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貪慾奪心
是夜,午時。
許晴揉了揉酸脹無比的脖頸,心裡頭把自己上司媽了個遍。
明明都是新來的,可是偏偏自己被留下來上夜班。
不就是沒答應經理的請客嗎,就給自己穿小鞋。
還天真的想讓自己做他女朋友,做他的白日夢去吧!
把文件保存,收拾好一切。
關上燈后,許晴離開了公司。
雖是夏末,後半夜還是頗為涼颼颼的,令她下意識地緊了緊衣服。
想到這,她又將老闆罵了一頓。
走在熟悉街道,一眼望去都是關門閉戶的店鋪,清冷的月光輕飄飄地落了下來,彷彿為午夜的龍城披上了一層朦朧素紗。
雖然走過很多遍了,但是許晴仍然感覺龍城的白天與黑夜是那樣的不同。
「錢老闆應該還沒有關門,現在過去說不定還能趕上。」
腦海中心心念念酒館的清爽的啤酒與那美味的烤肉,許晴的腳步下意識地加快了。
約莫走了數分鐘。
許晴忽然停了下來,不知為何,她好像聽見了另一個腳步聲。
是錯覺嗎?
許晴心想是店鋪的迴音,於是並未多想。
然而隨著世間的流逝,那腳步聲似乎越發清晰,越發靠近了起來。
就好像身後有一個人在緊緊跟著自己。
黑夜充滿著神秘與位置,總能讓人產生無限的想象,許晴種下了一顆恐懼的種子,正隨著那腳步聲生根發芽。
後背冒汗,額頭髮涼。
許晴的步伐愈來愈快,緊隨的腳步聲也快樂起來。
路過一面反光路牌的時候,借著鏡面的反射,她清晰地看見了一個黑影站在身後不遠處。
手上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
這一刻,許晴的心理防線被徹底擊潰,雖然不知道身後那人究竟想要做什麼,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她改走路為奔跑,滿含淚水的眼眸不斷地掃視著周遭,想要尋求到幫助。
可是這個時間點,街上已經看到人,就連汽車的燈光也沒有,唯有讓人壓抑的黑暗。
心臟狂跳,呼吸急促,許晴已經開始累了。
她體質本就不行,根本支撐不了這麼長時間的運動。
反觀身後的黑影,速度卻越來越快。
十米...
五米...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內心深處的驚悚如同野獸一般,瘋狂地吞噬著她。
許晴甚至都能想象到,身後的黑影此時伸出手,意圖觸碰自己的後背。
而正當她絕望惶恐之際,遠處熟悉的橙色燈光以及那特有的古韻小曲兒帶來了久未的希望。
咯吱!
許晴用力地推開酒館的大門,然後直接沖向正在研究酒譜的年輕男人。
「老闆,救命,有人跟蹤我!」看到救星,難以抑制的淚水直接傾瀉下來,死死地抱住還在一臉懵逼的老闆。
看的一旁的杜十娘,也是掩面而笑。
「你先別哭,誰跟蹤你?」錢塵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背,看著對方哭得梨花帶雨,想來應該不假。
便讓第七照看,自己則是拿著龍泉劍走出了酒館。
街上冷冷清清,看不到一個人的影子。
錢塵眉心豎眼睜開,尋覓著異類邪氣。
可還是和先前一樣的結果,什麼氣味都沒有。
劍眉微微顰蹙,他有感覺許晴說的並非虛假。
這估摸著和陳冰所說的人口失蹤案件有關。
看來老人的血肉應該是滿足不了對方了。
回到酒館,許晴還在抽泣,顯然之前的事情給她嚇得不輕。
將桌上的餐巾紙遞了過去,錢塵關心說道:「還好人沒事,你咋么還是這麼晚加班啊?最近龍城不太平,你還是盡量早點下班的好。」
他並沒有說最近人口失蹤的事情,只是簡單說明了一下事情的嚴重性。
「嗯嗯。」許晴揉了揉通紅的眼眸,有些忸怩地說道:「那個老闆,我今晚能不能暫住在這裡?我...我好害怕。」
聽到這句話,酒館里的其他住客都是投來了興奮的目光。
尤其是那幾個男鬼,兩眼直冒光。
「啊?」
錢塵撓了撓頭,雖然前世他是夜店小王子,但是那都是逢場作戲罷了。
真要問和女生相處,他還沒真不大了解。
目前接觸最多的就是陳冰,不過那姑娘太生猛了,和男生無異,自己也就沒太當女生看。
眼下對方提出這樣的要求,他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但看許晴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錢塵也只好聳了聳:「那也行。」
畢竟外面的那個傢伙還沒被找到,她現在回去說不準會出事,待在這裡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不過有些尷尬而已。
今夜沒啥生意,錢塵早早地打烊收工。
「你睡床,不用管我。」
「啊?」許晴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對方收留自己,現在卻要霸佔對方的床。
「沒事,你還是早點休息吧。」錢塵不喜歡啰嗦,自顧自地又開始研究酒譜。
見狀,許晴也不好說些什麼,轉身進了卧室。
躲藏在角落的幾個鬼祟露出嘿嘿的表情,也想跟著進去。
噌!
