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陽光正好，冬日的太陽溫暖人心。

三日過去了，鍾昭寧將葯都弄好了，帶著壓制楓逝的葯去了落華閣找陸景旭。

「寧兒？」陸景旭抬眸，就看見鍾昭寧站在門口看著自己。

「在忙什麼？好幾天都沒來看我。」鍾昭寧走上前，對他笑笑，拿著一個精緻的小匣子給他道：「這有六種壓制楓逝的方子，方子也在裡面。」

陸景旭接過匣子放在桌上，拉著鍾昭寧的手，伏在她耳邊輕聲問道：「那天忙，沒仔細問你，怎麼會在回春樓出現？」

鍾昭寧眼眸微暗，退開他的懷抱，抬眸看著他，問道：「你和顧婷妤，怎麼認識的？」

「誰？」陸景旭一臉不解，摩挲著鍾昭寧白嫩的手問道：「我不認識什麼顧姑娘。」

「那個姑娘，你救過她，她喜歡你。」鍾昭寧嚴肅的看著陸景旭。

陸景旭凝眉思考，片刻后出聲道：「是救過她。是顧太師的女兒嗎？」

鍾昭寧點點頭，看樣子兩人人之間應該沒有多餘的故事。鍾昭寧暗自嘆了口氣，抱著陸景旭不說話。

「怎麼了？」陸景旭將她攬入懷中，抬手輕撫她的背道。

鍾昭寧依靠在他懷中，說話聲音很小：「我以為你和她有什麼……」

陸景旭聞言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

鍾昭寧感覺到陸景旭的抖動幅度，臉上一紅，退出他的懷抱瞪著他道：「笑什麼？」

陸景旭好笑的捏了捏鍾昭寧的臉，溫柔的看著她道：「在於你重逢之前，我和任何姑娘都沒有關係。」

「重逢？我們以前見過嗎？」鍾昭寧好奇的看著陸景旭。

「八年前，永昌郡。」陸景旭拉著她的手走到一邊坐在道。

鍾昭寧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反應過來后才點點頭。

「原來是你。」鍾昭寧看著他，展顏笑笑。

……

告別陸景旭，鍾昭寧準備出城，她換了一身乾淨利落的男裝，去了城外的葯田。

「寧兒。」一個清冷又克制的聲音傳入鍾昭寧耳中。

鍾昭寧回頭看去，是霍啟恆。

他今日低調出行，換了簡單的紫衣。

鍾昭寧挑眉，看著他道：「殿下出來微服私訪嗎？」

霍啟恆淺淺笑道：「寧兒不也是喬裝出來嗎？陸世子知道嗎？」

「昭寧與殿下不過萍水相逢，請殿下不要如此喚昭寧。」鍾昭寧不滿他的稱呼，聽他這樣稱呼自己，就讓她想起前世種種。

「鍾小姐對本王敵意如此大。」霍啟恆看著她的眼睛試圖找出答案「就算本王算計過你，你也不用如此仇恨本王吧？」

「這麼說，昭寧還應該感恩戴德了？」鍾昭寧看著他淡淡道。

「鍾姑娘知道陸世子最近在幹什麼嗎？」霍啟恆不在糾纏之前的話題，挑撥道。

「除夕的時候，殿下就要娶妻了。還有時間關注我家世子？看來殿下很閑。」鍾昭寧上前兩步，看著他淡笑道「我相信世子，他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殿下挑撥離間的手段也未免太底下了。」

鍾昭寧的我家世子，讓霍啟恆心中酸澀。

「就這麼信他？」霍啟恆追問道。

「是。」鍾昭寧堅定的看著霍啟恆道：「我信他。」

「但願他對得起你的信任。」霍啟恆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溫柔的看著眼前的鐘昭寧道：「我們有的是時間。」

「總有一日，你會屬於我。」霍啟恆看著鍾昭寧，也不等她的反應，就離開了。

鍾昭寧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凝眉思考著他方才的話，決定回去之後告訴陸景旭讓他小心提防。

