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葉浩洋吃癟說不出話，直播間樂子網友幸災樂禍起來。

【噗，洛秋這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誰笑了，我笑了，哈哈哈哈剛說洛秋空手，她就滿載而歸，某人臉都要被打腫了。】

看著洛秋一桶綠瑩瑩的野菜，一桶鮮活的小魚，一直駐紮在集體大直播間的觀眾們有些懵逼。

【這麼多野菜和魚，洛秋是打劫農家樂了嗎？】

【我聽說洛秋上山挖野菜了，但這魚是哪冒出來的？】

時間倒退半小時之前，洛秋已經下山。

山間的小溪連通著村裡的小河，河裡石頭堆疊，岸邊是多年的柳樹抽枝搖曳。

洛秋扛著鋤頭掛著野菜桶向前走，就見正有人垂著柳樹枝懸著魚線釣魚。

「姑娘，你是外頭來拍電視的？」正站在河邊垂釣的大姨瞥見了洛秋，一看是個漂亮的生臉，連忙招呼了起來。

正是曾經和上一世自己約好一起上山挖菜的秀姨。

「是嘞，姨，我這上山挖野菜去了。」

洛秋眼中帶笑，脆生生地回著，揚了揚自己的塑料桶。

秀姨往裡一瞅，好傢夥，滿滿當當都冒尖了，水靈靈的山野菜。

「姑娘厲害啊，薺薺菜山苜楂野菜齊全了，沒有挖錯的，我尋思著這兩天山上綠的差不多正想著上山呢，老胳膊老腿沒愛動彈，還是年輕。」

秀姨的口中滿是讚賞，洛秋彎了彎眉。

「姨，我挖的野菜太多吃不完浪費，正好分您一半。」

「哎呀，這不好，你們是拍電視的該姨請你們，哪能要你們的東西。」秀姨連連搖頭，頭髮的小卷晃動起來。

「姨，我這也不是白給的，我看您這在釣魚，魚竿魚餌借我使使？」

洛秋的目光看向了秀姨手中的柳樹枝魚竿和旁邊罐頭瓶里還在蠕動的蚯蚓。

秀姨一拍大腿，

「嗨呀，這隨便扯了根柳枝栓了魚線鉤子，什麼借不借的，姑娘拿著玩玩，這兩天柳樹抽芽，趁著還沒柳絮過來釣個柳根魚。」

「都是野生的，釣個幾條晚上回去就加菜了，給，姑娘，隨便釣，釣多少隨便拿。」

洛秋將自己的裝備直接扔在地上，從秀姨的手中接過了魚竿，打開罐頭瓶，捉了一條兩公分的蚯蚓拴在魚鉤上。

柳根魚是江河溪流淡水中生存的小魚，喜乾淨的水源和低溫，鄉下河邊溪邊的柳樹根往往被沖刷得空洞，那柳樹的根部如蓑衣一般隨著溪水搖擺，柳根魚游弋徜徉其中，故此而得名。

手中不是正經的魚竿，而是大姨隨手摺下的柳枝，老舊的魚線和魚鉤，怎麼看都不太像是能釣上來魚的裝備，都是像逗魚玩的玩物。

洛秋站在河道底部的大石頭上，掂了掂柳枝魚竿的重量，看準河中的魚群，隨後送鉤入水，魚鉤掛餌落入水中，頓時引條的柳根魚群前來爭搶。

搖搖擺擺，起起伏伏之間，一條小柳根咬鉤之極，洛秋直接起桿，一條柳根魚到手。

洛秋一個轉頭，就見秀姨豎起了個大拇指，

「小姑娘技術硬！」

因為洛秋出門帶的塑料桶已經裝滿了野菜，這條小柳根魚就放入了秀姨的小紅桶中。

柳根魚喜愛乾淨的水源，不然出水過久就會死亡，秀姨的小桶里裝的正是山上留下來的清泉溪水，從魚鉤上摘下的小柳根魚進入尚且能夠活蹦亂跳吐泡泡。

掛餌，入水，洛秋的速度利落，一竿下去，起伏之間就是一條小魚咬鉤。

洛秋移動著位置釣了二十幾分鐘，小桶里已經有了足足十三條柳根魚，將裝備送還給秀姨，野菜和釣上來的柳根魚一人分了一半，這裝魚的小桶也被秀姨送給她用。

【你們沒看到，洛秋釣魚真神了，而且那特么叫魚竿嗎？那是樹枝啊，上面垂的魚線和魚鉤，一分鐘一條絕不誇張，本釣魚人都看傻了。】

【我覺得沒有十幾年的釣魚功力她釣不上來這魚。又認識野菜又是釣魚佬，我怎麼感覺第一次認識洛秋！】

上山挖了半天的野菜，又用一半野菜換到的漁具釣來了魚，雖然沒做任務一個工分都沒有，但晚上的餐飯不是解決了？

《遇見舊時光》的直播是沒有回放的，除了直播之外，觀眾如果想要看到其他的記錄，只能等到一周后官方剪輯好的正片和投放花絮。

越是聽小直播間里的觀眾訴說，沒有看到洛秋挖野菜釣魚的其他觀眾們就心痒痒，嘴上還在叫囂，假的吧？怎麼可能？她還能釣魚？究竟是真是假只能等到正片播放再一探究竟了。

在山上挖了半天的野菜又釣魚，洛秋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又晒乾，才回到拾光小院，她沒有急著洗澡，無論是野菜和柳根魚都需要處理，先把活幹完。

