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波本斷線
地下車庫多了一具屍體。
「就這樣殺了他嗎？」伏特加問。
他以為這個人應該還有審問的價值？
「他已經沒有價值了。」琴酒冷漠地轉身。
從他死前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他這是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了的表現。實驗資料就算了，那個不死活物是絕對無法置之不理的。他對此沒有後顧之憂，只能說明他將那玩意託付給了其他人。
除了這個叛徒，他們今晚或許還可以再抓到一隻老鼠。
……
一個小時前，白羽未來接到了來自琴酒的命令，入侵指定區域的監控。
黑白色的監控監控畫面里，人像也小，白羽未來只能仔細去找其中形跡可疑的人。
他的耳機連著琴酒的通訊，一邊分神看著屏幕上分成好幾個屏幕的畫面一邊跟琴酒彙報可疑人物的位置和移動方向。
耳朵里忽然傳來細細的窸窣的聲音，白羽未來皺了皺眉。耳機雖然是買電腦的時候送的，但好歹也是新的，不至於才一個多星期就有雜音了吧？難道說是琴酒那邊的？
可疑人物每換一次方向就要彙報一次，偏偏白羽未來在監控里看到了十來個可疑人物，這樣一來他的彙報就很頻繁。
白羽未來不禁想到，這次到底是什麼任務啊？這麼多可疑人物……
琴酒要的只是被邊井志帶出實驗室的實驗資料，防止被泄露而已。在組織的步步緊逼之下，邊井志不可能找到那麼多能讓他將信息託付出去的人，也就是說，哪怕邊井志將信息交給了不止一個人，這十來個可疑人物裡面，也絕大多數是用來打掩護、迷惑他們視線的。
琴酒不滿地點了根煙，背對著伏特加朝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讓人把屍體處理了。」
……
比起一無所知只聽命令的白羽未來，作為卧底，又接到琴酒的命令趕往指定位置攔截可疑人物的安室透知道的可就多了。
或者說，這些可疑人物正是由他安排的障眼法。
這樣覆蓋範圍廣的行動，組織不可能不安排人入侵監城市控系統，所以為了保護真正從邊井志手中接到實驗資料的接頭人，他必須安排人來混淆組織的視聽。
用自己的私人手機發了條信息后，安室透繼續向琴酒在耳麥里報出的位置前進。
可疑人物的行動方向和位置不是一成不變的，所以他必須和其他同樣執行類似命令的成員一樣一直開著耳麥，隨時準備接收琴酒的新信息。
白色的馬自達在夜色中飛馳，這次行動中最重要的部分還沒有完成，他還不能掉以輕心。
作為波本的目標人物，琴酒最後一次報給他的內容是：「目標向xxx加油站方向逃離。」
安室透一腳踩下了油門，車速頓時又提高了一大截，白色的跑車一路風馳電掣。
目前為止行動都還很順利，現在的首要目標是他必須得縮小和目標人物的距離，如果時間差得太多，很容易讓琴酒那個多疑的傢伙起疑。
將車停在加油站附近不遠處，安室透熟練地避開監控藉助周圍的環境隱匿自己的身影。
事情比他想得還要更加意外的順利，琴酒的命令距離現在的時間並不短，但在他進入加油站后，琴酒那邊卻依然沒有再次聯繫他。
這不像是琴酒的作風，是出了什麼意外嗎？
安室透微微斂眸。計劃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他得把戲演完才行。
他將逃竄的身影堵在倉儲區，一步步逼近身在陰影中的男人，一邊朝琴酒發出了連麥申請，一邊朝對方舉起了槍，話中帶笑：「抓到了。」
對方無害地舉起了雙手，無聲地尬笑並做起嘴型：【長官，手穩一點，別走火了。】
「資料呢？在你身上吧？」
說到一半，琴酒那邊連上了麥：【波本，你抓到人了？】
他剛說完，耳麥里另一個聲音傳了過去，「什麼資料？請問……您在說什麼？」
安室透冷笑一聲道：「哈，還跟我裝？」
一道槍聲響起，隨之而來的事一聲短促的痛叫以及身體撞擊地面的沉悶響聲，接著又響起安室透的聲音：「把東西交出來，你也不想受盡折磨而死吧？」
琴酒皺了皺眉，不滿的聲音透過耳麥傳了過來：【波本，先問清楚資料的下落。】
「好吧——」安室透拖長了尾音，操著一副輕佻的口吻問道：「說吧，東西是在你身上，還是其他誰的身上？」
實打實地倒在地上給琴酒聽響的公安同事：「……」
唉，行吧，上司要演戲，他們做下屬的可不得陪著嗎？
「啊……在我身上。」這人低低地笑了起來，「但是，我已經銷毀了哦。」
「哈？你以為我會信你嗎？」
隨後響起的是又一聲的槍響，琴酒剛皺了皺眉，耳麥里就傳來一連串槍響，接著就是波本急促的呼吸和不可置信的喊聲——
「喂！你瘋了！？」
