想了想，「不，你連紙上談兵都趕不上……」

「得不到的才是最美的，老夫要是主動出擊，放眼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子主動投懷送抱。你永遠不會明白老夫追求的大道是為何物？」

張齕一臉傲嬌。

「是什麼？是來也空空去也空空……悄悄的來，悄悄的走，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屁，老夫追求的是大自在。要是娶妻生子，年輕時不得被老婆管，老了又得被兒女管，那多無趣……」

「再說，要是我有了家室，哪有閑工夫陪你一個小屁孩在此飲酒……」

張齕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老夫剛剛和你講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不去。」皇甫同斬釘截鐵說道。

「以你的才能，一定可以斬獲桂冠。」張齕依舊不死心，「你想想，到時候，萬眾矚目之下，有無數年輕靚麗女子為你鼓舞喝彩，被你之風采所折服，該是何等美妙！」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皇甫同回答得很決絕，他實在不想讓徐鶯再為他動怒。

「不去算啦，我自己去。」

張齕嘟著嘴，像極了一個賭氣的孩子。

翌日下午，皇甫同依舊如常來到藏書室看書。對於昨晚張齕提起的城主舉辦的詩會，他是沒有多大興趣的。

他相信這個世界不乏有詩詞大家，可是「李杜」珠玉在前，有也會變得一般。

進了藏書室，想了想，還是決定上樓向王曦問安，若是這老人家又有任務了，也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搶佔先機。

「導師好。」

皇甫同躬身問候。

「我這兒已經沒任務了，想接任務去任務發布處。」

王曦頭也不抬，顯然對於皇甫同的心思可謂瞭然於胸。

「那您老人家好好休息，我還想著該如何去給您兒子說媒呢。」皇甫同憂心匆匆。

「這事沒做好，別來煩我。」

王曦說道。

「話說，您老人家為何非要選我們徐鶯導師做兒媳婦呢？」皇甫同說道：「以王導師的相貌才華，還愁取不上老婆？」

「小孩子家別管那麼多？」

王曦不耐煩地說道。

「可是我實在覺得......」

皇甫同沒有繼續說下去。

王曦在一旁瞥了他一眼，「你擔心我們居心不良，品行不端。」

坐起身，王曦說道：「你可以四處打聽下，我們兩父子的為人，那是這個。」

說著對皇甫同豎起了拇指，不過讚揚之人顯然是他們自己兩父子。

「另外，我兒子也絕對配得上你那導師。武道一途吾兒天資卓越。六歲入武靈境，八歲武師，九歲入武霸境，十五歲入武宗境，而今二十有三已是巔峰武宗，隨時可入武王之境。若非是怕他突破太快，根基不穩，現在武王、武帝亦有可能。之所以讓你幫忙在其中穿針引線，實在是男女之事，還需情投意合。」

「他們只有相互看上眼了，才能真正走到一起，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我也不要你如何，多給他們創造機會就好，感情是慢慢培養起來的，多處處沒準兒王八看綠豆就看上眼了呢！」

「好了，不想與你多說，該幹嘛幹嘛去！」

王曦直接下了逐客令。

皇甫同也不是笨人，徐鶯在河灣武校只待了數月時間，就被調到坤德武校，很明顯是一種歷練鍍金，現在一位傳功導師居然想法讓她學生幫忙撮合與自己兒子的婚事，想必徐鶯身份絕不簡單。同時，心中也為王石的天賦所震撼，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心中想著，迎面撞上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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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同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王石。頗有種『說曹超曹超就到』的感覺。

「是你啊！」王石看到皇甫同，露出笑容。「在一樓，我已經看到牆上有很多勉勵『寄語』，想必是你的傑作吧！」

「呃，算是吧。」

皇甫同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出口道謝：「還要多謝導師提前將這任務信息告知小子，不然也沒有這個機會。」

