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這天晚上,少年回到聖殿內部,這回照壁很是安靜,他想想自己拿到的東西很多,但除了指揮官的戰鬥技法,其他可以說一樣都沒學好,也就沒有臉再呼喚別人,就在那個照壁前面的小廣場整理學到的東西。
指揮官的戰鬥技法這個不用說了,基本都是簡單直接,靠威力和變化多端的兵器樣式組合的實用戰場技法,少年能用自己的手套模擬,這個可以在外面先練起來。」空無能量式「少年還是覺得有很大的潛在危險,不是術式本身,而是這種威力很大代價卻很小的術法背後的一些可能深紅指揮官本人並不在意或者並不認為是問題的東西,他打算明天同自己老媽,見多識廣的巫武堂主談談這個,再做打算。」虛想轉換「這東西已經遠遠超出了少年的能力範疇,一想就頭大,他覺得自己得先學會一些基礎的理論和計算方法,再逐步往下學,高深的理論部分大概就得學個幾年,這還是樂觀的估計,他打算每天啃一點,積累多點問題,再回頭去問那位學者模樣的大佬。
這幾條都安排好了,少年開始打開「學生」傳給他的資料,那些東西分成很多個(文件夾,裡面那位說),他打開幾個看看,每個文件夾滿滿當當,似乎是不同時代的人寫的書籍或者論文之類,篇幅都很長,這些東西看起來雖然比「虛想轉換」那些艱難的理論和計算容易理解,但完全看完並理解哪怕其中一篇時間也是論周計。學生的能力能把資料傳輸給他,能讓他在自己腦海中像看書一樣閱覽那些內容,還能把文字轉換成他理解的形式,卻不能代替他閱讀和學習。
(我看過不少了,我覺得你應該從基礎那些看起。)裡面那位指了指其中兩個文件夾,打開,給他看其中幾篇東西。
「孫子兵法,戰爭論,海權論,地緣政治學基礎精要,社會學基礎精要。」少年讀著這幾個名字:「這五篇你都看完了?」
(你以為呢,我平時又沒有事,你在外面瞎混的時候我可沒有閑著,老實說他標明基礎1的文件夾我看了小半了,基礎2挑著幾篇看了點開頭。)
「你感覺怎麼樣?我是說這些文章。」少年一邊打開名字讓他覺得有點怪異的孫子兵法,一邊讀道:「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這什麼意思,啊,後面還有譯文。」
(我只恨看到這些東西太晚了,當年我要是知道這些。。。這篇孫子是講戰略思路的,你應該先看。)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少年就在對孫子兵法的學習中渡過,時不時同裡面那位一起討論一下。因為這篇文章太簡要,沒有實際例子,也沒有拓展說明,明明篇幅不長,但是其中短短的一章就能展開很多方面,就像一塊壓縮的乾糧,水一泡,發起來很大的一塊。不泡水吃可以,要麼吃進去不消化,要麼直接吞不下去,全都要吐出來。
一個晚上過去,直到醒來,少年囫圇吞棗地學習了孫子兵法的十三篇,還來回細讀了兩遍,但他總感覺自己還是對裡面很多東西理解不深。給他的感覺,這篇文章就是統帥學的東西,不像給一個士兵或者一線軍官準備的,文字簡單而精深,但似乎邏輯性不強,或者是缺失了很多部分,像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老元帥死前斷斷續續的,對自己身邊得意學生的經驗片段的傳授。
「我說,你看這些基礎1部分,覺得對我現在有用嗎?」少年做完早練,吃過飯去女媧殿的途中,對裡面那位說道。
(有用也沒用,這些都是基礎知識,你必須先學,但是他們在你上戰場對敵的時候,還不如你的手槍和盾牌有用。)
「那你能不能找找我上戰場立即就能用的東西讓我一邊學著,基礎部分學一點,實用的東西學一點,一起來吧,總不能下次上戰場還是跟沒學過東西一樣。」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看基礎2也有實用的東西,比如這個「戰術理論基礎」。)
