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殯葬從業者

第6章 殯葬從業者

白秋葉捏了捏指尖,觸覺麻木,指頭和手掌彷彿分了家。

看來影響的不只是外形了。

這也意味著,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髮帶男看向莫傑:「傑哥,怎麼辦?」

莫傑說:「那個紙人出現在這棟房子里,想必僱主知道內情。等我們完成第一項工作,她會回來,到時候問她解法。」

「並且,紙質化不會死,但曠工必死。」莫傑當機立斷,「還有三個小時,先去洗骨。」

靠在牆角的付瑤似乎被他們的聲音吵到了,皺了皺眉。

柳鶴問:「她怎麼辦?」

莫傑:「屍體被我們帶走了,又有黑貓在,她在這裡反而更安全。」

柳鶴點點頭,用被子將杜寡婦的丈夫重新包起來。

白秋葉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脫口而出:「容——」

柳鶴像是聽到了什麼信號,回頭看向她,眼中充滿不解。

白秋葉愣在原地。

咦?

她剛才想說什麼來著?

柳鶴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回過頭繼續收拾。

「我剛才出去的時候看過這裡的地勢。」莫傑不知道兩人間的波瀾,徑自說,「從村尾到村頭,地勢走低,再加上村尾有山,那邊有溪水無誤。活水指的就是那裡。」

「死水多半也在附近。」他又說,「比如山體滑坡后落下巨石形成的小型堰塞湖。」

髮帶男聞言對著莫傑一陣猛誇:「傑哥你真是見多識廣博學多才啊!」

莫傑還記著內訌的事,略略冷笑一聲,沒有被髮帶男的花言巧語迷惑。

白秋葉暗中點頭,村尾的確有條溪,不過死水並非是堰塞湖。

將付瑤安置好,四人一起離開杜寡婦家。

宛如急行軍,他們一路走到村尾,因為帶著屍體的緣故,氣氛非常沉悶。

彎曲的道路兩旁從房屋變成了一個個豎立的谷堆,它們在地上投下黑色的影子,斜插在幾人即將經過的路段上。

柳鶴一如既往地沉默,好像有人將好奇心從他身上剝離了,他沒問鍾穎是怎麼死的。

他和莫傑兩人抬著屍體走得很快,白秋葉和髮帶男反而吊在後面。

髮帶男突然說:「我怎麼覺得後面有腳步聲。」

這個聲音就跟在他們身後二三十米的位置,一直維持著同樣的速度,不緊不慢地跟著。

從杜寡婦家到這裡,那個聲音如附骨之疽,尾隨了他們一路。

這次,不僅是髮帶男,白秋葉也聽到了腳步聲,她點了點頭。

髮帶男又壓低聲音對白秋葉說:「之前,付瑤也說有人跟著......」

正在這時,一直在耳邊迴響的聲音突然消失,像是不斷循環的錄音機被按下了暫停鍵。

髮帶男鬆了口氣,笑了笑:「那聲音為什麼沒有了。」

白秋葉卻笑不出來,她看見髮帶男的背上竟然背著一個人。

黑色長發如同海藻般鋪滿了他的肩膀,兩條細長的手臂纏繞著脖頸,似乎隨時都會扭斷。一張毫無血色的臉貼在他的腦袋旁,距離近得像在傾聽他的呼吸一般。

偏偏髮帶男毫無覺察。

白秋葉瞳孔收縮,差點魂飛魄散。

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白秋葉:「陳宸......」

髮帶男:「怎麼了?」

白秋葉看著連嘴唇都蹭到髮帶男脖子上的不名生物,一時間欲言又止:「你出門的時候,沒把付瑤背上吧。」