「嗯......你要是有空，再幫我寫幾首勸學詩吧！」王石想了想，這才說道。

皇甫同也是無語，「這兩父子怎的都對這一類『文學』感興趣。莫非是職業病？」

「也不應該啊！這個世界重武輕文，有武道天賦的都會竭盡心思於武道一途，誰會花心思在吟詩作對上。」

「是有什麼問題嗎？」王石開口問道。

「沒事，只是有些疑惑？武校寫這麼多『勸學詩』幹嘛？」皇甫同不解。

王石洒脫一笑，「你還小，不明白殊途同歸的道理。萬事萬物皆有相通之處，一個人若是不能識文斷字，就算秘籍擺在面前也是一堆廢品。」

「空有一身武藝，不能分善惡、明事理，也只會是一些『聰明人』手裡的刀俎而已。」

「孩子，放眼天下。那些武王、武帝哪一個不是學富五車的飽學之士......」

皇甫同又問道：「既然如此，以前為何不做？」

「以往三國連年征戰，到了武生境都要上戰場。很多功法秘籍全是口口相傳，哪裡如現在還有機會選擇參軍或是去宗門。」

「有時間，有機會就要多學習。莫要將時間花在吃喝玩樂上，保不準兒哪天戰爭來了？都得上戰場。」王石憂心說道。

「明白了，導師。」皇甫同答道。

他經常在一樓瀏覽書籍，自然之道大衍帝國、古烈帝國、傲寒帝國三大帝國已經有半個世紀沒有發生大規模戰爭了，但是邊境之地時有摩擦。

現在三國鼎立，誰也拿對方沒轍兒，都在養精蓄銳。可弱勢一方一旦出現頹勢，必然給另外兩國可趁之機。

所以這期間，三大帝國都在嘗試改革、嘗新。武校的強勢崛起，也與此有關。不打仗，國家就有更多的錢財用在教育，國家才有錢為學子購買煉體的淬體液。那些有天賦的學子才能逐漸成長起來。

「我也是，和你一個小孩子說這些幹嘛！」王石自嘲一笑，「趕緊給我寫幾首『勸學詩』，待會兒找你拿。」

說完，王石又急沖衝上樓，想必是找他父親說事去了。

「風雨欲來啊！」

皇甫同感慨，「不行，我得多掙錢，我得努力修行，不能再如此頹廢了。」

「哪怕，只是修鍊《竊道經》也好。沒有攻擊手段，那就一力降十會。」

找了處安靜之地，皇甫同開始回憶以往讀過的勸學詩。

二樓，王曦對王石說道：「你很喜歡這個孩子。」

「是很欣賞，上次那篇遊子吟就是他所作。所以篤定此子將來在文學一道必成大器。」王石毫不避諱的露出欣賞之情。

「可惜，五屬性靈根。若是四屬性，勤奮些，走出一條自己的道來也猶未可知。」

說著王石又不免露出幾分遺憾。

「路在腳下，要走出怎樣的路，全看他們自己。」王曦回應。

「父親，今年的這些學員著實不錯，有的已經開始凝結武印了。」

王石岔開話題。

「得意什麼？」王曦板起臉，「我們今年招收的很多學員都是天策府和兩大頂級宗門淘汰下來的。零星幾個三屬性天賦的還都是人家送的人情，要麼就是運氣使然，沒能及時檢測屬性，被我們撿了便宜罷了。」

「昨晚，校長從帝都回來。告知我們，今年，只是天策府就有不下一掌之數的上品雙靈根學員，另外還有數名單一靈根的極品屬性學員被雪藏隱匿起來。孩子，大爭之世即將到來。」

「老祖破例讓你擔任這屆新生的主任導師，一是擔憂你突破太快影響根基，其二也是對你的一種歷練，要知道眼紅這個位置的人多了去了，魏忠便是其一。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武宗到武王的過渡太重要，你已然是巔峰武宗，但是其中的大道還需仔細揣摩......」