錢塵單手拔出龍泉寶劍,徹骨寒光驚的一等鬼祟身軀一抖。
隨後便一溜煙回到了平時各自待著的角落。
劍鋒回鞘,錢塵翻出那本黃皮古書,上面並沒有出現畫像。
那麼這也意味著附近並沒有異類。
「真是奇怪了。」
「公子因何事煩惱?」杜十娘飄在半空,飄在半空。
「十娘,你知道有什麼東西能夠掩蓋你們的氣息嗎?」錢塵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最近的一系列事情絕對不是普通的案件,這背後必然有異類作祟,可是卻搜尋不到氣息。
那就只能是有什麼東西掩蓋住了。
「容奴家想想。」思索片刻,杜十娘似乎想起什麼:「確實有這樣的東西,類似盒子木匣之物經過法訣陣法加持后,的確可以起到掩蓋氣息的作用。」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都說的通了。
錢塵眼神微眯,看來是某個人在家中藏了一些東西。
只不過就不知道在哪了。
與此同時,距離酒館不到七八百米的一個幽暗的巷子中,譚星正躲在其中。
可惡,就差一點!
他現在很是後悔,如果方才出手再快一點就好了,自己就能弄到年輕的人肉了。
那就又可以找壺中仙得到更多財富了。
沒有辦法,譚星現在只能放棄,準備先回家,看看明天是否有機會。
正往回走,忽然他看向了一旁的自助取款機,裡面似乎躺著一個人。
譚星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其他人後,走了過去。
原來自動取款機的小隔間中躺著位乞丐,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的樣子,不算老。
眼睛滴溜溜一轉,譚星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輕輕走到乞丐身邊:「你怎麼不回家啊?在這裡躺著多冷啊。」
乞丐抬起頭,那是一張陌生的臉,正笑容滿面地看著自己,很是親切。
聽到是在和自己說話,頓時心頭一暖。
「我...我沒有家,只能在這裡睡覺。」乞丐難以啟齒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譚星臉上笑容不變,接著說道:「那怎麼能行呢,我家地方大,不如你跟我回去住?」
乞丐聽到男人的話,只覺得還是好人多。
白天有個酒館老闆不介意自己進屋,還給自己烤肉和啤酒。
晚上又遇到讓自己到家裡住的好人。
想到這,乞丐感動的眼淚汪汪:「謝謝你。」
「這話說得,來吧,跟我回家。」譚星滿臉堆笑,熱心地攙扶對方起來,沒人察覺到他眼中閃過的冷意。
跟著他回到家,乞丐還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家中還有個女人。
剛開始女人看到門外是個乞丐,還有些慍怒,看到譚星后便喜笑顏開了。
一番巨大的表情變化令乞丐很是疑惑,但還是被半推半就地推了進去。
「來來來,這是我媳婦做的菜,你快嘗嘗。」
「這是我珍藏的酒,你也喝一點。」
男女主人的熱情款待,讓乞丐很是不知所措。
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對方一直在盯著自己身體,就像是貪吃的貓窺伺著角落的老鼠。
但是自己孑然一身,又能被對方圖什麼呢?
