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那個學者慢吞吞的聲音描述了一種少年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技能或者說是理論,他把它稱之為「虛想轉化「,這種技能完全源自於一個人大腦中的意想,原理在少年和他身體里另一個魂聽起來簡直荒謬,只要一個人願意,他的意想不斷地增強,達到某一個臨界點之後,就能通過一定的方式影響物質。注意,不是」念力「,而是」意想「,這個學者似乎對於概念有特別的執著,反覆地強調這是完全虛無的意想,而不是更物質化的念動力。
這種意想是如此的虛無,代表宇宙中最虛幻不可實現的那個極端,但是它是可以被轉換為極端物質的存在而作用於現實,如果把現實看成是與之相反的另一個極端的存在,那麼為了實現這種轉換,就需要兩種中介,虛幻中的現實,和現實中的虛幻。那個學者演示了什麼叫做虛幻中的現實,和現實中的虛幻,虛幻中的現實就比如說理論,學術,思維,夢境,現實中的虛幻則比如時間,能量,感情等等。用他的說法,如果一種最虛無的意向被強化到某個極限,通過收集到與之相關度很高的兩種中介,經過他自己研究的公式計算通過轉化率檢測之後,進行某種儀式,就可以立即出現在現實中。
這個學者描述的東西是如此的抽象,以至於少年費了很大的勁才能勉強跟上他的思路,中間還不停地問了不少問題,來弄明白那個學者不時冒出的專業學術名詞,偏偏那個人背後的圖像看起來也是很令人費解,估計是某種學術機構的展示方式,少年看到一個圖的演示還要靠自己去猜對應的現實內容。少年同時強化了一個印象,對面這位大概真的是一個學者,至少經常向別人傳授或者講解學術類的東西,他說話條理分明,口語化的東西很少,帶了大量的非學術領域的人聽不明白的東西,而且大概他的理論對那些平時他經常講解的人來說也很不好理解,所以他很有耐性,一句話還能翻來覆去從不同角度來解說幾遍。
但這個「虛想轉化」真的不好消化,主要的思路在學者看來已經完全解釋明白了,但少年發現其中有著無數的基本概念,加上概念組合而成成堆的的公式,理論,推論,反論,才能慢慢拼起整個理論的核心部分,如此巨大的知識量跟本已經是一個體系,就是有人指導也需要幾年的刻苦學習,現在短短的時間他根本不具備掌握這個體系的能力。這就是一座巨大的高樓,但現在少年還在試圖去學會造最基本的一個個磚塊,學者仍然說話慢吞吞地,但是臉上也開始顯出無奈的神色。兩個人折騰了很久之後,少年尷尬地明白他跟對面那位智力與知識的差距真的不比不同時空的距離要更近。少年只好換了一個提議,讓那位提出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個學者低頭又嘟噥了一陣子,才提出要看看鎮安時代的基本身體強化方法,或者說是特別部隊的高手練氣煉體的基本方法,少年毫不意外,看這學者的樣子,他雖然擁有強大的異能,但沒有習練過任何武術或是內功,應該身體這塊是他的短板吧。
少年顯示了特別部隊基本的通用鍊氣法,丹田,氣脈,經絡,納氣,搬運等等很多內容,還有與之相配的看起來是慢動作的一套內外結合以氣助體的鍛身法,這回輪到那位學者目瞪口呆了,他對裡面很多基本的東西都一無所知,天分也嚴重不足,基本是每句話甚至每個詞都會延申出四五個問題,這回輪到少年口乾舌燥地反覆跟他解釋,甚至打比方,做動作,演示圖形,什麼都用了,最後對面還是一知半解的樣子,就連基本的納氣,即使通過聖殿的賦予,那個學者都很難去感覺理解和做到,少年突然領悟到對對面那位而言,這也是一個基礎為零的知識體系,並非短時間內就可以明了。