髮帶男一愣:「肯定啊,我背她幹嘛。」

白秋葉深深地看著他:「那你背上的那個女人,只可能是鬼了......」

髮帶男彷彿被閃電劈中,白秋葉的話讓他如夢初醒,直到此刻,他才瞥見自己胸前,竟然垂掛著兩條柔軟又慘白的手臂。

他猛地將它們扯開,然而那些頭髮像被觸發了機關的陷阱,一瞬間開始收縮。

空氣快速地被擠壓出肺部,火辣辣的疼如同熱鐵烙上脆弱的食道,酸楚感蔓延到大腦神經末梢,內心模擬的慘叫像破車輪擦過滿地碎石一樣,令人頭皮發麻。

頭髮迅速蔓延,困住了他的四肢,鑽進他的五官里。

髮帶男只能緊緊閉上雙眼,想向前面的莫傑和柳鶴求助,但他嘴裡全是頭髮,根本發不出聲音。

他手上戴著的一條墨線突然斷成兩半,一顆珠子落在地上,瞬間燃成了灰燼。

髮帶男眼睛上的頭髮發出蛋白質燃燒的焦臭,他的保命道具消耗后,終於得到一絲空隙。

視線模糊,髮帶男只能看見一旁的白秋葉也被頭髮纏住了腿腳。

快求救!

他用眼神傳遞著最後的信息,然而節節敗退的頭髮重新佔領了高地,他的心靈窗口再次被遮住。

白秋葉的腳踝已經被勒出了紅印,頭髮把她往髮帶男的方向拖拽。

髮帶男背上趴著的女人四肢彷彿長了倒鉤,以無視引力的詭異姿勢,貼在他的背上,但腦袋卻九十度旋轉,直直地面對著白秋葉。

她臉上露出陰毒的笑容,渾濁的眼睛投射出已經化為實質的惡意。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但她清楚地知道,她來到這裡的目的。

殺死他們。

他們都是囊中之物。

他們即將與她作伴。

她看見白秋葉的手抓住了已經黏上頭髮的裙擺。

但這種毫無作用的掙扎,只是捕殺過程中小小的餘興節目。

突然,白秋葉對她撩起了裙擺——

那條裙子里還穿著一條印著棕櫚圖案的沙灘褲。

沒有布料遮擋的地方,刺目的綁著八把柴刀。

小腿前後兩把,大腿前後兩把。

能利用的空間都毫不留情地被榨乾了,只留下可以供膝蓋彎曲的空間。

頭髮的蠕動在這瞬間停止。

女鬼下意識地舉手捂住眼。

這是什麼造型啊???

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啊???

這樣穿著出門,還是不是人啊???

她彷彿嗅到比夜還黑的凶煞之氣。

她彷彿看到了無數刀下亡鬼在哭泣。

她彷彿透過那鋥亮的刀刃,看到被掩蓋在時間下,已經堆積成黑色的血液。

她彷彿聽到自己的前輩們正在無聲吶喊——

快逃!!!!!

有連環殺鬼魔啊!!!!!

女鬼頓時丟盔棄甲,連頭髮都來不及收回,揮手斬斷自己的髮絲,像閃電一樣衝出了八百米,不敢在白秋葉面前多停留一秒。

白秋葉正在解其中一把柴刀的繩子,一陣疾風從面前掠走,再抬起頭時,女鬼已經不見了。

白秋葉被吹起的頭髮重新落回肩膀上,罵罵咧咧地把柴刀綁回去。

系統09突然點評道。

[這一屆鬼的心理素質,是我見過最差的一批。]

髮帶男費力地將那些失去彈性的頭髮從自己身上扯下去,鼻孔終於接觸到新鮮空氣,他當即趴在地上嘔吐起來。

酸水沖刷過食道,吐出來的頭髮像將死未死的線蟲,在污穢中撲騰了一番。

髮帶男癱倒在地上,一副死裡逃生的模樣。

莫傑和柳鶴已經聽到動靜倒了回來,他們看到滿地的斷髮,頓時目瞪口呆。

莫傑:「剛才發生什麼了?」

髮帶男嗓音嘶啞:「我肩膀上趴了一隻鬼.....」

莫傑:「她在哪兒?」

髮帶男眨了眨眼。

對啊。

鬼去哪兒了?