「『巫山秘境』即將開啟，到時候怕是除了那些『妖孽』，上品天賦的學員也會被放出來角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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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有『雲夢』、『天水』等武校對我們虎視耽耽。前有狼，後有虎，你的擔子不輕啊......」

王曦一番分析之後，王石頓時覺得壓力山大。長出了一口氣，嘿嘿笑道：「這也沒辦法啦，誰讓人家是排名第一的武校呢？」

「至於『雲夢』、『天水』等武校，怎麼會讓他們喧賓奪主。」王石猛然間又展露出極強的自信。

「你有信心是好事，但也要以防萬一。」

王曦告誡道。

「父親，我明白。」王石點頭，「對了，城主舉辦的斗詩會，您去嗎？」

「為了一個女人舉辦斗詩會，虧他想得出來。不去。」王曦滿臉不屑。

「好的。」

等王石下樓，皇甫同已經早早等候在此。雙手恭敬奉上一疊紙張，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不少字跡。

「這就完工了啊！你小子可別應付了事啊！」

王石開玩笑說道。

「不敢。」

皇甫同鄭重說道。

王石拿著紙就要看，卻被皇甫同緊緊拽住。頓時不解地問道：「怎麼？」

「導師，我幫您父親寫幾句『寄語』，他老人家還打賞小子一千學分呢？你好歹也意思一下啊......」皇甫同紅著臉說道。

「你個兔崽子，還真是無利不起早。」王石搖頭苦笑，「我也給您一千學分，這總行了吧！」

「多謝導師，導師威武。」皇甫同連連誇讚，恨不能將自己知道的好話都說個幾遍。

「還不放手。」王石沉下臉，佯裝生氣。

「導師您請看。」

皇甫同頭埋得極低，心道：「又騙一千學分，不錯。」

「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黑髮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

「妙啊！」王石由衷感慨。

「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皇甫同看王石看得起勁兒，就出口告辭。「導師，您慢慢看，我有事先走了。」

「等下。」

王石回過神，「後天會有一場斗詩會，你與我一道兒去？」

「斗詩會？」皇甫同呢喃，心道：「該不會與張齕所說的是同一場詩會吧！」

「沒錯，斗詩會，我相信以你的才華，一定可以嶄露頭角的。」王石信誓旦旦說道。

皇甫同卻不認可，他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而且，他本不喜熱鬧，剛剛從王石話語里聽出了些許『風聲』，自然想把更多精力留在修鍊一途。

再者，『人怕出名豬怕壯』，萬一被人惦記上了豈不是徒惹麻煩。

「導師，徐鶯導師不允許我出校門了，不能與你同行，實在抱歉。」皇甫同只好搬出徐鶯來擋災。

「這有什麼關係，我去與徐鶯導師講就是。」王石胸脯拍得鐺鐺作響。「對了，這次斗詩會前三名獎勵非常豐厚，連我們導師都要眼紅。」

皇甫同回了宿舍，現在他沒有大事是不準備出門了。不時在心底埋怨自己眼力太差。記得還在村子里時，就有異獸出現在大茫山外圍。

現在，三大帝國之間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雨一旦下起來，必是洪水滔天。

可恨自己還迷迷糊糊，沉醉於杯中物。

他也給自己定下目標，一定要在年底前突破到武師境五層。半年時間，他還是非常有信心的。若非是擔心，欲速則不達，根基不牢，他有有足夠的信心，一舉突破到武師境。

但同時，也有一個疑問伴隨著他，就是他已經武師境了，依舊，沒有凝結出武印，不知何故。

要知道普通人，武靈三層就會漸漸凝結出武印，可是皇甫同看遍了全身，扭著脖子，差點沒將脖子擰斷，連屁gu都瞧了，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異樣之處。

另外，他不知道的是，很快王石便將他『寫下』的勸學詩，抄錄在武校各處告示牌上。哪怕，這世界以武為尊，還是激起了一番風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