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難道我覺醒了邪王真眼?
粉色的櫻花流轉飄零,飛旋出狂舞的風刃,凄然的凋零譜出死亡的軌跡,散落的鋒芒展露出切割一切的恐怖力量,在櫻與風之中,美麗的黑髮隨風輕舞,冷艷的……
好了好了,經過序章之後,大概不會有人再上當了……
尼祿坐在柔軟的兩米大床之上,手中的i3p通過強勁的無線信號和特殊頻率傳輸俘虜了巨大的液晶電視,顯示出了奮力砍殺的黑長直美人那優美的身姿。小正太一邊哼著歌一遍進行著戰鬥攻略,果然啊,在冰冷冷的冬季,溫暖的房間與遊戲才是王道啊!
「享受咩……」關卡完成,美人以福利的姿態擺出了各種各樣的造型,然而對於七歲的各種天賦都沒有覺醒的正太來說,明白這些神髓仍然是很遙遠的事情,放著這種福利卻不用月神鈦合金狗眼悉數掃描下來,反倒是在床上肆意打滾……實在是暴殄天物。
尼祿滾下了床,活動伸展著肢體,隨意拉開了厚厚的窗帘,他所在的是三十一層,因為最頂樓的三十二層被一對從英國而來的財大氣粗的夫婦給悉數包下,後到的小正太只能退而求其次——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登高望遠的興緻,因為就算是三十一層,也是冬木市的最高住所,從這裡俯瞰,能將冬木市兩個町鎮的夜景悉數收入眼中,不管怎麼說,夜晚霓虹點綴,星光下隱隱可見海的痕迹,隨便看看,也是很不錯的。
……港口碼頭的方向,有明亮的火光一閃而逝。
尼祿輕咦了一聲,剛才是幻覺嗎?本著沒事找事的心態,他用手在眼鏡右側鏡框部位的一個隱藏按鈕上按了一下,隨即,透明的鏡片中閃過了一串串二進位數,然後鏡片就像是望遠鏡一般,將遠處的景緻放大——當然,仍然是一片漆黑。
小正太乾笑了幾聲,又按下了一個按鈕,紅外線夜視功能開啟了。
……所以說,將望遠顯微放大透視夜視發光雷達空氣質量檢測和判定戰鬥力等一系列功能全部集合在一個眼鏡上,這種科技實在是碉堡了,完全實用性很強的樣子,只是有一點尼祿不明白,那就是那個單純的能讓鏡片在何時何地都能發出寒光的功能到底是怎麼回事?
尼祿又沒有把手肘作為支點立著胳膊交叉手於嘴邊坐在桌前一語不發的習慣。
不過此時的小正太已經沒有吐槽這個的意思了,在他的視野中,極遠處的靠近海邊的一條商店街的位置,似乎發生了什麼不科學的事情。
一位一身盔甲的女性和一個穿著緊身衣的成年男子,女孩子赤手空拳,男人居然還拿著兩把棍狀物,只是緊身衣變態手中的兩根棍子讓尼祿想起了老媽用來刷玻璃的長柄刷子……
……且不說這個,尼瑪穿著緊身衣的精壯成年男子與小巧可愛身著盔甲的女生,這樣的人員搭配組合讓尼祿不禁想起了老爹的瞎眼收藏,一群大人不知廉恥地脫光衣服做著交換體液塗抹體液的不衛生接觸,然後就是無休止的交配,交配,以及交配。
在夜視儀的綠色熒光之下,縱使能夠望遠,清晰度也不是太高,更何況這副眼鏡的主要功能也不是用來偷窺的——老爹的那副才有更為強大的功能。
嘖嘖,大人的世界真是太骯髒了。
尼祿嘖了一聲,以藝術的眼光見證事態的發展,要說死宅們的cos他也見過不少,有興緻在月下黑夜中玩這種玩意的奇葩也不是沒有,不過小小的冬木市居然有這麼專業的coser,還真是有趣,你看看這裝備,寒光閃閃,你看看這長相,美得冒泡,帥得掉渣,你看看這身手,居然一槍就在地上留下一道壕溝……
——等等。
壕……壕溝?