想到這,他就釋然了。
推杯換盞之下,乞丐有些醉了,黝黑的臉上浮現一抹紅色,可更多的是暈厥。
腦子很是昏沉,像是千斤重的磐石按壓著頭頂。
他望向那對夫妻,意外發現對方依舊正常,根本沒有醉意。
正滿臉笑容地看著自己,只不過那笑容愈發邪性,夾雜著詭異的貪婪。
「你們...」乞丐想站起身,可渾身酥軟,哪裡還有力氣。
譚星放下酒杯,臉上笑意不退,面部肌肉抽搐:「睡吧,睡著了就不會痛了。」
「你們...要幹什麼?」
「沒什麼,我們互幫互助嘛,我們給你吃的喝的,你也幫我們一個忙吧。」譚星打量著乞丐的身體,陰惻惻地笑道。
「來吧,別等了,神仙肚子應該餓了。」妻子檀藍提醒道。
丈夫點點頭,開始和妻子搬動乞丐的身體,移向不遠處的黑色陶壺。
睡著就不會痛?餓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乞丐的腦中冒了出來,不知是恐懼還是藥效過了,他突兀地開始扭動著身軀,企圖從夫妻二人的手中脫離。
「怎麼回事?怎麼還能動?!」死死抓住雙腿,譚星臉色不太好看。
「不知道呀,我明明是雙倍的藥量。」檀藍也有些意外。
隨著時間的推移,乞丐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兩人有些控制不住了。
「馬德,早知道就先打暈了。」譚星怒容滿面,已經善念全無。
噗通!
妻子檀藍終於堅持不住,鬆開了雙手,乞丐得以落了下來。
見雙腿沒了控制,他趕緊挪動身體,費力地爬向門口。
雖然迷藥的藥效弱了幾分,但是身體還是沒有完全恢復。
「還敢跑?!」
譚星見對方想跑,不知從那拿起一柄菜刀,上去就是一頓亂砍。
殺一個人也是殺,兩個人也是殺。
他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是個人。
乞丐在他的眼裡就是財富,絕對不能放對方走。
揮舞著菜刀,一刀一刀剁在對方的身上。
猩紅的血液濺滿渾身,譚星渾然不知,一張臉扭曲猙獰。
此刻的他似乎變成了一尊惡魔,一尊滿心貪婪的惡魔。
乞丐倒在地上,獃獃地望著男人。
他想過自己會被餓死,會被凍死。
卻從未想過會這樣死去。
生機逐漸消失,乞丐漸漸閉上了眼睛,胸腔之中的那顆心漸漸停止跳動。
不知過了多久,譚星鬆開了手中的菜刀,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
一旁的妻子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切,似乎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丈夫。
雖說之前他們殺害老人,可還是會有一絲絲猶豫。
而此刻的丈夫則是完全化身為無情的殺人狂魔。
眼中沒有對性命的憐惜,只有對財富的渴望。
任何阻擋他追尋錢財的阻礙都會被他剔除。
「你看著我做什麼?趕快把吃的給神仙去啊。」譚星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起身和妻子拖動著早已血肉模糊的乞丐,慢慢拖到神壺旁,一一倒了進去。
伴隨著咀嚼聲,一根根金條和翡翠玉鐲吐了出來。
譚星見狀,趕緊擁入懷中,肆意地大笑著:「哈哈哈,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身旁的妻子檀藍剛開始還有些害怕,但是看到眼前之物,很快便忘去了方才發生的一切。
待咀嚼聲結束,又是一張紙條被吐了出來。
上面的內容不多,譚星不用看都知道是什麼-尋找到更年輕的血肉。
「老公,要不這次之後我們就走吧,我感覺經警察應該盯上我們了。」妻子建議道。
譚星點了點頭,他們殺了這麼多人,警方肯定是知道的。
繼續在龍城做下去的話,風險太大了,到時候有錢沒命花,那就得不償失了。
「那再干一次,我們就離開這。」譚星冷冷地說道。
妻子點了點頭,對這個決定表示同意:「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放心,我已經有目標了。」丈夫面無表情地說道。
眼中閃過一個年輕女人的模樣,還有那個年輕老闆。
他們將會是自己最後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