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尋常
聞言,沈青黛愣了下。她有些疑惑地蹙眉:「我是不能自理嗎?」賀焰解釋:「怕你東西多,搬家麻煩。」說著,他低聲咳了兩下。聽到那端兩下短促的咳嗽聲,沈青黛問:「你感冒了?」敷衍地應了一聲,賀焰沒接茬:「東西不多?自己能行?」沈青黛去書房找封口膠:「我寄快遞。」推開書房的門,她看到坐在書桌前的郭懿,下意識噤聲。郭懿看向她,見她在打電話,什麼都沒說,繼續對著電腦一陣敲敲打打。猜到郭女士多半是在寫論文,沈青黛不多打擾,在柜子里找到封口膠,很快走出去,順手帶上了門。回到卧室,沈青黛隨口問道:「你怎麼不說話?」賀焰語氣坦然:「你呼吸變了。」「嗯?」「呼吸的頻率和節奏停了幾秒。」賀焰解釋完,下了定論,「你在緊張。」沈青黛沒說話。賀焰順勢道:「阿姨在家?」完全被分析對了,沈青黛有一秒突如其來的鬱結。她開了免提,把手機扔在床上:「聰明這件事,不用隨時表現出來。」賀焰點到為止,回到之前的話題:「搬家真不用我幫忙?」沈青黛:「不用。」賀焰想起來:「我今晚不回家。」猝不及防,像是懸挂在門口的風鈴被風輕輕撞了一下,沈青黛倏然愣住。他這個用詞,她怎麼聽都覺得彆扭,但又挑不出毛病。幾秒后,她蹲在地上扯封口膠:「不用跟我說。」手機那頭的輕笑聲徒然充斥在房間里,賀焰的聲音有些低啞:「沈記者不是說了?要溝通。」「……」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沈青黛算是親身體會到了,她想了想,選了個讓自己舒服一點的方式,「不回來不用跟我說,要回來提前跟我說一聲。」不回來,聽起來就好像,她在等他。賀焰嗯了一聲:「知道了。」說完要掛電話,被沈青黛叫住。「感冒了吃藥,別拖。」她說完這句話,那頭明顯安靜了下來。想來那頭的人可能想多了,她毫無感情地補充道,「免得傳染給我。」賀焰:「……嗯。」掛了電話,沈青黛把紙箱封好,等快遞員來了交給他。做完這些,她站在餐桌前喝水。環顧一圈,她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儘管她表現得平常,沒有忤逆外公的意思,也說服了自己,但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鬱悶。怎麼就,突然結婚了呢?結這個婚倒也沒什麼,她只是不想徹底搬走,留郭女士一個人住。卧室里的東西,她只帶走了一半,反正她和賀焰工作都忙,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一面,她能找很多理由回來陪郭女士。整理得差不多了,沈青黛閑著也是閑著,見郭女士在書房忙著寫論文,她輕輕敲了敲門,推開:「我先走了,您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吧?」郭懿笑著看她,故作嫌棄:「我能有什麼問題?趕緊走吧,別打擾我工作。」她說完就將視線移回到電腦屏幕上。沈青黛單手壓著門把手,半個身子卡在門口,盯著郭懿看了好一會兒。夏天的日光從窗戶照進來,輕輕包裹著郭女士,她的心頭忽而湧上來很多難以名狀的情緒。如同三年前,她要去國外,臨走的那一刻。「媽。」沈青黛走過去,抱住郭懿。郭懿嚇了一跳,有些無奈:「幹嘛啊,突然搞得這麼煽情。」她的女兒她很了解,這種能夠表達諸多情感的肢體接觸她很少做。沈青黛笑道:「我難得矯情一回,您知足吧。」雖然對她而言只是從一個地方換到另一個地方住,但她心裡還是有些不太暢快,這一部分不暢快,全都來自於郭女士。作為一名醫生,郭女士的生活作息十分規律,她早就習慣偶爾被郭女士從被子里拽出來,催她一起出門鍛煉。現在自在是自在,她還是擔心她那工作上雷厲風行,生活中多愁善感的母親,會不會因為她結婚了,大半夜躲在被窩裡偷偷哭。好在新家不遠,坐輕軌只需要四站就到了。-上次吃飯就聽說了,新家是賀媽媽去年準備的,地點選在了靠江的位置,樓層也比較高,夜晚能看到江對面全部的景色。搭在陽台上看了會兒,沈青黛想起賀焰之前問她選房間的事,挨著走廊一一推開卧室。最靠客廳的這間應該是當客房,沒有絲毫住過的痕迹,乾淨整潔得像是酒店。里側兩間卧室門對著門,她隨手推開右側的卧室,入眼便是一床整齊的大紅色床被。「……」好、喜、慶。沈青黛霎時停下了要踏進去的腳步。很明顯,這間卧室是主卧,而且是被賀家的人精心布置過的婚房中的婚房,就差在床上撒一些花生桂圓和紅棗了。房間里有一個飄窗,還有室內獨立衛生間。正好,能避免一些不方便。但這個床上四件套……是不是過於喜慶了?拉開衣櫃看了眼,空空蕩蕩,室內衛生間里也是一貧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