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她在笑

蒼藍星。

東耀帝國。

帝北行省，趙城。

美悅國際商場外。

——

紀元新曆2121年。

夜幕已降，華燈初上。

城市慢慢開始上色兒，炫彩的霓虹燈逐漸亮起，閃爍在林立的高樓大廈間。

寬闊平整的馬路上，車輛流水般穿梭著。

路邊的各種商鋪，也早早亮起了招牌，招攬著熙熙攘攘的行人。

「啪~啪~」

橫跨馬路的一座天橋上。

謝珏點燃了手中的香煙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滿臉愜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天下班他都喜歡站在這座天橋上，安靜的抽一根煙。

眼前燈火通明、車水馬龍的繁華場景，總能給他心裡帶來一絲安定。

「恩，這座城市很漂亮，人們的生活也很安定，你就放心吧！」

謝珏低頭苦笑道，神色中浮現出一絲感傷。

——

「你好呀~」

一道大大咧咧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

謝珏循聲望去，是個年紀不大、青春靚麗的姑娘。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掛上禮貌的微笑，他彎起眼睛問道。

「那個，沒什麼事，就是、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可以留你個電話嗎？」

直視著他的面孔，原本一臉自然的姑娘，莫名開始害羞起來，說話也有些磕絆。

聽到對方的話，謝珏流露出瞭然的表情。

這種情況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記得大學時在酒吧兼職，經常會有阿姨要開著法拉利帶他去兜風來著。

不過很顯然，他不是一個喜歡兜風的人，他只是喜歡阿姨。

而這種走在路上被搭訕的情況，他也早就習以為常。

雖然有時會很苦惱，但外貌是父母給的，他沒得選，也從不抱怨。

不露痕迹的上下打量了姑娘兩眼，長的很漂亮，青春靚麗，活力十足，大燈也很耀眼。

不過，謝珏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沉吟了兩秒，他張口說道：「我一會要去接兒子放學，要不，一起？」