這個就好多了,草草看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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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都是小單位步兵的戰術,雖然大部分同少年受過的訓練重合,但有些地方說得更細或者更系統一些,少年打算先從這篇學起。基礎1更多是一些很高大上理論的基石部分,基礎2更多是實用類相關,通信學,地形學,氣象學,製圖學等等,戰術分的很細,包括一些很專業的比如巷戰叢林戰沙漠戰之類的專門軍事材料,少年猜這是某種軍事學院的資料庫裡面倒騰出來的,他覺得兩邊都要學,高大上的東西很重要,實用也不能丟下。但同時,他也注意到「學生」同他所在時空的差別,學生給的東西內容很多他都沒有聽說過,武器和科技很另類,導致很多戰術資料他沒法學,最多只能想象一下。裡面那位倒似乎同「學生」的見聞很近似,所以吸收起來障礙很小。
他一直在同裡面那位討論這些,很快到了女媧殿,被人領著進入巫武堂的那個廣場,這時候裡面不再有學生,只有他媽一個人,手裡提著兩尺左右的兩把發光的雙頭短刃狀法兵在沉思著什麼,瘦小的身軀罩在黑紋白底巫祭服里,齊耳短髮,左眉紅痣顯眼,臉龐端莊肅穆,由於周圍沒有學員不必再收斂,全身不自覺地蒸騰起一種在場地上高高盤旋不散能扭曲空氣的肉眼可見漩渦狀強大氣場,遠遠看去,居然給少年一種風暴醞釀的錯覺。見到他來了,他老媽做了個手勢,讓他準備好兵器,進到場子開始同他對戰。
雙方一交手他立即感覺到了壓力,他老媽完全不同於他復活後任何一個對手,表面看起來招式平平無奇,也沒有什麼特殊的速度或者聲光效果,步伐輕盈自然,出招和身法不快不慢,甚至有種花拳繡腿那種行雲流水的美感,從外部看起來沒有太出彩的東西。可是實際上,力量異乎尋常地沉重,剛第一個回合的試探輕刺擊,少年一個不小心用盾隨便一擋就差點被頂的離地飛出去,之後少年感覺無論哪一個動作,不管是那對輕短刃的削,刺,劈甚至是點這種佯攻的動作,只要兵刃相交他都感覺到對手巨大的力量,讓他幾乎用盡最大的力氣和技巧,連偏斜帶消卸之後還要硬格才能應對每一次交鋒,下盤因為要抵消部分力量而抓地太過用力以至於大腿小腿都綳得緊緊地,他甚至感覺自己這個身材瘦小的老媽其實是一個完全同外表相反披著人皮的巨型怪物。
他老媽還有一個特別之處就是一個動作都讓他有幾種不同的判斷,預判上就產生幾種誤導,讓他幾乎不知道要怎麼應對或者變招,而且動作很怪異地在一瞬間忽快忽慢,完全打亂了他的節奏,這點加上巨大的力量,是現在少年見過的最完美的技和力的合一。看起來動作不快,招式也很一般,但是偏偏讓他避無可避,最後只能在硬架和半硬架之間做不利的選擇。
但是最讓少年無法招架的,是還有兩股性質不同的內力從兵刃交接中傳導過來,擾亂他的內息,那兩種內力似乎頻譜不在少年目前的內力範疇,可以消減但無法阻止浸透。在力量節奏和內息都完全被壓制的情況下,不到三招他就被自己老媽打斷了自己的呼吸和步伐,後面就完全喪失了主動權,基本上只能被動地格架和盾擋,完全就是挨打被錘的架勢,十一招之後他已經徹底沒有了章法,再打下去已經毫無意義,他老媽就停手站立,留下氣息和內循環都已經被打亂的他狼狽地大口喘息,短短五分鐘不到的交手,少年就感覺自己全身酸痛,雙手和雙腳都因為太過緊張和過度用力有點僵硬,一停下來侵入自己身體的兩股內力都被自己的內力從四肢逼出,一下子身體半邊發冷半邊發熱,控制不住地打顫,說不出的難受。
「居然能撐過十招了,有長進,但是還是差點,還得練。」果然還是熟悉的說法,似乎從小到大,這次能支撐的時間最久,大概比北伐之前多支持了兩招?再打下去,怕自己就要真正受內傷了。
「你的盾和手套很厲害,起碼卸掉我一半的內力和八成的外力,不同於過去跟你比試的四五分力量,我這次用了差不多六分力,按理來說短短一年多你的進步沒有那麼大。」他老媽繼續說:「這兩件東西你說是另一個靈魂帶來的?這幾乎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上品法兵了,我估摸著,這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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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輕鬆擋下包括晶彈在內所有的子彈還不會讓你感覺到太大的衝擊,就算你要是再落到小武說的要擋炮彈的地步,最多受點輕傷,絕不會當初那樣被活活震死。」