他看向白秋葉。

白秋葉心想總不能說女鬼是被自己掀裙子嚇跑的吧。

她腦海中閃過幾個答案,最後說:「剛才我好像看到之前殺鬼的那個大佬了。」

柳鶴蹙了蹙眉:「難道是——」

髮帶男頓時心中大震。

果然!

他的猜測沒錯。

那個大佬果然是白秋葉的靠山。她剛遇到危險,大佬就來救人了!

他能活下來,也是沾了白秋葉的光。

『這個副本的難度,絕對不止30級。我那顆保命佛珠,只能在小怪面前撐一秒。如果遇到boss......嘶!』

想到這裡,髮帶男倒吸一口涼氣,決定接下來一定要緊跟白秋葉。

此時直播間中,觀看髮帶男視角的觀眾也一臉懵逼。

他們只看到白秋葉被頭髮纏住,之後沒過兩秒,女鬼就跑了。

[難道那個大神的速度已經快到如此境地了?]

[真是神出鬼沒,恐怖如斯啊]

[只比閃電慢一點。]

莫傑還在詢問:「那隻鬼,是什麼樣的?」

白秋葉:「沒看清楚臉,但是穿著藍衣服。」

莫傑推了推鏡框:「難道是,鍾穎?」

死在副本的人會變成副本中的鬼,這不是少見的事。

但能導致屍體異變的副本,都有一個共同特徵——

凶極。

莫傑囑咐道:「你們等會兒一定不要掉隊。」

白秋葉連連稱是,依頭順腦,老實巴交的模樣和在王師傅家中敲詐他們的時候大不相同。

莫傑:「......」

總覺得有些不安。

白秋葉突然指著髮帶男腳邊說:「那是個什麼?」

其他人看過去,只見地上躺著一張花花綠綠的紙。

莫傑:「這是鍾穎之前拽在手上的。」

髮帶男把那張紙撿起來,只見上面寫了一段字。

【招聘職務:喪葬從業者。

福利一覽:具有競爭性的薪酬,提供額外獎金,事少錢多,待遇從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崗位要求:

1、負責工作事項的正常運作。

2、指定屍體處理計劃,實施落實。

3、與僱主溝通,完成工作事項。

任職資格:

1、擁有10次以上危險物處理經驗。

2、具備一定的喪葬知識。

3、有較強的心理素質和執行能力。】

髮帶男震驚:「居然是招聘廣告。」

白秋葉問:「招聘廣告是什麼?」

「這是上一場副本的獎勵,它有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莫傑說,「比如電視里,電線杆上,npc發放的傳單上。拿到招聘的人,進入招聘指定的副本后,得到的獎勵比其他人更多。」

他指了指那張傳單上,寫著[福利一覽]的地方。

「額外獎金,指的就是可以帶出副本的特殊道具。」莫傑說,「這是非常寶貴的資源,進十個副本都很難遇到一個。鍾穎恐怕是沖著這個來的。」

白秋葉心中一動:「那些道具,有什麼特徵嗎?」

「分為三類。第一類,輔助物。顧名思義,只起到輔助作用,效果最差。」莫傑說,「第二類,防禦物。可以起到防禦作用,是必不可缺的道具。」

髮帶男看著地上燒成灰的念珠欲哭無淚:「我那顆保命念珠就是,不過現在已經沒了。」

「第三類,抗禦物。也就是可以對鬼怪造成傷害的道具。」莫傑的鏡片閃過一道白光,「當然,這種道具鳳毛麟角,能有一件,就能化被動為主動。」

他進入這個副本,就是打聽到這裡可能會出現抗禦物。

白秋葉心中一動。

她在這個副本13年,怎麼沒見過莫傑說的好東西。

她下意識地碰了碰腿,感受到裙子下柴刀的金屬觸感。

『不會是這種吧......不不不,這都是隨處可見的,我在路邊都撿了幾百把,哪裡有他說得那麼寶貴。』

這時莫傑突然將傳單遞到她面前:「這東西給你吧。」

白秋葉懷疑地反問:「為什麼給我?」

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招聘廣告對應聘者都有一定的保護作用。」莫傑說,「雖然鍾穎還沒用就已經死了,但效果還在。」