最後兩個人都相對苦笑起來,他們都低估了對方的知識被獲取的困難程度,似乎兩個人的知識樹完全都處在對方的盲區,如同水和火一般幾乎完全不兼容,少年感覺到自己的夢境時間已經差不多要結束,只好同對面交換了彼此的徽記,那個學者的徽記是三條波浪線,簡單而易記,完全不像他的理論那麼艱澀。
最後為了這個夢中不至於一無所獲,兩個人用很短的時間互相演示了彼此的能力使用情景。少年這邊的搏殺演示基本跟上次差不多,但短的多,也簡化到只能對人,因為他覺得太高深的技巧展示對這個還沒有入門的學者而言毫無意義。那個學者演示了一副莫名奇妙的情景,他在一個半身大小的石頭雕像前打開一本書,撕下其中一頁,另一隻手凌空點了一下,這座雕像就由石質變成了木質,再點一下,變成了紙質,再點一下,變成了金屬,最後一下,把雕像變成了水。少年猜這是將雕像進行了某種不可逆的轉化,但是仍然一頭霧水,自己仍然不可模擬或者學習對方的技能。他看到對方臉上觀看他的影像也有一種不加掩飾的一無所獲的失望,看來這次,聖殿的賦予並沒有讓交換雙方有所得益。而且這中間還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上次他的靈魂兵器幾乎是隨著那個男人的演示就同步出現,這次,對面據說是第一次進入這裡的學者的靈魂兵器卻根本沒有出現,或者說已經出現但少年卻沒有看到。
最後兩個人雖然都幾乎沒有任何收穫,但也感覺到對方的誠意和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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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開始互相之間的防備都放下了一點,彼此微微點頭禮貌地道別。
少年睜開眼,天色開始已經變亮,大概是早上五點多的時候,這個點他平時已經開始分配小隊成員執行任務,現在不打仗那麼就是訓練時間。他和小武一起起身下車,找到水洗漱一下,就開始會合燕子他們,跟哨兵打過招呼,在周圍人還在沉睡的時候在鎮子邊上的找了個能伸展手腳的地方開始平時的訓練,基本都是鍛身功,自己的冷兵器或者拳腳套路一類。這小鎮在一個高山的半山腰,兩邊都是六十度傾斜的地形,他們只能在鎮子下面山腰的兩人小道上一個人一段地方開始練習,也就是武術中「拳打卧牛之地」的小動作單人演練。所謂拳不離手,就算是他們這種已經算是練到可以上戰場的級別,也還需要一定的日常練習來保證自己的狀態,除了早上的動功,還有睡前的吐納,如果有某些特殊的天象還要加練,最理想的每日訓練時間是四個小時,但隨軍行動就不可能那麼理想,每天能保持半小時到一小時就算是不錯了。
現在時間很充裕,小隊練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多點,又對著升起的太陽吐納了一陣子,聽到上面的人聲開始慢慢響起,就各自收了架勢,往鎮子返回。
少年的新兵器幾個人都看到了,明顯不一樣的材質和樣式使得小武以外的其他幾個人都盯了半天,但沒人傻乎乎地開口。少年現在知道大貓背後的武器是一對四棱鐧,燕子是一對分水刺,胖子是雙頭流星錘夾單刀,但那三位都是普通的金屬武器,打壞了隨時換的那種。小武則是一把刀身暗紅帶著鱗片有點彎的窄刀,從樣式和材質看也不是凡品,還配著一把看起來不起眼但是細看頗有古意的鞘。
幾個人回到鎮子里,跟其他官兵一起就著大鍋吃了早飯,就開始討論起後面的事情。燕子和大貓的支族在鎮安西部的一座山城附近,所以兩個人對西面軍閥的入侵都非常緊張,都希望立即回去。而小武明顯是要帶著記憶未復的少年回鎮安的首府,也是他們家所在的地方鎮寧城,去找女媧殿的。蜘蛛的家其實也在鎮寧附近,而且他斷了一條腿,不太適合再上戰場,也要回去找女媧殿把斷腿長回來。幾個人合計一下,決定起碼少年和蜘蛛要脫離大部隊行動,但是這要得到特別指揮部的批准,也要通知團長那邊。