鍾昭寧到了城外的莊子。

羅管事看著鍾昭寧來了，上去問候道：「谷主。」

「羅叔，辛苦你了。我來看看順便帶些藥材回去。」鍾昭寧對著羅管事笑道。

「谷主需要什麼就去藥材房裡找，或者去葯田裡親自去看看。小的還有事，就先去忙了。」羅管事說我就離開去忙了。

鍾昭寧先去了葯田，看著這廣闊的葯田，鍾昭寧心中默念著這裡種著的藥材。

決明，連翹，蒲公英，紫草，蒼朮，燈芯草，雷公藤……

鍾昭寧凝眉思索，楓逝之毒需要至陽至純又至陰至柔的葯，但，除了千年才長一株的夜冥鳳珠七葉草外，她所知道的就沒有了。鍾昭寧想了想，還是采了些藥性差不多的葯回去，中和起來試試。

采了葯，鍾昭寧就去藥房製藥了。

鍾昭寧拿出那株降珠草，長舒一口氣。

……

「阿嫻，你今日有空出來了？」顧婷妤坐在回春樓她每次一定坐的位置等著鍾靜嫻。

「是我來晚了，還請顧姑娘見諒。」鍾靜嫻看著對面的顧婷妤，輕笑認錯道。

「聽說，鍾昭寧回來了？」顧婷妤看了看周圍問道。

「嗯，二妹回來了。」鍾靜嫻笑道：「聽說，前些日子還入宮見了皇后和太后。」

「二妹這次外出還遇見了陸世子。」鍾靜嫻邊說，邊不動聲色的看著顧婷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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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顧婷妤眼神暗淡。

「昭寧！來這裡！」顧婷妤對面的紫衣姑娘看著身穿藍色綉仙鶴祥雲衣裙，頭戴兩支珍珠玉蘭珠花步搖的鐘昭寧，對著她招招手。

鍾昭寧看著宋心蕊笑笑，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道：「阿蕊，什麼事啊。」

「沒事就不能找你出來玩嗎？想著不久你也要出嫁了，到時候就我一個人了。」宋心蕊撐著腦袋嘆氣道。

鍾昭寧看著她這幅模樣，不禁笑道：「既然無聊，不然也儘快找個人嫁了。」

「鍾昭寧！」宋心蕊看著她忍笑的模樣羞紅了臉，片刻后回擊道：「是啊，鍾大小姐和陸世子兩情相悅，真讓人羨慕啊……」

鍾昭寧正要開口，就看見另外一個穿藍衣的顧婷妤，顧婷妤笑笑道：「抱歉，打擾兩位了。」

「小女顧婷妤，這位便是鍾二小姐嗎？」顧婷妤在鍾昭寧對面，宋心蕊身邊坐下，靜靜的打量眼前的女子，鍾昭寧一身藍衣，顯得整個人清麗溫婉。

「顧姑娘好。」鍾昭寧也同樣打打量著對面的顧婷妤「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顧姑娘真是美人。」

