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番外11
傅忱的話這麼一出來。
懷樂小腦袋瓜子里的瞌睡都被他直白硬來的話給嚇跑了。
她明明醒了,緊咬著下唇閃躲,窩在傅忱的懷裡裝睡,「嗯....好睏喔。」
傅忱會不知道嗎?
低垂著眼睛,看她長翹的睫毛顫得厲害,就知道她已經清醒了。
莫說萬回,便是千回以上都有了。
便生她總羞澀,處處都跟個沒經過的小姑娘似的,回回勾得傅忱意動不能持。
梁懷惔天天遣了傅忱出去,礙於上頭兄長壓著,傅忱也不敢亂來,相較於長京的事務,這一頭已經算好的了。
在有司衙門和大理寺兩頭來回跑,閑下來總想到她,懷樂如今身子重,不好挪動。
梁懷惔更是把她捧到心尖上,太醫說懷樂平日里也要走走,身子骨不能虛,生孩子的時候才有力。
好在督司府夠大,傅忱翻的那堵牆也給打穿了,懷樂每日在裡頭閑逛,後頭烏泱泱跟著一堆人。
給她撐骨傘遮陽的,扇團扇的,端著果茶小食的,穩婆府醫,還有暗樁以及梁懷惔新撥過來會些腿腳功夫的婢女。
傅唯禹都說,懷樂的派頭比她當年當公主出遊的派頭都要大了。
她笑著說,話里倒是沒有嫉妒之意,平日里緊著懷樂,也生怕她磕碰到。
懷樂興緻好的時候,會在院子里走,可害喜才過去沒有多久,她的身子實在懶得不成樣子了,坐著的時候,身子總是泛懶。
傅忱最愛懷樂驚慌失措似小白兔的慌張模樣,有意逗弄她玩,他低下頭,吻在她的眉眼。
「樂兒,還裝?」
懷樂察覺到癢,借口咕噥不經意往旁邊躲,她往那邊躲,傅忱就賴著往那邊去。
兩人玩起了你追我趕的遊戲,懷樂躲得香汗淋漓,她最先破功,咯咯笑出聲來,傅忱磨蹭在她的肩窩處,懷樂的飄帶都鬆了。
氣喘吁吁停下來,對視著,兩人的目光都蹭亮。
「累不累?」懷樂摸上他的眉眼。
傅忱偷親了她一口,「不累。」
哥哥這些時日叫他忙前忙后,懷樂知道,但是懷樂也不好說什麼,要是她幫傅忱說話,哥哥肯定會更惱的。
「你且委屈一些。」
傅忱啞然失笑,這不是哄婦人家的話,懷樂怎麼好對著她說。
便生他聽了心裡還挺受用。
「下次先睡,不要等我來,最近有司事務多,我回來會晚。」
梁懷惔當真是公報私仇,傅忱辦事快,梁懷惔居然吩咐人,叫人把幾年前的公文都給拿給他一一查閱。
只要是為了懷樂,傅忱都好脾氣,什麼都願意。
朝外要了一盆熱水,抱懷樂到塌邊,
褪了羅襪,將她的瑩白如玉的雙足放入水中,「燙嗎?」
懷樂的耳朵動了一下,「不燙。」
傅忱蹲下來,懷樂看著他俊美的臉龐,「我自己來吧。」
傅忱格開她的手,「一會壓到肚子。」
懷樂的身子骨要虛一些,安胎藥每日都在吃了,除卻食補之外,葯浴不方便了,太醫配了新的藥包,每日都要泡足。
人的足底穴位多。
每日泡了泡,能激發虛汗。
懷樂泡了好一會,身上都熱了,傅忱拿起巾帕給她擦乾淨水,找到太醫叮囑的那幾個穴位揉了揉。
不一會,懷樂舒適得眉頭都舒展了,伸了伸懶腰,喟嘆道,「好舒服呀。」
「等我。」
傅忱伺候好了懷樂,將她舒舒服服放倒在被褥里,被褥蓋好了,只露出嫩白的臉龐。
「桌上的湯放冷了。」