他們又找到了機甲小隊的那幾位,通過遠距離傳信拿到了上面的批准,又跟團長打過招呼,少年和蜘蛛就徑自脫隊,輕裝只帶了基本的裝備和三天的乾糧就從山路離開了。燕子和大貓繼續留在隊伍,因為部隊會向南開進到下一個更大的小城,算是鎮安北伐前進基地的同川,同布防部隊交接傷員補充兵員和彈藥裝備后就轉向西邊戰場,小武雖然不情願,作為隊副也只好接過法陣石留下來帶隊指揮。
團里分給少年和蜘蛛兩匹陸行鳥,這種鳥其實很野,喜歡快速奔跑,特別適合這樣的山路,就是一般人受不了那種速度一快就能顛得讓人吐出來的感覺,顛簸對這兩特別小隊的來說就不算什麼了,所以他們就放鬆步行鳥的韁繩,一路騎著這顛簸其實頗大但速度還不錯的坐騎,一路閑聊一路在山道上奔行。少年還好,蜘蛛騎乘的姿勢看上去有點巨型食人蟻趴在陸行鳥背上隨時要一口咬斷獵物脖子的怪異感,所以少年每次轉頭同他說話心裡都有種古怪的想把他一腳踹下坐騎,救下那隻陸行鳥的衝動。
男人挑起話頭其實很簡單,兩個人一路閑聊,據蜘蛛說,似乎少年同蜘蛛還是差不多讀書八年的同窗,從初中就一起玩,差不多算是發小了,少年初中起幾乎所有的臭事和中二行為蜘蛛都知道或者乾脆就是共犯。兩個人一起跟其他學生或者非學生打架,一起放學溜去偷別人果園的果子,一起逃課去下河摸魚,基本不老實的事情幹了個遍,不算壞學生,但算是老師印象里最調皮最頭疼的那一類。
據蜘蛛說,他們初中巔峰的成就是在一次學校出去春遊的時候串聯了很多學生,在春遊的地點,一個高低不平的台地包圍的平地那裡組織了一場兩個年級學生的大亂斗,武器是只有花生米那麼大的圓形石頭,不許近身拉扯,雙方分成各個班級扔石頭打仗,來玩一場擬真的戰爭遊戲。那天台地上下到處都是亂飛的小圓石頭,幾百個男生成群結隊互相追逐,嗡嗡地跑來跑去像一堆堆不時聚散的蒼蠅,還高喊各自的中二口號,老師和女生們目瞪口呆,半天下來好好的春遊被攪得一塌糊塗,很多參加的人都被石頭打的滿頭是包,還好半妖體質強悍,沒有人真正受傷。
回頭看其實也就是一群少年精力無處發泄的無聊舉動,但很出風頭的包括少年和蜘蛛大概十幾個核心人物還是被老師記在小本本上,本來是要記過,後來某個參加的男生回去跟家長炫耀他那天的英勇,那個家長正好是鎮安軍隊在鎮寧的的訓練處主任,於是大加讚賞,找到學校領導喝了頓酒,取消了這個處罰。過了幾年,少年他們升到高中,這個本來是野路子的活動隨著局勢緊張和軍事訓練對教育的滲透,乾脆被軍方聯合學校搞成了一個一年一度的比賽,在原來他們那個鎮寧第一實驗中學大力推廣,軍方制定了複雜的通過點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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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計分的規則,還出人裁判輸贏,現在被人稱為「投石戰爭「,在一年一度的軍訓末尾進行,以班級隊伍混戰定勝負,已經成了第一實驗中學的標杆性活動。
少年發現如果撇開乾癟的語調和面癱臉,胖子其實是個話癆,而且不同於燕子那種幼稚的人來瘋,這傢伙說話非常得體,會看人下菜碟,而且對各種不上檯面的東西門清。一路上經過城鎮的應對和陸行鳥的補給、兩個人的食宿都是胖子操辦,不管多偏僻,這傢伙七拐八拐,東問西問,總能找到最便宜但性價比最高的鋪子和旅店,還總能在買東西的時候把價錢壓下來,回去送人的雜七雜八的土特產莫名地給他用打折的價格買了不少。這傢伙其實很會撩女孩子,路上遇到各種女性說的騷話那是一套一套的,逗得人家格格發笑,真的算是全年齡通吃,要不是他那副外貌不太好,少年估計他的桃花運絕不弱於那個據小武說討了三個老婆的老爸。