儘管大量的野菜洛秋已經在山上抖落了不少土，但為了保持新鮮根部還是留了一點土，直接用洋井壓了一桶水開洗。

洛秋先把小蒜清洗出來控干水分，又找來竹簸箕散開晾在院子里，她在廚房裡看到了不少罈罈罐罐，都是空的，剛好可以拿來腌制小蒜。

其他的四種野菜，洛秋早就想好了不同的吃法和用途。

婆婆丁她挑的都是鮮嫩的，洗了一小把焯水準備涼拌，剩下的大部分留在了桶里又加了鹽浸泡另有用途。

洗乾淨的薺菜和苣蕒菜放在一旁，山苜楂暫時沒做處理，洛秋手持小刀，小桶里的柳根魚刮鱗去內臟一一洗乾淨，找了個米黃的搪瓷缽子灑了白酒與調料蔥姜腌制。

她做這些的功夫，其他四名嘉賓已經相繼去洗漱，等到洛秋這邊的準備工作完成，剛好去換一身衣服。

十分鐘沖澡洗頭髮，又吹了十分鐘頭髮，洛秋走出廂房衛生間的時候正聽見顧存山和張導在討價還價。

「我說老張，你這不地道啊，你們這供銷社也太黑了，一塊雞胸肉5個工分，一個雞蛋2工分，一斤豬肉10工分，我們總共就7分，照你這價格，四個人就吃一塊雞胸肉和一個蛋啊，連個菜也沒有。」

老張把軍綠色的帽子從頭上摘下來，拍了拍灰塵又戴上去，「這個嘛，供銷社是統一定價，我也沒辦法，糧也給了，本來完成任務是有40分的，而且我們評審團......」

張大隊攤了攤手，如果有40分，不是想吃什麼吃什麼嗎？

眼看著張大隊油鹽不進，愣是不給放水，顧存山只能苦笑著看著其他幾人。

「那我們就只能換一個雞蛋和一塊雞胸肉了，你們會做飯嗎？」

其餘三人一片沉默，安娜猶猶豫豫地開口：「雞胸肉和雞蛋只要煮熟都沒問題的吧？平時也是吃這個。」

廚房裡是兩個聯通著東西房的鐵鍋大灶台，好在節目組準備了基本的電飯鍋，不然他們能不能把飯悶熟都是問題。

既然決定了兌換，沐婉手中的工分本上4個工分直接被劃掉清零，其他三人每人可憐的1工分也被劃掉。

安娜捧著一塊雞胸肉的盤子和僅有的一個雞蛋，覺得這簡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這要是一個不小心掉了，那今晚就沒得吃了！

這麼點食材的可憐樣頓時激起了觀眾們的不忿。

【節目組過分了吧？中午就沒吃飯，晚上只給一塊雞胸肉和一個雞蛋，這是四個大活人啊，這量都不夠一個人吃的。】

【洛秋不是有野菜和魚嗎，為什麼不分給大家啊，太自私了吧，吃獨食無了個大語。】

【？樓上沒事兒吧？節目組自力更生自給自足四個大字是眼瞎了看不著嗎？葉浩洋顧存山是怎麼陰陽洛秋肯定吃白食的？現在他們沒飯吃，洛秋就得把自己累了一下午的勞動成果分出去唄？】

洛秋洗澡的功夫，鍋里還燒著水，出來時正好水滾開鍋她一邊架上蓋簾，切的不大不小的薺薺菜半干，洛秋撒了玉米粉抓勻，隨後又撒上了麵粉，讓每一塊薺薺菜都充分沾上麵粉裝入蒸屜上鍋開蒸。