他之所以給白秋葉,是因為白秋葉的新手保護機制在接下來的副本中有大作用。

CD的六個小時內,他們必須要保護好白秋葉。

髮帶男雖然很想要招聘,但和莫傑有著一樣的考慮。

再加上他發現了白秋葉和「大佬」的關係,對莫傑的安排舉雙手同意。

柳鶴冷冷地旁觀著,像一隻無情無欲的人偶。

白秋葉先沒伸手去接,湊近那張傳單,眯著眼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這才伸出兩根指頭,像從髒水里拎東西一樣,把傳單捏起來。並且她沒有第一時間將其收好,反而像上面粘著什麼病毒似的,在空氣中晾了半天。

其他人:「......」

大家都想要的東西,讓給她了,她還一臉嫌棄!

氣死人了!

很快他們看見了數個墳包,邊上插著白色的紙幡正隨風搖晃,發出沙沙的響動。地上散落著一些臟污的黃色紙錢,看上去荒蕪陰森。

來到這裡后,月亮彷彿消失了,又或者是被樹木和山壁遮擋的原因,這一片顯得格外陰沉。

他們聽到了溪流湍急的聲音,就在堆滿墳包的土坡後邊。

「洗骨的地方在墳地旁邊。」髮帶男在黑暗中咽了咽唾沫,「真是太科學了。」

他們點燃從杜寡婦家中帶出的蠟燭,微弱的光線只能照亮腳尖前方的範圍。

有光的情況下,反而比一片黑暗更加讓人恐懼。

因為它讓人好奇光之外的地方,究竟有什麼。

他們繞過插著紙藩的墳包,爬到坡上,只見面前有一條溪水經過。

燭光沖不破這麼遠距離的夜色。溪對岸隱隱約約的也像是一片土坡,如一條脊背,擋住了溪水。

兩高一低,風從中間穿過,形成了過堂風。

吹得眾人髮絲糊臉,耳邊儘是如同鬼哭的嗚咽聲。

他們小心翼翼的從坡道上往下滑,情緒越來越緊繃。

柳鶴突然咦了一聲,身體下墜,帶著屍體撲倒在地上。

「這裡有口井。」

原來剛才絆倒他的是一口矮井。

若不是他反應迅速,及時用雙手撐住井沿,恐怕此刻已經掉進了井中。

髮帶男抽了抽鼻子:「怎麼有一股鹼的味道?」

「紙條上說的死水就是這裡。」莫傑突然反應過來,「這口井裡有天然鹼。」

髮帶男不解:「天然鹼有什麼作用呢?」

白秋葉說:「你難道不知道鹼水泡過的牛肉更容易燉爛燉軟。」

髮帶男:「......」

你不要做這種可怕的比喻啊!

白秋葉拾起井旁的一根繩子:「這裡有條井繩。」

莫傑:「正好用來綁住屍體。」

他們將裹住屍體的棉被打開,把杜寡婦的丈夫用井繩綁住。

因為井口窄小,屍體無法橫躺著放進去。只能抱住屍體,將它豎起來,把一頭先塞進井中。

柳鶴將屍體抗到肩膀上,脫離被子的包裹后,屍體冰冰涼涼的觸感從肩膀上蔓延,讓他眉頭一直緊皺。

眼看繩子即將放完,柳鶴的動作突然停止:「有東西擋住,沉不下去。」

鹼水在井底,屍體現在的高度,只能腳尖碰水。

莫傑說:「先提出來,看看下面是什麼。」

他們重新把繩子往外拔,杜寡婦的丈夫重見天日。

井繩的末端有一隻鐵鉤,柳鶴直接用井繩去鉤,像釣魚似的。

「過水了。」柳鶴感覺到繩子沉入水中,手提了幾下,「有了,很重。」

其他人連忙上前幫忙,一起拽著井繩,把堵塞了水井的東西往上提。

有東西在井壁上刮擦,體積很大,並且重量驚人。他們甚至覺得自己在拖拽一塊浸泡了許久的濕海綿。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浮腫的臉,屍體彷彿因溺水而死,皮膚鼓起變成渾濁的青色。身上濕漉漉的,全是水跡。