傅忱滅了燭火也沒有去喝,從內室洗凈了出來,徑直在懷樂身旁躺下將她攬到懷裡抱著。
懷樂依賴地往他懷裡鑽。
傅忱攥握著她的腰肢,「樂兒。」聲音里的嘶啞分明。
懷樂瞬間都不敢動了。
因為她很清楚傅忱的變化。
抬頭見到他幽深不見底的眸子,她挪著小臀,試圖往外走。
傅忱撈住她,「要抵住牆了。」
懷樂如今跟鵪鶉似的,窩了起來,這是她一慣應對傅忱要辦事時的態度。
但每回她一這樣,眼底的驚慌和畏懼藏都藏不住,她戒備起來的氣息,是那樣的微弱。
勉強而慌亂,恨不得想要叫人掠奪,摧毀她所有的防禦。
面對梁懷樂,他總是越來越壞。
這壞,不細想還好,越想越狠不得壓了上去。
「樂兒。」
挪出去的距離沒有了,懷樂又被傅忱撈到了懷裡。
懷樂抵了一隻手在中間,「太醫說,沒滿三月,不可以。」
傅忱捉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
他低低地笑,「我不做什麼。」
懷樂不怎麼信,傅忱有時候焉壞了,什麼法子都能想出來,也不拘在什麼地方,越明目張胆,他越興奮。
「你說的,不準亂來。」
每一根手指都被他親了,傅忱捉了懷樂的手,捂在心口處。
掌下是他的心跳聲。
「一國之君,不能騙人。」
「好。」
傅忱忍了下去,孩子未滿三月,為了穩妥,他也不敢多做什麼。
懷樂身上的馨香總是往他的鼻息里鑽,傅忱對她有癮,他深吸了兩口,怎麼壓都壓不穩。
只得退遠了一些。
懷樂怔愣看著他的動作,她很不習慣傅忱突然這麼聽話,心裡總覺得怪怪的,又不好開口。
「睡吧。」
傅忱不察懷樂心裡在想什麼,並沒有意識到她的不對勁。
早起傅忱陪懷樂用完膳就走了。
梁懷惔今日也不在府上,校場裡頭搭了供懷樂休憩納涼的亭子。
閑閑扎馬步練箭打木樁子,懷樂就不用跑到二樓的閣樓院子上去了。
「皇嫂你看,閑閑的箭術又精進了不少,比起皇兄當年還要厲害呢!」
懷樂聽著也高興。
閑閑練完了箭,手裡的弓都沒有放下,跑過來抱著懷樂的腿。
甜滋滋喊,「阿娘~」
懷樂替他擦去額頭上的汗珠,閑閑指著不遠處的靶子,「阿娘快看,全都中靶心了。」
「是呀,閑閑真厲害。」
閑閑咧嘴笑,他的眉眼都彎起來。
湊上去,耳朵貼著懷樂的肚子聽,「等弟弟生下來,閑閑就把閑閑的小弓給他用,教弟弟射箭。」
傅唯禹問,「為什麼是弟弟,閑閑不喜歡妹妹嗎?」
懷樂也問,閑閑抿了抿唇,「喜歡,阿娘生的,閑閑都喜歡。」
「妹妹會陪閑閑練箭嗎?」
傅唯禹回他,「妹妹當然不練箭了,哪有小姑娘練箭的。」
閑閑失落啊了一聲,低頭想了想,「那我給妹妹送很小的弓。」
「妹妹可以拿在手裡玩。」
懷樂摸摸他的臉蛋,「好。」
閑閑捏緊了弓,小臉板得極其嚴肅,「阿娘,我一定要好好練箭,將來要是有人欺負妹妹,我就揍他。」
「閑閑一定會保護好妹妹。」
所以,快點出來呀,好想和妹妹一起玩。
懷樂聽見他的話,拍拍他的腦袋,「乖。」
外頭送果茶的婢女又來了,瞧著臉上慌裡慌張,到面前時,匆匆行了禮稟道。
「夫人,外頭錢媒婆又來了。」
懷樂還沒有及時反應過來,誰是錢媒婆,聽著,有些耳熟,卻又不太熟悉?