耳麥里隨之傳來刺耳的雜音，在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中，耳麥里徹底陷入了一片沉寂。
琴酒沉著臉關閉了波本的聯絡頻道，轉而聯繫上阿誇維特。
「趕上沒有？」
耳麥的另一邊沉默了一下，才傳來對面略低沉的聲音：【趕上是趕上了……】
對方欲言又止的語氣讓琴酒以為出了什麼紕漏，他問道：「有什麼問題？」
對方像是緩了口氣，問道：【Gin，這位夏布利……是純技術人員嗎？】
琴酒：「……」
琴酒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你這是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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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前。
白羽未來將各個可疑人員的行蹤彙報給琴酒，雖然聽到了一點奇怪的雜音，但雜音很快就沒有了。他也沒太在意，只繼續向琴酒報位置，直到發現倒映在電腦屏幕上的影子似乎有了點奇怪的變化——
在看到電腦屏幕上倒映的黑影發生變化的一瞬間，白羽未來心頭猛地湧上了一股危機感。他立刻從椅子側邊站起來，起身的同時還用小腿肚給了椅子一個往後的力，只是這樣一來他起身的時候也沒站穩，腳一絆摔到了地上。
在他跌下的一瞬間，一把水果刀歪歪地扎在了他的筆記本鍵盤旁邊。
身形瘦弱的男子背對著燈光看過來，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白羽未來看著這張不久前才見過的臉，腦海中電光火石的閃過許多想法，最終得出一個結論——之前被殺掉的鄰居，原來是你動的手啊！
真是萬萬沒想到，他以己度人，原本以為最不可能是兇手的看著就很虛的清瘦宅男，居然才是真正的兇手！
可是為什麼啊？鄰居家那位人品不咋地，他被殺也就算了，我才搬來多久啊？見過的人都沒幾個，更別說得罪誰了，你為什麼要來殺我啊！？
白羽未來不理解，但顯然對方也沒有打算解釋的意思，只是手中拿著水果刀，在扭頭盯住作為他的目標的白羽未來后，又企圖繞過椅子過來動刀。
剛才對方偷襲白羽未來時是站在他身後，也就是隔著一張椅背，白羽未來碰開椅子的同時也把椅背往他身前撞了一下，所以他偷襲的那一刀才會歪得那麼厲害。
白羽未來見他又想靠近自己，立刻連滾帶爬地爬了起來，繞著椅子轉了一圈然後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直接舉起了椅子。
「你、你別過來啊！」白羽未來舉著椅子的椅背，讓椅子的四個腳直指著對方，色厲內荏地威脅道，「你再過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宅男臉上的笑弧更大了。
「啊……不客氣啊……這話我好像聽過不少次，但說這些話的人……都變成了各種各樣有趣的樣子呢。」
白羽未來：「？？？」
我去！原來死在你手上的還不止鄰居一個倒霉蛋嗎！？你特么是連環殺手啊！？
白羽未來的表情逐漸變得驚悚起來。
「你隔壁那個傢伙的樣子感覺如何？你應該聽過警察的描述了吧？這應該是我製造的……第十三種死亡模樣？其實這次這個我並不滿意，比起他我之前製造的幾個可有趣多了。」他神經質地笑起來。
「讓我想想……目前為止，我最滿意的，應該是那個……把血都抽空，然後再用來現場寫字作畫的那個……多有意思啊對吧？就像恐怖片現場一樣！」他開始興奮起來。
白羽未來聽得毛骨悚然。
媽媽，我好像遇到變態了——
他試圖分散這個和他隔著椅子轉圈圈的變態的注意力，吐槽道：「你真可怕，之前把普通人可演得真好，我完全沒看出來你居然這麼變態！……而且你是怎麼把兇器藏起來的？」
說著白羽未來的目光落在對方手中的水果刀上。
他想起之前警方給的鑒定上就說過，隔壁死掉的鄰居身上的刀傷就很符合水果刀的規格。
「這把刀……該不會就是你用來殺掉隔壁那個人的吧？」
宅男愣了愣，隨後道：「是啊，而且這有什麼好藏的？時間那麼充足，足夠我把上面的血跡清理乾淨了啊，上面連那個死人的一個DNA都不會有呢。」
白羽未來：「……」
好傢夥，這心理素質也太好了吧！
「本來我是想讓你死得無聲無息的，可惜被你發現了。」
白羽未來注意到他詭異的神情，頓時一個激靈。
這傢伙，又想做什麼變態事！
白羽未來不打算坐以待斃，他舉起椅子就朝對方砸過去。
防衛過當就防衛過當吧，被請去警視廳喝茶總比真被捅了做成「藝術現場」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