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遺失者
「你是凡爾登城的那個人,我知道你,你在凡爾登城與德斯威爾國的皇家龍騎士戰鬥過。」那人聽到凌之軒這麼說,便打量了一眼凌之軒,然後用低沉且沙啞的聲音說道:「你是那晚寄宿在我家的龍國人?」凌之軒點了點頭,那人這才揮了一揮手,凌之軒這才從那股力量里掙脫出來,璟璇也快速的跑到凌之軒身邊。那人從半空中盤旋而下,來到璟璇和凌之軒身旁,說道:「那晚,由於皇家騎士的干擾,所以我很對不起。」凌之軒也是客套的說到:「你讓我見識到了一個西方魔法師真正的實力。」說話間,凌之軒打量著那人,但他無論如何都看不到那人的臉,那人始終把臉藏在陰暗的斗篷里,顯出一絲神秘。
「那麼,你應該在西方國家,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凌之軒質問著。
「實不相瞞,我本是法拉帝國的魔法師,在德斯威爾國靠賣魔法器具維生,不過我的徒弟庫格爾卻在德斯威爾國犯下大罪,被皇家騎士追殺,那晚的戰鬥你也看見了,龍騎士實力太過強大,我戰敗后便逃出凡爾登城,開始流浪。而當我經過這裡時,隱約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神龍力量,於是我循著龍的氣息來到這裡。好了,讓我開開眼,看看你們東方龍國的龍。」
「我對你的經歷感到遺憾,不過這裡沒有你說的龍。」凌之軒隱瞞了龍珠的事情。能看見那個魔法師有些失落。那魔法師看了一眼璟璇,便驚呼道:「這是,遺世蓮花?」魔法師看見了璟璇額頭間的蓮花印記,他有些激動,仔細打量著璟璇,而璟璇卻被嚇的死死握著凌之軒的手臂,不敢抬頭看那人。凌之軒發現魔法師好像對璟璇的蓮花很了解,便問到:「閣下知道這蓮花的來歷?」
那人長嘆一聲后哀嘆道:「遺世者。」凌之軒和璟璇對這個稱呼很不解,但是卻很願意去傾聽遺世者的傳說。
「遺世者,是上古真神之一,據說在很遙遠的上古時期,人們對力量有著極致的追求,有的人甚至不惜性命,比如你們龍國的炎龍神,他本是一個修行者,但為了突破自身的極限,於是與異世界的龍簽訂契約,成就真龍之身,成為龍國領導者。滅世者,為了追求極致的魔法而將科技與結合,但是他失敗了,強大的魔法與科技毀滅了西方遠古大陸,歷史上叫做:菲尼克斯大爆炸。而遺世者,他原本是一個東方體術修鍊者,但是他卻參悟到一個道理,那就是把自己置身世外,這樣可以心無雜念的修行,最後他的信念變成執念誇大了塵世對修行的禁錮,於是便脫離紅塵,不沾紅塵,遺棄了整個世界,故名:遺世者,也就是現在人所說的佛。不過,他的苦修成功了,他不但體術上達到大成,甚至連東方的道術,法術也無人能及。達到了超然物外,超脫生死的境界,與神龍,滅世者,並稱為真神,而幾千年來,人們在遠古遺迹的壁畫上能證明他的存在,而沒有一個人真正遇到過遺世者,這個女孩額頭上的蓮花印記,是他與人交易的標記,有人專門研究過他的風格,那就是只要籌碼多,遺世者甚至可以讓人起死回生,但代價可能沒人能承受。」聽到這兒,璟璇似乎明白了什麼,便質問凌之軒:「籌碼是什麼?」凌之軒聽后含糊其辭說道:「什麼籌碼,沒有籌碼。」璟璇追問道:「讓我復活的籌碼,究竟是什麼?如果這蓮花印記只是我做為一個交易物的標記的話,那我復活又有什麼意義?」那個魔法師聽到璟璇對凌之軒的質問,知道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於是便揮一揮衣袖,消失了。
凌之軒極力想掩飾自己付出的代價,害怕璟璇做出什麼不好的行為。
「不說是吧?那我就絕食,直到你告訴我真相,你和那個遺世者究竟有什麼交易?」凌之軒無奈的說道:「璟璇,我為了救你,已經遍體鱗傷了,我還能拿出什麼和遺世者交易?別多想了。」
幾天過去了,璟璇依舊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真相,無論凌之軒如何哄她,璟璇就是滴水不進,不吃不喝,眼看著璟璇日漸消瘦,看著那可憐的樣子,凌之軒終於說道:「沒錯,為了復活你,我和那個叫遺世者的人卻是達成了某種共識,那就是我每年要去千佛崖祭拜一次佛像。」
「就這些?」璟璇半信半疑。
「就這些,我怕你身嬌體弱,無法踏上千佛崖的階梯,所以我決定每年都由我去祭拜,就沒有告訴你。」凌之軒不敢把真相告訴璟璇,怕他無法承受。璟璇這才相信凌之軒。