小正太睜大了眼睛,遙遙的觀望,視野中盔甲女和緊身衣男齊齊突擊,只是一瞬間,兩人就碰撞在一起——很奇異的是,明明手中沒拿什麼武器,但是穿著盔甲的女孩子居然架住了緊身男的刷子,然後寒光一閃,寬闊的商店街驟然出現了一道深溝。
……真的假的?尼祿晃了晃腦袋,再去看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彷彿剛才的激戰只是幻覺,碼頭地區冷冷清清,昏黃的路燈下,一切毫無異常,無論是盔甲女還是緊身男,全都消失不見,而那被劃出一道深溝的馬路,也像從來沒發生過什麼一樣。
「……我遊戲玩多了嗎?」尼祿用力地眨了眨眼,「難道要去找楊家的電磁教授看看?」
尼祿將床邊的背包拖過,從中摸出一個望遠鏡,比起功能搞怪且蛋疼的眼鏡,望遠鏡更加專業一點,只是沒有前者方便和隱秘罷了,調整好夜視和放大倍數,尼祿舉著望遠鏡再向那個方向望去,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完全一副風平浪靜,變態死宅們全都消失了。
……所以說,這種不科學的神展開到底是怎麼回事?尼祿摸著下巴,驚嘆道:「……難道說,我看到了不可視境界線?剛才是不同維度的戰鬥?」
「開什麼玩笑……」尼祿從兜里掏出一面小鏡子,很明顯,明亮漆黑的右眼並沒有轉變成金色的跡象,所謂的邪王真眼並沒有出現,小正太嘆了一口氣,「……我會相信小鳥游那傢伙的話還真是和她一樣笨了……一會兒說我的左手中寄宿著可怕的力量,又說我體內沉睡著強大的血脈,是傳說中的惡魔王子,還非要跟我簽訂什麼契約……」
想到了班裡古里古怪甚至可以說是陰陽怪氣的小鳥游六花,尼祿就淡忘了剛才瞬間所看到的似乎是幻覺的場面,腦海中那瞬間驚艷的場面也慢慢地淡了,小正太躺在床上,舉著i3p隨意地按著,進行著下一波的攻略,可是手上的節奏完全亂了,角色不停地受傷。
「……所以說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尼祿喃喃道,果然忘不掉啊。
——雙手虛握,似乎握著某種無形的兵器,與對手進行毫不退讓的拼殺,激起了千重的狂潮氣浪,那一道嬌小而堅定的身影,還有一縷隨風飄揚的呆毛。
尼祿將i3p放下,嘆了一口氣:「……要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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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宵禁令?」尼祿愣在了前台,就在剛才,正要外出的小正太遭到了酒店經理的親自阻撓,中年人的笑容體面而堅定,不讓分毫。
「是的,事實上,我們都對您孤身一人獨自旅行表示擔心,最好就不要在這麼晚離開酒店了。」酒店的經理恭謹地一笑,「要知道,最近冬木市已經出現連續四場令人髮指的謀殺案了,最可怕的是最後一場,受害者的全家都被殘忍的殺害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
尼祿皺起了眉頭,他總算明白入住時凱悅酒店對他表示額外觀照的原因了——原來當時問東問西小心翼翼,不是因為我長得帥的原因啊。
出門在外一二三四,安全第一,樂趣第二,經濟第三,節操為輕。
「……如果是想去看冬木市的夜景的話,還是請不要去比較好。」看到尼祿不為所動,經理仍然禮貌地笑道,「畢竟安全第一。如果您有什麼需要買的東西的話,請告訴我們,我們來為您置辦,當然,如果有什麼非去不可的地方,請不要拒絕我們保安的護送。」
……難道我要告訴你,我的眼睛突然看到了奇怪的東西,正想去驗證一下嗎?穿著盔甲的少女和穿著緊身衣的刷子變態正在碼頭的地方玩真人競技,可一轉眼突然不見了,為了搞清楚到底我是遊戲擼多了還是邪王真眼覺醒,正要去探查一二。