姑娘：「？？？」

謝珏不語，含笑而立。

「那個、那個，抱歉哈，不知道您有孩子了，打擾，再見！」姑娘神色慌亂的說道，然後轉身便走，步履匆匆。

謝珏沒有阻攔，只是莞爾一笑便不再關注，只是重新望向了前方，眼神縹緲。

——

「轟隆隆~」

遙遠的天邊突然響起一聲悶雷，狂風開始席捲。

大雨將至，世界像是被按了快進鍵，變的匆忙起來。

行人們加快了腳步，希望在雨前趕到家中；路邊的商販匆匆收起攤位，尋找著遮風避雨的地方。

喧囂的街頭很快安靜下來，只有馬路上的汽車依舊不緊不慢的擁堵著。

謝珏走到垃圾桶邊，將有點燙手的煙頭泯滅，轉身下了天橋。

剛走進一個公交站台，瓢潑大雨便傾瀉而下，細密的雨線連接在天地之間，像是給世界蒙上了一層紗幕。

時值晚高峰，站台內已經有了不少人，或避雨，或等車，不一而足。

明亮的廣告牌上映著一個身段妖嬈的女人，旁邊寫著：陽光醫院，專註男科三十年，針對陽······

角落裡，一個中年男正抱著一個可愛的小男孩逗弄著，而小男孩的目光卻緊緊盯著別處，嘴巴里還不住的吞咽著口水。

站台的另一邊，一個美婦人牽著一個粉妝玉砌小姑娘，小姑娘手裡正拿著一串糖葫蘆開心的舔舐著，一臉滿足。

謝珏曬然一笑，小孩子就是貪吃，自己小時候看見好吃的貌似也是這樣吧。

中年男人也發現了小男孩的異樣，順勢望去，然後笑著說道：「想要嗎？爸爸買給你。」

小男孩聽到，艱難的移開了目光，然後看向了自己的爸爸，滿臉的糾結。

看到兒子的反應，中年男很奇怪的道：「怎麼了？不想要嗎？」

男孩猶豫了一下，艱難的說道：「爸爸，你可要想清楚了，販賣兒童是犯法的！」

謝珏：？？？

此子天賦異稟，前途無量啊~

——

深深看了小男孩一眼，謝珏穩步走到一邊站定，摘下手腕上一個物件把玩起來。

這是一個比硬幣略大的長方形牌子，表面光滑細膩，質地似玉似木，整體呈灰色。

牌子的四角刻著凌亂的花紋，中間刻有一個小小的『差』字。

這是謝家祖上傳下來的，據說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很小就帶在他身上了。

以前都是掛在脖子上的，後來覺得冰冰涼涼的手感不錯，就纏在了手腕上，方便隨時把玩。

「嘩啦啦~」

雨越下越大，厚重的雨幕彷彿將天地隔絕開來，在小小的站台形成了一個獨立的小世界，外面的燈光也看不真切。

謝珏安靜的站著，手掌無意識的摩擦著牌子，雙目放空的走著神。

站台外，一輛輛汽車不停駛過，車輪碾碎了路面積水，光影濺落蕩漾。

透過雨幕，他總覺得外面的一切變得有些朦朧，如同虛幻。

此時，一個撐著雨傘的女人走進站台，謝珏下意識的望去。

這是一個極度艷麗的女人，一頭亮麗黑髮隨意的披散在肩膀上，像一道瀑布波浪起伏，在昏暗站台下耀眼異常。

頭髮下一張典雅的東方面龐，五官立體而精緻。

最引人矚目的是她的身材，此時她正穿著一套貼身的紅色長裙，裙子的領口應該是經過特殊設計，外翻的幅度有點誇張。

纖細的腰肢被一根紅腰帶緊緊收束著，再往下是一雙修長的腿，看起來並不纖細，勻稱筆直。

謝珏感覺自己的鼻子有點發癢，經歷過信息時代的狂轟亂炸，他自認也算是閱人無數了，但長成這樣的，還真是第一次見，確實有點遭不住。

可能是感受到了解珏的目光，女人轉頭看向了他，微微一笑。

謝珏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然後快速的移開了視線。

這一刻，他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如果是女孩，就叫謝雨洛；男孩的話？叫謝狗蛋好像也挺不錯的。

經過了片刻的慌亂，他很快鎮定了下來，然後用眼角餘光偷瞄向對方。

而紅衣女子依然眯著細長的眼睛看著他，嘴角掛著著誘人的笑容。

我也不想被釣啊，可是她一直對著我笑誒，我不管，她就是喜歡我！

謝珏的小鹿撞的飛起，他覺得自己真的要戀愛了。

片刻后，紅衣女子走到他身前，一道優雅而磁性的聲音響起。

「你好，請問···」

她來了她來了，她按耐不住找我搭訕了。

謝珏深吸一口氣，穩定住凌亂的心緒，臉上也掛起迷人的微笑，轉頭面向對方。

「你，能看見我？」

「我當然···」

恩？等等，有點不對勁！

——

謝珏狐疑的看著對方，只見紅衣女人臉上笑意更濃，精緻的五官都出現了輕微的扭曲。

勾起的嘴角也不斷地向後蔓延拉扯，直至沒入她兩側的頭髮！

裂開的嘴巴中，兩排細密的尖銳牙齒顯現，散發著森冷的光芒。

四周鼎沸的人聲在這一刻突然變的遙遠，謝珏感覺自己彷彿身處在午夜的太平間，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這他么，不是人！

在謝珏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他一直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哪怕從小聽外婆說了很多怪力亂神之事。

直到現在，堅硬如鐵的詭異之物擺在了面前，他從小受到的科學教育觀，頃刻崩塌。

誰能用科學給老子解釋一下，這是個什麼玩意？

謝珏臉色煞白，強烈的恐懼充斥心間，連胃部都開始抽搐。

他想喊救命，但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只能發出一陣無意義的怪聲。

而周圍的人們只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對已經露出滿嘴尖銳獠牙的紅衣女子視若無睹。

跑！

強烈的求生欲激起，謝珏轉身快速向雨中狂奔而去。

我一定是在做夢吧？難道是最近熬夜太多出現幻覺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恩，一定是這樣！

在心中安慰了一下自己，謝珏轉身回望。

紅衣女子此時已經踏出了站台，腳不沾地的向他追來。

不是幻覺，是真的！

怎麼辦？

公平，民主，富強······

默念著二十四字價值觀，謝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生理和心理的雙重不適，讓他完全失了分寸。

突然，之前在網上刷到的一個段子闖進腦海，用魔法打敗魔法！

謝珏猶豫了一下，轉身向一個陰暗的小道跑去。

「老謝啊，希望你給力啊，不然你兒子可就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