「好了,拿過來給我看看。」他老媽估計他已經能緩過勁來,接過盾和手套,裝上自己試了試動作和材料強度,搖搖頭:「這兩件東西我估計還會有別的能耐,只是現在你還沒發揮出來,這兩東西認主的,別人拿起來根本沒用,毀掉了我估計還能自動回到你手裡,認主的東西都這樣,別的我現在看不出來了。「
他拿回那兩件兵器背好,果不其然他老媽開始問起」空無能量式「,他在解釋過後,在他老媽的示意下用了一個威力最小的術式,模仿那個男人的空中一擊,然後他老媽從側面一個普通的直劈,一下子就把空中的能量流截斷。他看見自己老媽的眉頭皺了起來,在空中摸索著那條軌跡,還湊近符文軌跡出現的位置,他老媽的黑色眼睛突然變成了雙重瞳,仔細地在那裡看著什麼,看著這雙不似人的眼睛少年突然驚覺自己這個老媽跟自己一樣是完全的人形,半點異類的特徵都沒有,不是說她是蛇族的嗎?
觀察一會兒結束了,她一隻手支著下巴,眼睛恢復了原狀:「兒子,你是對的,這種技法很危險,倒不是說它力量大代價小,而是它抽取的能源是構成我們這個時空的根本,你不知道是因為自己修為不到,我現在已經開始步入這個領域,所以有所察覺。」
「任何一種能力或者技法拋開外表,骨子裡都有必須遵守的規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平衡,有所得必有所失,有使用必然會有消耗。我估計開發這種技術的人經常在能量稀缺或者能量紊亂的地方作戰,所以用這種調動時空本原的方式作為這術法的代價,這樣無論什麼惡劣的環境,都能照樣穩定發揮,畢竟時空是一切存在的基礎。」
她伸手在少年眼前一遮,少年發現自己的眼睛視野居然穿過她的手,看到外界的朦朧輪廓,但是在剛才符文形成的空中,有一種不正常的扭曲。「看見了吧,這就是你使用這種術法留下的痕迹,在時空中留下的扭曲,周圍環境會慢慢平復這種扭曲,但是需要時間。這種空耗就像在杯子上挖洞成水,你等於在破壞時空根本來發射強力的術法,那當然穩定而威力強大,但是杯子一旦被挖出真正的空洞,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聽說,不同的時空是有間隔的,時空間隔中是某種形式的虛無,那種虛無里連空間和時間都不存在,每個時空的穩定其實是有等級的,一切時空從出生開始,都在慢慢消亡,所以等級在不斷降低,最後徹底崩散歸於虛無。你這種技術本質上是破壞時空結構的行為,現在用這麼一小次問題不大,就是二里村那次問題也不大,但是要是你長期高強度使用,這個時空很大可能崩不了,但搞不好我們居住的這個城市會毀在你手裡。」
少年聽得一陣惡寒,他想起深紅艦隊那種流動作戰是不是就跟這相關呢,每個人從四歲起就接受這種訓練,那麼多人一起,是不是就是一種變相的大破壞,那麼那些人自己不知道嗎,還是說他們在宇宙中遨遊,本來就無家可歸,所以對此毫不在乎?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這種能力我看了好像除了你別人用不出來,你也是要依靠這件手套或者盾牌才能施展這個術法對不對,反正我試過,我是用不了,也就是說最起碼這種技術不會被人大規模模仿,你自己不要發瘋就行,而且就你的情況看,似乎自身也還是要消耗的,這對你而言,也不是一個想用就隨便用的東西。」
「我根本不知道這東西帶來的破壞可能會有多大,破壞的臨界點又在哪裡。你跟我保證,除非到了要命的關鍵時刻,不能再用這種技能。」他老媽帶他離開這個場地之前,嚴肅地跟他說:「如果你將來胡作非為,那誰也保不住你,一旦出了問題,就絕不是死你一個人能解決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