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鍾齊CP
此時南半球正是炎熱的夏天,迎著日出,釣船駛離碼頭。
齊正琛戴著墨鏡,他是在看海還是在出神,別人看不出。
「齊哥。」秦醒連喊兩聲,齊正琛回頭,秦醒扔給他一罐咖啡。
齊正琛接住,「謝了。」
他拽開拉環,望著油畫一般絢爛的朝霞,心不在焉喝了幾口咖啡。
釣船另一側,秦墨嶺正在手把手教簡杭怎麼投擲魚線,怎麼固定釣竿。
他一直把簡杭攬在身前教釣魚,兩人形影不離,就連秦醒都不好意送咖啡給他們。
「這是我第二次釣魚。」簡杭說。
秦墨嶺順著她的話問:「第一次在哪釣的?」
「在夏威夷,跟閔璐她們。」
「以後我帶你們過去釣。」
簡杭轉臉看他,不經意間目光掃到齊正琛。
秦墨嶺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齊正琛明顯不在狀態。
簡杭收回視線,沒多言。
她從來不置評別人的感情和婚姻,因為她作為外人看到的不是全貌,也沒經歷過別人的苦。就像廖詠玫和高域,她至今沒多問過廖詠玫一句任何私生活方面的話題。
但她感覺得出,廖詠玫如今的狀態好了很多,臉上的氣色和眼裡的光騙不了人。
秦墨嶺道:「來之前我問過他,要不要帶鍾妍月,他說不帶。你危機公關時也有心幫了他們一把,他們還是各過各的,有什麼辦法。」
簡杭那次幫忙不過是舉手之勞,就如馮麥也曾在婚禮上幫了她,讓主持人問她為什麼要去四部,給她一個當眾表白的機會。
她也深知,日子得靠自己想通了去過,不是外人勸一句好好過日子就真得能好好過。
她和秦墨嶺領證之初那幾個月,日子也過得很艱難。
簡杭拍拍他的胳膊,「我自己試試拋魚線。」
秦墨嶺鬆開她,去拿咖啡。
今天收穫頗豐,簡杭自己釣到兩條魚。
秦墨嶺說回去做魚片給她吃,他們這次出遊沒住酒店,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方便慶祝新春。
日落前,釣船靠岸。
回到別墅,他們開始張羅年夜飯,簡杭和秦墨嶺負責下廚,其他人打下手。
「怎麼做這麼多魚?」齊正琛問道。
秦墨嶺挽起衣袖,「簡杭喜歡吃魚。」清蒸、紅燒,還有水煮魚片她都愛吃,他打算每種口味都做一道。
齊正琛蹙眉想了想鍾妍月喜歡吃什麼,想半天也想不到,他和鍾妍月一起吃飯時從來沒留意過她的喜好。
此時,國內天還沒黑。
鍾妍月剛從超市採購回來,採購了兩大包,足夠一個假期吃喝。
她不會做飯,買的都是熟食。
今年的年夜飯是素水餃,她開始燒水。過往總是猝不及防跑出來,她想躲都躲不開。
她在國外過過一次春節,那時她跟談沨還沒分手,當時他剛接了新項目,沒空回國,她留在那陪他。
她喜歡吃素水餃,除夕那晚談沨親手和麵包餃子,他特意把素水餃捏得很可愛,給她一個節日的儀式感。她不會包,學著包了幾個都很醜,他就把包好的餃子放在她手裡,讓她放到托盤。
那時候,她以為會和他一輩子在一起。
「咕咚—咕咚—」鍋里的水沸騰,熱氣頂起鍋蓋。
鍾妍月回神。
過往已經支離破碎。
吃過簡單的年夜飯,鍾妍月打開電視,有了歡鬧聲,房子里不至於太冷清。
一個晚上收到了很多朋友的祝福消息,她一一回復。
齊正琛自從出遊,她和他便處於失聯狀態,誰也沒聯繫誰。
零點,她收到姐姐的消息。
幾乎是同時,她也給姐姐發了一條。辭舊迎接,新的一年到來。
她想念小時候每到過年和姐姐一起放煙花的日子。
同一時間的南半球,比國內早幾個小時,秦墨嶺他們正在通宵打牌。
齊正琛在零點整給許知意發了一條消息:【新年快樂,一切順利。】
發完他便刪了聊天框,因為許知意不會再回他。以前每年春節他都準時在零點祝福她,那時都是打電話給她,聊上幾分鐘。
他們一起長大,他護了她那麼多年,習慣把什麼好的都給她。
直到他對她表白,她拒絕他之後,他們越來越疏遠。
輪到他出牌,齊正琛放下手機。
驀地想起,不知道鍾妍月一個人在家是怎麼過的春節。他拾起桌上的手機,屏幕解鎖。
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他又放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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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那天,鍾妍月接到婁征的電話,問她晚上有沒有空,殷擎回來了,有空的話晚上一起吃飯。
「我隨時有空,那就今晚。」