「鍾小姐過譽了，鍾小姐也是美人。」顧婷妤皮笑肉不笑道。

宋心蕊看著眼前這幅模樣，想起之前聽到的傳言，顧婷妤不會真的喜歡陸世子吧？

「鍾小姐的眼光和我一樣好，我也喜歡藍色。」顧婷妤話裡有話。

鍾昭寧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慢條斯理的道：「是一樣好。」

「鍾小姐要注意身體，還是不要經常出門的好。」顧婷妤笑道：「萬一哪天，鍾小姐不小心病倒了，才要後悔呢……」

「多想顧姑娘擔心，世子也經常告訴我，要注意身子，我要是實在悶的慌，他會陪我一起出來的。」鍾昭寧淡淡笑道。

「那今天陸世子呢？」宋心蕊好奇的問到。

「這幾日他忙著，他過幾日會來看我的。」鍾昭寧甜甜的笑道。

一邊的顧婷妤看了看鐘昭寧，沒有說話的意思了。

「二妹。」鍾靜嫻走的鐘昭寧身邊坐下道。

「大姐。」鍾昭寧看著已經嫁人的鐘靜嫻笑笑「看來姐姐日子過的不錯？」

「還要多謝妹妹在父親面前求情呢。」鍾靜嫻的言外之意，拜你所賜。

「姐姐和顧姑娘一起來的？」鍾昭寧問道。

「是啊，我今日約了婷妤出來喝茶。」鍾靜嫻笑笑「說來也是緣分，陸世子之前救過婷妤，婷妤一直想要當年謝過陸世子。」

「妹妹何不改日帶著婷妤去見見世子？」鍾靜嫻看著鍾昭寧的神色，故作慌張道「該不會，世子沒和妹妹說過吧？」

「是沒說過，世子這幾日忙的很，等有空，我會轉告世子的。」鍾昭寧看著鍾靜嫻，再看看顧婷妤。

「顧姑娘，世子的救命之恩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我家世子經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鍾昭寧溫婉的笑笑「等我和世子成親，姑娘來喝杯喜酒就好。」

宋心蕊有些佩服的看著鍾昭寧，她家昭寧就是厲害，一字一句將她和陸世子的關係扣死了。

「一定。」顧婷妤心裡不甘，但也要注意場合。

「對了大姐，你和周王妃相處的如何？」鍾昭寧看了看顧婷妤，也不管她想什麼，對著鍾靜嫻問道。

「哈哈，王妃姐姐對我很好，王爺對我也很好。」鍾靜嫻尷尬的笑笑。

「那就好，姐姐雖然是側妃，但也是丞相家的大小姐，不好太軟弱了，要是被欺負了不知道還手，爹爹也會被人笑話的。」鍾昭寧一邊說，一邊拿了一碗桂花酒釀圓子。

「昭寧，你要不要嘗嘗荔枝涼糕？」宋心蕊自覺插不上話，就在一邊吃吃喝喝。

鍾昭寧笑到接過宋心蕊遞過來的碗，然後放在桌上，看著顧婷妤道：「顧姑娘是不舒服嗎？還是快些回府吧。」

顧婷妤道了別就離開了。

「心蕊，你去問問掌柜桂花蜜奶凍好了嗎。」鍾昭寧看著宋心蕊笑笑。

宋心蕊點點頭，就帶著丫頭去問掌柜了。

「大姐，可有事？」鍾昭寧看著鍾靜嫻道：「你我並不親厚，是何事要姐姐來找我？」

「王爺想見見陸世子。」鍾靜嫻看著鍾昭寧道。

「我知道了，我會轉告世子的。」鍾昭寧淡淡道「要是沒事，姐姐就快些離開吧。」

鍾靜嫻也不多留，起身離開了。

看著鍾靜嫻離開的背影，鍾昭寧輕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

傍晚，鍾昭寧披著長發，坐在窗邊的美人塌上，身上蓋著一件白狐皮毯。

「寧兒，聽楊墨說你想見我？」陸景旭不知何時走到鍾昭寧身邊坐下。

鍾昭寧放在手中的刺繡，笑著環著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懷中道：「你這幾日都在忙什麼？去落華閣都找不到你人……」