被勾出水井的時候,它正好面朝幾人。就像是自己爬出水井,掛在井壁上觀察這幾個不速之客。

柳鶴聲音一滯:「衣服。」

他的眼睛中倒映出一抹紅色,在周遭陰暗的環境下格外刺眼和詭異。

那屍體身上穿著的,竟然是一件暗紅的壽衣。

紅色,放在其他地方是熱情洋溢的顏色。

但在副本中,就是大凶之色。

白秋葉見狀,瞳孔收縮,錯愕的情緒湧上心頭。

幾千次重複的任務中,她沒有見過這具屍體。

從它身上,白秋葉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心理作用於生理,她呼吸變得困難。彷彿有人將燒得滾燙的瀝青強行灌進她的鼻腔中。

「其實有些地方有穿紅壽衣的風俗。」莫傑見眾人情緒緊繃,安慰道,「為了避免人死後上剝衣亭,他們會給逝者穿上紅衣,鬼見后以為出血,即會停手,否則皮開肉綻。」

他總結道:「所以紅壽衣並不意味著凶煞。」

莫傑的話並不能讓幾人安心,誰都知道他說這些只是為了讓他們的神經好受些。

面前這具被遺棄在井中的浮腫屍體,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他們把這具屍體平放在地上,將杜寡婦丈夫替換進了井底。

接著如臨大敵般站在井邊,等待浸泡結束。

突然,白秋葉的身體一抖。

其他人瞄見她的動作,下意識地也跟著一抖。

髮帶男緊張兮兮地問:「怎麼了?」

白秋葉拍著胸口微喘:「我被它嚇到了。」

髮帶男低頭看紅壽衣:「沒,沒什麼情況啊——」

話音未落,地上的紅壽衣一角被頂起。

髮帶男一竄三尺高:「草!詐屍了!」

白秋葉也尖叫一聲:「你不要一驚一乍的,那只是一隻老鼠!」

髮帶男:「......」

剛才一驚一乍的人到底是誰?

老鼠一躥而過,將紅壽衣的一角挑起,下面露出一片深咖色。

髮帶男找了根樹枝,將衣服掀起來。

屍體懷中揣了一團用牛皮紙包裹起來的東西。

打開牛皮紙后,只見裡面是一本紅色厚底硬殼筆記本。

硬殼邊角已經被水浸染了一半,翻開后的頁面也像扎染過的白布,藍墨水染花了密密麻麻的字跡。

「18年5月6日,兩名大學生張慧(22歲)、仇天鑫(23歲)來村中攝影,在我村的熱情招待下,決定留在此地定居。」

「19年1月1日,一名中年男性秦琮(44歲)來我村考察民俗,感慨此地世外桃源,遂留下定居。」

......

「22年4月4日,杜荷(25歲)來村中調研,與我村杜有福相識。二人情投意合,決定結成夫妻。」

莫傑說:「杜荷,這不是我們僱主的名字嗎?」

杜寡婦家的牆上掛著海報舊曆,上面圈出來的時間是四二年七月十五日,盂蘭盆節。

「這麼說她嫁到這裡來,剛好二十年了,現在已經四十五歲了?!」髮帶男說,「完全看不出來啊,她看上去最多二十五歲。」

柳鶴翻頁的手突然頓住:「你們看。」

這本筆記的後半部分,不在是新增人口,而是死亡記錄。

之前在新增記錄里的外來定居者,基本都死於各種意外。

「等等.......杜寡婦的丈夫,死於二十年前,兩人結婚當晚。杜有福突然暴斃,杜荷直接從新嫁娘變成了寡婦。喜事請的樂隊沒走,換了曲調奏起了喪樂。」

髮帶男的聲音一滯,目光看向井中,「如果他死於二十年前,現在井裡面的......」

被他們放進井裡的,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六一兒童節快樂呀寶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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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1級菜雞,但強大如斯[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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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殯葬從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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