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璟璇和凌之軒的歸隱生活還沒有持續幾天。一日傍晚,大雨如注,凌之軒和璟璇依偎在竹床上,凌之軒為璟璇講述著鬼方的種種奇聞異事,璟璇本就害怕牛鬼蛇神,在聽到凌之軒講的那些惡鬼之事,不由得打起了冷戰,而凌之軒卻是用一隻手護住璟璇,說到:「不要怕,你那麼善良,那些惡鬼怎麼會來找你呢?」可是話音剛落,一道炸雷從木屋的外面響起,一道閃電撕裂雨夜,把木屋照的如同白晝,而在電光閃過時,一個漆黑的人頭影子倒影在木屋的窗子上,璟璇嚇得大喊:「啊!有……有人,在窗子邊。」凌之軒也被璟璇的叫喊嚇出一身冷汗,可是當凌之軒順著璟璇說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個人影附在窗邊,凌之軒手提長槍,指著窗邊說道:「何人?」許久,屋外依舊大雨不斷,不時能聽見雷聲滾滾,但是屋外的那個人影已經附在窗邊,也沒有回答凌之軒的問題,璟璇躲在凌之軒的後面小聲問到:「會不會是鬼魂啊?」凌之軒眉頭凝重,他知道屋外卻是有什麼東西。而凌之軒對他卻不得而知。忽然,一道血紅色的手掌探索著窗邊,一道道血痕夾雜著雨水滴在窗沿上,凌之軒鼓起勇氣飛身跑到屋外。
雨,打濕凌之軒的長發,而他耀眼的寒光之下,一個人依在窗邊,身上滿是血痕,一把長劍插在那人的腹中,那人面色蒼白,在看見凌之軒后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後便合上了雙眼。凌之軒雙手發抖,但是目光凝重,他知道那人是誰,是龍傲。雨夜裡,凌之軒和璟璇合力把龍傲抬進屋子裡。而他氣息微弱,遍體鱗傷。
第二天,大雨已經停下,屋子外傳來聲聲鳥鳴,龍傲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木床上,而身上也已經被一道道的止血布包裹著,插在腹中的長劍也被取出。他走出屋子,發現凌之軒和璟璇在為他熬藥。凌之軒回身看見龍傲走出屋子,便走上去攙扶他
凌之軒把他扶到院子里的木椅上,三個人圍著一張柳木桌子。龍傲面無表情,端坐在桌前,凌之軒端來一碗葯湯放到他面前。龍傲卻依舊正襟危坐,說道:「好久不見。英雄!」凌之軒知道龍傲有意在提及龍城之事,便說道:「龍城大火,卻是我的不對,但那時我心魔太重,還請你們原諒我。我終究不敢自稱英雄。」
「哼!」龍傲一臉嚴肅,不看凌之軒。而凌之軒也知道龍傲也只是一時生氣,便關心道:「如今你傷勢很重,不如暫且在我這裡歇息,等到痊癒后在回到龍國。」龍傲在聽到凌之軒這麼說時,羞愧的底下了頭,然後又氣惱的仰頭大笑:「哈哈哈!等到痊癒?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龍傲言語中帶著悲傷。凌之軒也勸慰道:「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你拖著這份殘軀,如何上陣殺敵?」
「你知道什麼?如今的龍國,只剩下帝都蒼龍城了,其他城池淪陷的淪陷,割讓的割讓。這個江山,支離破碎,等到我痊癒,怕是連給將士們收屍的機會都沒有!」
「什麼,只剩下帝都?」在聽到這個消息后,凌之軒立刻站了起來,面色凝重,長長的嘆了口氣,而璟璇也看著凌之軒那發獃了的眼睛,她知道,凌之軒始終無法放下龍國。龍傲悲憤的說道:「從此,世上再無龍國。」凌之軒緊握雙拳,手臂在顫抖,目光如炬。但在思忖良久后便靜靜的做了下來,凌之軒彷彿能聽見龍國百姓的哀嚎,但他畢竟欠璟璇的太多,家與國,他只能選擇一個。龍傲接著開始慷慨的說道:「凌之軒,你的才能,不應該被埋沒,你是龍國英雄,當國家有難,你應該在戰場之上,而不是在這兒兒女情長,如今龍國幾近滅亡,你卻在這兒逍遙快活,你配的起那英雄之稱么?不如與我回到蒼龍城……」還沒等龍傲說完,凌之軒低下了頭輕聲說道:「我,不會回去的,這裡,是我的家,我欠璟璇的終究太多了,我答應過她,要一輩子守護她。」龍傲聽到凌之軒的言語后拍案而起,對著凌之軒破口大罵:「守護?你應該守護的,是你的國,你的君上,而不是一個紅塵女子。你,妄為龍國子民。你已經無藥可救!」凌之軒卻一聲不吭的聽著龍傲的訓斥,龍傲見凌之軒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知道他已經心如死灰,不願在回到龍國,便拖著殘軀,走出院落,悲憤的仰頭大喊:「家國,家國,家是家,國!不國矣。」聽到龍傲那落魄的殘影,凌之軒目送著他,在龍傲消失在地平線上時,凌之軒按耐的情緒終於爆發了,他垂足頓胸,瘋瘋癲癲的說到:「恨,不能馬革裹屍而還!」然後向著東方龍國的方向猛然下跪,三拜叩首大喊到:「對不起,我終究無法放下!對不起!我的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