薺薺菜開蒸，腌制的柳根魚也到了時候，瀝乾料抓勻澱粉抓勻掛糊，焯過水的婆婆丁加入蒜碎調料涼拌裝盤，葉片上還帶著些微水珠的苣蕒菜也同時裝盤擠上了黃豆醬。

與此同時，四人組正和洛秋背對背，剛插上電飯煲做飯，此刻正研究著鐵鍋土灶怎麼燒火。

「起火了起火了，快放柴火。」

葉浩洋剛一引火就急忙招呼著放柴火進去，才起的火苗頓時熄滅。

「啊，又滅了，我記得電視劇里引火之後是要扇風的，我找個扇子來快扇風。」安娜撓了撓頭。

這手忙腳亂的，足有十分鐘才生著火。

下午洗菜的時候洛秋順便收拾乾淨一個小炕桌，此刻已經晾乾，洛秋一把搬進了裡屋，將炕上擦灰拾輟出來放桌子。

蒸薺薺菜已是熟了，但還差潑油，出鍋裝盤灑上隨手掰碎的干辣椒花椒粒和鹽，洛秋擦乾鐵鍋，熱鍋寬油，等到油鍋漸熱，冒起煙氣，舀起一勺熱油潑在蒸薺薺菜上，只聽得滋啦一聲，熱油與干辣椒花椒的碰撞，驟時驚起一片濃香。

只剩最後一道炸魚了！

七條柳根魚，洛秋用筷子夾著單個鍋油炸，油鍋火熱咕嘟冒泡，掛了麵糊的柳根魚定型迅速浮起，依次炸完第一遍，再度快速復炸第二遍，出鍋！

洛秋的四個菜上桌，葉浩洋等人的水煮雞胸肉與雞蛋也上了桌。

綜藝直播間頓時出現了兩個不同的鏡頭，左邊的鏡頭裡，顧存山，葉浩洋，安娜和沐婉坐在拾光小院的西邊主屋大炕上，炕上放著剛拔下來的電飯煲，桌子上是四個碗，以及一塊巴掌大的雞胸肉和水煮蛋。

雞胸肉被切開，每人分了兩根手指的大小，唯一的一個水煮蛋彼此讓來讓去，最後一分為四小塊，安娜咬著這四分之一大小的雞蛋，如同在品嘗什麼絕頂美味。

古老的白底藍紋大腕里，米飯半生不熟還夾生，難以下咽，四名嘉賓面色凝重，吃得無比艱難。

【嗚嗚嗚，心疼我的安娜寶貝，平時減脂餐限制就算了，來了節目還要吃這種東西還吃不飽。】

【可憐顧老師這麼大歲數還要陪小年輕一起吃苦。】

這個時候，屋外突然出現了動靜。

「哇，這就是拾光小院，也太有感覺了吧？」

是最後一位嘉賓曹金，因為飛機改簽直到現在才姍姍來遲。

初來乍到的曹金顯然十分給節目組面子，即便已經天黑，剛進院子就摸摸這，看看那。

「太棒了太棒了，我想過這種田園生活很久了，這次終於能體驗一下了。」

在院子里轉悠了一下，曹金透過西屋的燈光看到裡邊的人影一進門就鑽進了西面的主屋。

「大家都在呢，誒？吃晚飯呢？」他相當自來熟，四名嘉賓還沒招呼他，曹金已經先打起了招呼。

湊到炕桌前，曹金看到雞胸肉和雞蛋殼肅然起敬：

「你們在節目里還吃減脂餐誒，太敬業了吧！」

只是看到飯碗，他眼帶疑惑：

「不過，減脂餐為什麼要配米飯？」

屋內的氣氛有些尷尬而沉默，沉寂一會兒的直播間彈幕此刻飄出了一條——

【不，他們不是在吃減脂餐，只是因為窮。】

曹金並沒有察覺到氣氛的不對，他看著屋裡的四個人揉了揉眼睛，「我記得我們是一共六個嘉賓吧？還有洛秋妹子呢？」

「洛秋在東邊裡屋吃飯。」跟隨著曹金的攝影師小聲地說著。

洛秋自己在裡屋吃飯，是不是跟大家鬧彆扭了？還是被排擠孤立了？

想到自己在飛機上看到的輿論新聞，曹金連忙轉身去東屋尋思自己做個和事佬。

圈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真真假假誰知道。上個節目要是一塊欺負小姑娘，這不是欺生嗎！葉浩洋和顧存山倆大老爺們兒也不嫌丟人！

東邊裡屋里，房頂垂著僅有的小燈泡照出昏黃的光線，曹金剛一進去，就看見洛秋自己坐在炕上，面前是豐盛的晚餐。

油潑薺薺菜飯，涼拌婆婆丁，油炸金黃香氣十足的酥炸柳根魚，水靈靈綠瑩瑩的新鮮婆婆丁蘸大醬，山野氣息十足，他恍惚間還以為是到了什麼農家樂。

曹金有些懵逼，西屋那邊四個人吃乾飯雞胸，東屋洛秋自己又是野菜又是炸魚豐盛得很。

這看著......她也不像是被排擠了的樣啊？

他晃了晃腦袋，有些茫然地朝著直播鏡頭開口，

「那個......我還沒吃晚飯，我應該上哪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