鎮安省內比較繁榮,也很和平,秩序很好,每個地方都有裝備簡陋的地方民兵在維持秩序,每個鎮子和村子進去都要跟民兵出示身份。每個人看起來身體起碼還健康,神色都很自如,在路上大聲談笑和吵架,不像在上次渡口村子里看到的村民那樣面黃肌瘦表情恐懼而萎縮,看到軍服的他們兩個目光也偏向友好,胖子同路邊擺攤或者開店的講價,對面也不會因為他們身上帶的武器而在態度上有半點退讓,有的時候胖子也講不過對方,被劈頭蓋臉說的灰溜溜地離開。
鎮安的貨幣是某種大陸流通的銀元,雖然少年裡面那位覺得那種被稱為銀的東西並不是真正的」銀「,但大家就是這麼叫了。胖子的背包里和少年的背包里都有一些,估計是以前發的軍餉,這東西購買力很強,兩個人走了一路,五六天下來吃住買特產喂坐騎也就加在一起用了不到十枚,據胖子說,這麼一枚上面刻著一元的銀元,足夠一個平民幾天的飯錢,他們現在這個花費對普通人來說算是大手大腳了,但是這是北伐之後第一次回家嘛,不買點東西回去不好交代。
民風很開放,一路少年見到的男女都很大方,也有女孩子很主動地故意纏著找不怎麼說話的少年多說幾句的,少年不算特別俊秀,但是因為內外兼修,人看起來健康端正,體型矯健,算是中上的相貌,再加上歷經戰陣的軍人氣質,穿著軍服大蓋帽一扣有種特別的英武,一路上被女孩子公開私下塞了好幾條手絹。而且胖子說這裡好像沒有一夫一妻那種規定,但是也沒有妾這種說法,因為歷年要討伐紅區和海怪,大陸鎮安以外也並不太平,每年會死不少人,由於人口損失的原因,女性出來參軍當官做研究,地位跟男性一樣。而且有一個很特別的強者婚姻制度,不管是什麼人什麼性別,要強制養活更多的人口,強制的方式就是三一制,無論男女,要通過婚姻或者乾親的方式,照顧不能養活自己的其他家庭。上限是一夫三妻或者反過來,一妻三夫,那個一就是強的一方,三是弱的一方,但都地位平等,子女不限,都要由父母共同養活到可以獨立工作為止。
」打個比方,我家裡我老爸就是弱的一方,雖然是電廠的技術主任,頭腦不錯,收入也過得去,但人長得一般,身體不好,還有慢性病,幾十歲都找不到老婆,好了政府一看不行,三十歲給單位安排相了幾次親,給安排了我媽,我媽是特別指揮部下屬的特別研究所的研究員,雖然是半蟲體質外形不怎麼樣,但性格好,知書達理,這兩就看對眼了。「胖子口沫橫飛地說著,大概是半蟲體質的緣故,說得興起胖子的確是字面意義上會噴一些零星的口沫,少年默不作聲不時擦擦臉,他已經習慣胖子這副樣子了。
」我媽這樣的按照政府的規定就是婚姻中強的一方,所以我媽另外還有一個丈夫,算是她的原配,也是研究所的,我爸是老二,算是組織安排的婚姻,省的我們老梁家這一支絕後,我爸就跟我住鎮寧電力局單位的房子,我大父住鎮寧郊區蟻族聚居地,我媽平時忙工作,過節就兩頭跑,我兩個大哥都是大父那邊的,在國營農場工作,我們家兄弟之間關係還行。「
」你家裡嘛,成分有點複雜,你老頭子是空騎兵那邊的頭頭,掛兩杠三星,官比我這樣沒杠的大多了,算是強的一方了,你親媽是原配,是神殿巫族之一的女媧族,哦,就是蛇族。你二媽是家裡定的娃娃親,開始你老頭子不願意所以去退了婚,找了你媽,後來人家老公在南邊紅區戰死了一家子沒有依靠,組織出面安排再嫁的,好像是兔族。你三媽也是神殿里的巫族,嗯,不知道怎麼看上你老頭子,自己去纏著嫁了的,好像是狐族的。「
」你問你的弟弟妹妹啊?呵呵,那可是好大一幫子啊,你媽就你一個不多說,你二媽本來就帶了一個孩子,改嫁之後又生了兩個,兩個男的一個女的,你三媽生了兩個,你們一家子六個兄弟姐妹,但是好像聽說你三媽又懷孕了,據說是雙胞胎,嘖嘖,老蚌生珠啊,真是羨慕。。。。。。等等我錯了兄弟,你別把那個黑爪子拿出來啊!給那鬼玩意扣一塊肉也不知道會不會再長出來啊!救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