才聽完話,傅唯禹急性子就急沖沖站了起來。
「怎麼又來了!」
婢女接著說,「何止呢,錢媒婆不止自己來了,還帶著一個姑娘。」
傅唯禹叉腰,「什麼?!」
「皇嫂,我先過去看看。」
懷樂聽到她的聲音才想起來,錢媒婆是誰,她可有名了,慣會給哥哥拉姻緣的那個人。
回回都是替人上來說親事。
懷樂回來后,傅唯禹在她旁邊叨過很多回錢媒婆的事迹。
上門的媒婆數不勝數。
很少見傅唯禹氣成這樣,足以可見錢媒婆究竟有什麼本事了。
用傅唯禹的話來講,錢媒婆的本事就死纏爛打,比狗皮膏藥還要厲害,便生她那張嘴厲害,顛倒是非黑白。
傅唯禹也不好出手治,怕疾言厲色趕走了,到時候錢媒婆到外胡說些什麼。
每回錢媒婆上門,都得周旋。
她風風火火跑到半道,又回來,懷樂腳步慢,疑看她,「怎麼了?」
「皇嫂,錢媒婆我自去打發了,你有著身子先回去休息,別過來聽她說話,平白惹煩惱。」
懷樂看她愁雲慘淡,定然知道錢媒婆不好對付,懷樂按住她手,「沒事,我隨你一道過去看看。」
「不行不行。」傅唯禹搖頭,「別衝撞了肚子,太醫說沒滿三月呢。」
要是讓皇兄和梁懷惔知道,她保准要挨罵。
懷樂好笑,「我又不是瓷打的娃娃,碰一碰就碎了。」
傅唯禹嘀咕,「瓷娃娃哪裡能跟皇嫂比。」
「走走走,我先送皇嫂回去。」
懷樂知道她擰不過來了,就耍詐誆她,「既如此,你先過去,我和閑閑回院里,後面跟著很多人,不怕。」
傅唯禹撓頭,「成嗎?」
錢媒婆沒有人攔,也不行。
「有閑閑在。」
閑閑擋在懷樂面前,奶聲奶氣的保證,「姑姑放心,我會保護好阿娘。」
傅唯禹看看娘兩,「好。」
她前腳走了沒多久,懷樂牽著閑閑的手,「走,去看看。」
「別讓你姑姑吃虧了。」
閑閑剛剛就看出來阿娘要去,他兩隻小手都牽住懷樂,「阿娘不怕,舅舅和阿爹不在,閑閑在。」
他挺起自己的小胸膛,「閑閑會保護阿娘。」
常握弓的那一隻小手放到了懷樂的小腹上,「還有妹妹。」
懷樂揚了唇。
周圍隨身侍奉的婢女們全都笑開了眼。
「乖。」
懷樂廳堂時,傅唯禹暗裡的逐客令都不管用了,錢媒婆那嘴當真是厲害的,三言兩語就把她嗆回來。
到游廊時,就聽到她們的聲音。
「錢媒婆,好話說了多少遍,你都不過腦,既然這樣別怪我動手攆人了!」
傅唯禹招手喊來侍衛,人都沒有走進,錢媒婆倒先尖聲厲叫起來。
「督司府的規矩越發大了,梁大人在外頭都講究以禮待人,寬人待下,這怎麼督司府的人反倒是....」
又拿梁懷惔出來堵,傅唯禹氣得牙痒痒,「你給我閉嘴!」
眼看著亂作一團,懷樂招手過去。
她叫上來的人,還沒有上前去制止這場鬧劇,錢媒婆眼尖看到人了。
吆喝開了,「哎喲,是梁大人的妹妹吧。」
傅唯禹聽到響,忙跑到懷樂身邊,替她攔著,「皇嫂,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說了回去的嘛。」
「這裡亂作一團,什麼樣的人都有,別叫肚子里的寶寶聽了腌臢,學了過去。」
「沒事。」
懷樂安撫道,「沒事。」
傅唯禹先前還囂張,如今是什麼都怕,她也不敢撒潑了,怕沒有人給她處理爛攤子,沒有底氣。
懷樂一來,她鼻子都酸了。
嘴上說讓懷樂回去,手卻一直牽著她,巴巴在旁邊站著。
錢媒婆老遠就看見懷樂牽著閑閑過來了。
外頭早就傳了消息出去,說是督司大人的妹妹返梁,在督司府里養胎,還有那君主如今落腳在督司府,在汴梁看事。
錢媒婆看過的,君主當真是氣宇軒昂,龍章鳳姿。
君后今日一見,也是個嬌生慣養的粉雕玉琢人兒。
生的標緻極了,就是看著嬌軟,也不知道這樣的身板子,能不能扛得住君主的威嚴。
看著身後跟著的人,烏泱泱一大波,就知道她的身子骨不好了,就怕磕著碰著么。
「娘娘落座,蓬蓽生輝,老身來了幾回都沒見著您,今兒個日子好,帶了孫家的姑娘來拜見,給娘娘請安了。」