好吧……如果這麼說的話,經理一定會非常困擾地先找警察再找精神病院最後想我問老爹的電話吧,尼祿嘆了一口氣:「既然這樣,我就回去了,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您才是,感謝您的配合和理解。」即使是面對一個七歲的小孩子,經理也沒有表露出任何的不耐煩和輕視,如同對待他所接待的任何一個客人一樣,非常標準地鞠躬,然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請容我送你回房。」
動作恰到好處,既不會使人覺得厭煩,也不會讓人覺得受到了輕視。
果然是著名的世界級連鎖型酒店,無論多麼挑剔的客人都會對頂級的奢華和完美的服務所震撼,這也是他們引以為傲的東西吧。尼祿點點頭,在經理的引導下踏入了電梯。
好奇心比起人身安全來實在是不值一提,既然真有殺人狂魔在,那就不要出去的好。
尼祿送走了盡職的經理,仍然將背包放在了床頭最容易接觸的位置,隨即踱步來到窗前,將窗戶拉開,清新的風呼嘯灌入,冬的氣息已經非常濃郁了。
「冬木市……也不太平啊,這運氣。」尼祿眯著眼睛嘆息道,在這不深的夜中,在公路上行駛的車輛都已經不多了,更不要說是步行的行人。
——冬木市的夜中隱藏著不好的東西,入夜的話還是儘早回家得好。
這根本不需要警察的提醒和警告,冬木市的黑暗中隱藏著骯髒而危險的東西,吞噬生命,帶來死亡,這是作為生靈的本能所察覺到的事情,不需要任何的警醒,每個人都明白。
「如果單純是殺人狂魔之類的罪犯……」尼祿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錶,又看了看放在床頭的背包,眼中既有迷惑又有茫然,「只要是人類的話,我想我足夠能將他制服……但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百,畢竟還是有一些無法簡單計算成概率的變數,父親也說過,給我這些東西只是想讓我用來保護自己,而非是呈英雄的工具,保護世界的英雄自然有別人來做,只要每個人都履行著自己的責任,這個世界就會以最少的悲傷獲得最大的能量……」
「而那些無法改變的悲傷和犧牲……」想起了經理所描述的四場殺人案件,想起中年人提起這件事時臉上的驚悸和厭惡,尼祿輕輕嘆息,「老爹說,那就是命運。」
他搖了搖頭,畢竟只是在父母的庇護下健康成長的七歲的小孩子,根本無從想象殺人案的現場和沉重,這也本來不是他應該背負的:「不想了……我只是個小孩子,哪怕有這些東西,也只是一個小孩子。在我成年之前,在我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之前,我的責任就是好好回應父親和母親的愛和期望,能夠在他們所希望的那樣健康地長大……」
「好了!」尼祿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忘記這件事情,好好睡一覺,明天遊覽一番,準備去藤村家拜訪……殺人狂魔什麼的,本來就是警察的任務,公民納稅不是用來養豬的,破案和保護公民的安全是他們的責任,這是他們應該承擔的。」
尼祿跳上了床,將被子一拉,蓋住自己的身子,溫暖的被褥所掩蓋的黑暗之下,亮起了一抹光芒,i3p的光映照在尼祿的臉上,小正太自嘲地笑了笑:「……居然想要去找犯人,我還真是自以為是啊,什麼時候社會的安危輪到一個七歲小孩來做了,日本要完蛋了嗎?」
小正太的手指隨意地按著遊戲掌機的按鍵,腦海中回蕩著經理的話和剛剛看到的異象,他已經決定不去探尋像是幻覺的異象,然而那驚鴻一瞥的記憶仍然在腦中駐留不去,在望遠夜視鏡的視野中,縱使綠色的熒光也擋不住少女的風姿,那種儀態怎麼會是人類所能有的呢?月光確實是灑落了,將少女的盔甲幻化成白銀的天衣。
「她到底是誰呢?」尼祿喃喃道,然後,一聲悠揚的長吟突然響起。
隨即,就是一連串優美如同天鵝的低吟淺唱,i3p的屏幕中,兩條赤果果的肉蟲滾來滾去,江河直下,一泄千里。
尼祿目瞪口呆,隨即臉孔漲紅:「這麼不衛生!老爹這個不良中年,又在我的掌機里放這些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