鍾妍月這幾天過著黑白顛倒的日子,晚上怎麼都睡不著,快天亮時才有困意。
她敷了面膜,化了一個精緻的妝,遮住臉上的疲憊。
難得路上不堵車,她如約到了飯店。
殷擎的孩子已經讀大學,婁征和鍾妍月在他眼裡就是小輩,「今晚沒外人,我們不喝酒,喝果汁吧。」
婁征正好也不想喝,過年天天有飯局,沒有哪天不喝酒。
殷擎瞅一眼鍾妍月,問道,「熬夜了?」
鍾妍月笑笑,「天天通宵麻將。」她現在說謊已經不眨眼,脫口就來。
「悠著點。」殷擎倒果汁,「聽婁征說,你最近幾個月十一點半之前沒回去過,早上七點就到公司。除去路上通勤時間,你一天最多能睡五個鐘頭?我估計沒有五個鐘頭。一天兩天行,天天這樣,你不要命了?」
他把果汁給他們倆,「簡杭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在尹林時天天加班,把身體熬垮了。」
鍾妍月點點頭,「以後注意。」
「知道你和婁征壓力大,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二部起點太高,想要一直維持銷售神話,難。得學會平常心對待。」
殷擎喝了幾口果汁,「你們今年的壓力更大,朵新也推出了新品,從包裝到口感,不比我們樂檬的果汁差。」
朵新是樂檬最大的競爭對手,朵新的老闆傅既沉跟秦墨嶺又是死對頭,他們倆的恩怨由來已久。
鍾妍月:「我跟婁征已經在調整今年的營銷方案。」
殷擎道:「之前談莫行的那個輿論危機,還好簡杭處理得果斷,算是沒給二部帶來負.面影響。不然你們跟朵新競爭市場時,難度大的不是一星半點。」
提到簡杭,他又多說了幾句:「我怎麼聽說你跟簡杭在例會上經常暗中較勁兒,當時二部招人,你還想接收四部的人。後來我參加了一次例會,那次會上我看你挺在意她的觀點,兩支廣告片,你還特意問了她意見。你說你矛不矛盾。」
沉默幾秒。
鍾妍月說:「以前有點誤會,都過去了。」
殷擎也沒那個習慣打聽人家隱私,點到即止,「過去了就好。你跟婁征都得心裡有數,你們的競爭對手不是四部,也不是一部和三部,而是朵新。」
鍾妍月頷首,認真聽著。
她現在只剩事業,也不能辜負了他和秦墨嶺的信任。
他們聊到十點半才散。
殷擎叮囑,盡量少熬夜。
鍾妍月的車停在路對面的停車場,她在飯店一樓跟殷擎和婁征分開。
走了五分鐘才到停車場,遠遠地看到一輛黑色轎車橫在她跑車前,等走近,她腳步一滯。
轎車的車窗滑下來,父親坐在後排,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鍾董在附近有應酬,沒想到看見了女兒的車。得虧停車場今晚車不多,擱平時肯定就錯過了。
他從九點半就在這裡等,等了一個多小時。
在鍾妍月出現前,他希望這輛車是早就停在這裡,亦或女兒借給朋友開。只要不是她本人開,那就說明她在外面旅遊。
然而不是他希望的那個結果。
鍾董放下面子,找女兒說話,「你不是和齊正琛出海釣魚去了?」
鍾妍月沒搭腔,繞過轎車,走向自己的跑車。
女婿出去旅遊了,只有女兒一人在家,也不知道這個春節她怎麼過的。鍾董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
他滑下另一側車窗,再次妥協,「哪天不忙了回家吃飯,你媽媽這個春節都沒過好。」
不止妻子,他也沒過好。
氣歸氣,心裡還是惦記兩個女兒。
鍾妍月置若罔聞,坐上車,平復好呼吸,發動車子。
父親的轎車還堵在前面,她過不去。
鍾妍月看倒車鏡,有路可退,她從後面慢慢倒了出去。
鍾董厲聲呵斥:「鍾妍月!」
只見藍色跑車揚長而去。
鍾妍月回到家泡了熱水澡,她也想早點睡著,但翻來覆去怎麼都不困。
總不能一直這樣晝夜顛倒。
她開燈,拉開床頭櫃抽屜,她記得裡面好像有褪黑素,她伸手摸到一個瓶子,拿出來一看,不是褪黑素。
抽屜里沒其他藥瓶,鍾妍月起床,去衣帽間箱子里找。
箱子里有半瓶,她倒出兩粒放嘴裡。
床頭柜上有水杯,鍾妍月打開來喝了幾口。
吃過葯,終於慢慢睡著。
齊正琛凌晨才到家,鍾妍月呼吸均勻,似乎睡得很沉。
他只開了壁燈,腳步很輕,把箱子提到衣帽間。
這次旅遊,他給鍾妍月帶了一份禮物,嚴格意義上來說,算不上禮物,只是當地的紀念品。其他人都買,他也順便買了一份。
齊正琛把紀念品放在她床頭柜上,房間里光線暗,他彎腰放東西時才看到床頭柜上有兩個藥瓶,有一瓶他很熟悉,是褪黑素,他出差倒時差也經常吃。
他下意識仔細看了另一瓶,是水果硬糖。
沒想到她還喜歡吃糖。
齊正琛當作沒看到褪黑素,他拿起紀念品,放在了她的首飾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