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02章
第二章盛安二十年,十二月十五。室外陽光西斜,大片的金光灑了下來,在琉璃瓦上折出漂亮的光暈,意識回籠時,鍾璃只覺後腦勺疼得厲害,「承兒……」她低低喚出了聲,身體痙攣般的疼已經消失殆盡,她伸手摸了一下雙眼,刺骨的疼消失了,眼睛也不再流血……她是被救了嗎?不待她理清頭緒,一道聲音,就拉回了她的思緒。「嘖,醒來得還挺快。」他聲音怪腔怪調的,正是鍾璃的繼兄顧霖。顧霖換了一身雪白色常服,他剛沐浴完畢,墨發垂在身後,健碩的身軀,透著一股危險,他幾步走到了床前,居高臨下審視著鍾璃,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快意。他一直為母親不平,她走後,才不過兩年,父親就娶了鍾母,鍾母畢竟是長輩,他再討厭,也不敢欺辱頂撞。鍾璃則不同,他對鍾璃的厭惡向來毫不掩飾。這種厭惡不知何時,變了一股味道,每次在青樓尋歡作樂時,他眼前都會閃過鍾璃那張臉。想將她關在房中狠狠欺負,想看她哭著求饒,只是一想到她瑟瑟發抖的模樣,他就興奮地渾身戰慄。他傲然睥睨著鍾璃,不放過她臉上每一絲懼怕。鍾璃捂著額頭坐了起來,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床尾那座羊脂白玉雕刻成的玉貔貅,貔貅通體溫潤,雕工精湛,足足有七八歲的孩童那麼高。貔貅后是一架獨佔一面牆的金絲楠木博古架,博古架上有翡翠萬壽紋如意、五彩仕女紋罐等,每一樣都價值不菲。這分明是顧霖的室內,顧霖是鎮北侯府的嫡長子,他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因母親走得早,老太太和鎮北侯都很溺愛他,他室內有不少珍貴的古玩。鍾璃僅來過這裡一次,是暈厥後被顧霖擄來的,為了逃走,她曾用玉貔貅身後的花瓶,砸傷過顧霖。鍾璃心臟驟縮,目光落到了顧霖身上。顧霖衣襟半敞,瘦削的胸前,有幾道血痕,是昨夜寵幸的姑娘,剛剛給他留下的,他逆光站著,哼笑道:「藥性竟還沒發作,身子骨倒是不錯。」一模一樣的話,令鍾璃驚愕萬分。她這是又做夢了?不,夢境不該如此真實。不論是室內的布局,還是顧霖身上清晰的抓痕,都不是夢境能夠解釋的。鍾璃使勁摳了一下掌心,疼痛感襲來時,她眸中逐漸多了點不敢置信。她這是回到了噩夢的開端?上一刻,她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心中滿是絕望和不甘,她恨上天對她的不公。這一刻,鍾璃幾乎要喜極而泣。顧霖伸手挑起了她的髮絲。鍾璃厭惡地撇開了腦袋,只覺得他泛著涼意的手,猶如毒蛇的蛇信子,令她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察覺到她的抗拒,顧霖更加興奮了,「躲什麼?一會兒還不是要求著小爺寵幸你。」鍾璃心尖微顫,這才意識到她的處境,她雖重生了,卻不幸回到了中藥后,身上的不適感,也逐漸蔓延開來,像是有成千上萬的小螞蟻在一點點啃咬著她的肌膚,吞噬著她的血液。鍾璃咬著唇,沒吭聲。鎮北侯是武將出身,他的長子就算再廢物,也曾習過武,她一個弱女子,力氣根本比不上他。她在等,等顧霖再多喝點酒。時間一寸寸流逝。顧霖果真拎起了酒壺,他慣愛飲酒,為了好好享受,還在酒里加了助興的葯,酒喝完,他才朝鐘璃走去。「瞧小臉紅的,是不是很渴望哥哥的碰觸?」他略顯急躁地撲了過來,腦袋搭在鍾璃肩上,去嗅她身上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