「清妙啊,來見過娘娘,給娘娘見禮。」
藏在錢媒婆後頭的姑娘,傅唯禹來的時候她都沒有出來,懷樂一冒出頭,她不敢磨蹭很快就過來了。
低著頭看不清全貌,但應當不錯。
很乖的一類。
她已經要朝著懷樂行禮。懷樂沒等膝蓋骨彎下去,「等等。」
「這見的什麼禮?」
「?」
周圍的人都驚了,傅唯禹還是第一回見懷樂冷臉,皇嫂平日里脾性最好了,話說重的時候都沒有。
周圍的人都不敢說話。
錢媒婆不明所里,愣過來,立馬打圓場。
「哎,自然是拜見娘娘的大禮,給娘娘敬茶水。」
原本來過來的姑娘都被懷樂給嚇住了,腳蹲在原地不敢動。
錢媒婆手肘子戳了去碰她,暗示讓她過來,別在那裝死。
懷樂一看,懂了。
她笑,先還以為錢媒婆是沖著哥哥來的,來了這麼幾回都鍥而不捨。
今兒個見禮要朝著她來,懷樂哪裡還不知道錢媒婆的意思。
今兒個送來的姑娘。
不是替哥哥,是替她,給傅忱伺候的。
傅唯禹知道懷樂氣了,怕她傷著身子,先擋在前頭。
「我皇嫂即開了口,那就不必了,督司府門檻高,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隨便便上門來!」
懷樂只開了一句腔就沒說話了,靜靜看著,傅唯禹說話她也沒有攔。
閑閑小小一聲,「阿娘。」
閑閑不大懂,卻能夠感知到一些,他怎麼感覺阿爹要倒霉了呢?
錢媒婆的嘴臉還真是跟那些個她和傅忱出遊時,遇到的市井小人差不多,管你是個什麼來頭。
達官顯貴也好,皇親貴胄?她們都不管的。
就好撒潑的那一套,刻意塞人來堵。
賴著那條老命。
「姑娘說這話可就是怪罪了,我錢媒婆也是體恤君主,眼看著君主忙前忙后,君後娘娘身子又重,伺候人肯定是不方便的。」
懷樂沒有想岔,錢媒婆打梁懷惔的主意,沒有打動,這會子是把主意打到傅忱的頭上了。
錢媒婆美滋滋,全然不知道得罪人了。
那可是一國之君,將來後宮滿院都是不可避免的,君主的線要是拉成了,她後半生都不用費多少的口舌。
這事情要是辦成了,不是大功一件嗎。
「這不,跑了好幾日,終於在孫家挑了個水靈通透的人,今兒個天都沒亮,立馬就著人送來了,先給君後娘娘見了禮,人我也就不帶回去了。」
傅唯禹就差跟她動手,「你當真是不怕死啊。」
要是皇兄知道了,錢媒婆只怕是不能好好活著。
錢媒婆還有理,倚老賣老耍著橫。
「姑娘別仗著權勢說話嚇唬咱,雖說姑娘身份尊貴,娘娘更是天上的人,咱老百姓跟您們比就是賤命一條。」
「什麼死不死的,老身這都是替君主想,都是事出好心,姑娘別好心當成驢肝肺!胡亂給人扣什麼罪。」
「這青天白日,多少雙眼睛都看著呢。」
「督司府是講理的地方!」
「你!」傅唯禹氣得牙痒痒。
「我呸!老潑皮,你別橫,惹誰不好,惹我皇嫂,等我皇兄回來,有你好果子吃。」
「死都便宜你了。」
孫清妙膽子小,傅唯禹剛剛就把她嚇著了,本來有那個心,膽子沒有多大,現下都被嚇回去。
勸著孫媒婆,「我們回去吧。」
錢媒婆來了多少回,她知道傅唯禹說話不頂用,還以為懷樂也是一樣的。
犟起來了,「姑娘這事說不過,就跟老身動祖宗了?」
懷樂適時適度。
「唯禹,孫媒婆既然是好心,那就留下吧。」
「皇嫂!」
錢媒婆得意地笑。
懷樂沒留她,倒是孫清妙,錢媒婆交代了她好一會,錢媒婆走後,她尷尬沒地方去了,就在廳堂干杵著。
傅唯禹著人來掃塵,她更是落腳都沒有地方站。
督司府來去不自如。
她想回去也出不去。
來來往往的人,個個都把她當笑話看。
梁懷惔早得了消息,今夜回來也沒提,傅忱照舊晚來。
他進院子的時候,推門推不開,發現裡頭的門被栓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