陸景旭溫柔的拍著她的背，溫柔的道：「去了軍營，快過年了，有些事要處理，等過幾日不忙了，我來陪你。」

「正事要緊。」鍾昭寧退出他溫暖的懷抱道「我大姐說，周王想見你，你覺得有必要就去看看。」

陸景旭點點頭，抬手輕撫她的髮絲道：「這幾日幹了什麼？」

「我還能幹什麼？我就是去看了看葯田。」鍾昭寧想到什麼道：「你還是小心點身邊的人，注意安全。」

陸景旭答應道，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紅唇道：「寧兒，這就是你說的想見我？」

「是啊，要緊的事呢！」說完正準備拍開他的手，就被那人堵住了唇。

鍾昭寧環著陸景旭的脖子，回應著他的吻。

許久，陸景旭才鬆開鍾昭寧，抬手輕撫她的臉頰道：「這幾日可有不舒服？」

鍾昭寧搖搖頭，看著他道：「我很好，到是你，給你的葯要按時吃。」

臨近年尾，朝廷事物繁忙。

盛業五年十二月，大朝會上，文武百官都在商討要務。

「啟稟陛下，微臣以為，為防邊疆動亂，應該加強防衛，以安民心。」沐尚書道。

鍾磊聞言，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抬眼看了一眼龍椅上閉目養神的太和帝。

邊疆如果有事，陸家父子一定會率兵出征，那麼，雙雙和敘白的婚事就麻煩了。

「陛下，臣以為，邊疆安穩已有五十年之久，沐尚書未免有些杞人憂天了。」顧侍郎道。

「陛下，臣以為，加強防衛，以備不時之需。」霍啟恆道「陛下，五十年安穩，不一定五十年後安穩，古人云，有備無患。」

太和帝嘴角微微上揚，睜開眼看了眼霍啟恆，再看了眼一言不發的陸景旭，上次陸景旭進宮，自己被大臣拉著扯皮，都沒見著他一面，而皇后也因為突發的後宮之事，沒有見著陸景旭，這一切，是否太巧了？

「陸景旭，你意下如何？」太和帝看著陸景旭，突然發問道。

陸景旭微微凝眉，一紅一藍的眼睛滿是疑惑，不知道為何皇帝陛下會突然讓自己回答。

陸景旭思考片刻，答到：「回陛下，末將以為，應加強邊疆防禦，以備不時之需。」

太和帝微微點頭，看了一眼一眼不發的鐘磊，笑道：「鍾愛卿，你如何看啊？」

「回陛下，臣以為，陸將軍所言極是。」鍾磊解釋道：「我北元一統中原五十年，邊疆雖然看起來毫無波動，但邊疆各國對中原虎視眈眈。」

「東尚，西齊，南涼各國對北元的試探在五十年從未停止。」鍾磊道：「是以，邊疆應加強防範，以備不測。」

「鍾愛卿，所言，亦是朕心之所想。」太和帝起身，在龍椅前幾步的位置徘徊著道：「我北元一統中原五十年，皇考駕崩前，一直希望北元後世子孫能夠一統天下，結束天下分裂之局勢。」

「朕身為皇考以江山社稷託付的後世之人，朕也希望，朕有生之年，能夠一統天下。振長策而御宇內，履至尊而制六合，威振四海。」太和帝認真的道。

站在大殿上的太和帝，眼裡是對一統天下，對結束亂世的嚮往。

……

陸景旭和陸謙走在路上準備離宮時，元壽公公來傳陸景旭入宮拜見皇上皇后。

陸景旭看了看陸謙，見陸謙點頭，就跟著元壽回了宮。

鍾磊剛好出來就看著這一幕，看看陸景旭離去的背影，再看看陸謙，微微嘆了口氣。

鍾府，書房。

「你們兩個對於今日早朝的事有何看法？」鍾磊看著兩個兒子問到。

鍾予誠沉吟片刻，看著父親認真的道：「兒子以為，陛下對於陸世子很是重視。」那麼多兒子不問，去問陸景旭這個表妹的兒子。

「兒子以為，陛下未必就是看中陸世子。」鍾逸安看著自家父親和大哥道：「現在太子人選沒有確定，多問那個王爺，都會引起朝臣亂動啊。」

鍾磊微微嘆氣，看著鍾逸安道：「去把雙雙帶來。」

兄弟兩對視一眼，鍾逸安利索的去找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