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131章

第131章 第131章

這些年逐步在城裡站穩了腳跟,回鄉里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少了,去城裡前兩三年十天半月的就得回去一次,瑞錦瑞鯉小時候就在村子里長大,才到城裡也是惦記著村裡,後來一點點的大,城裡的地皮踩熟了,瑞錦又奔忙著學業科考,回去也從每月變成了節日。

再往後頭些,像是一家人能整整齊齊的甚至是只有過年祭祖才回去了,素日也只有張放遠跑著生意回去的勤些。

此次回去準備在村裡的老宅子住上幾日的時間,頭一日夜裡丫鬟僕役就開始給幾個主子準備了衣物行禮,第二日清早上,宅門口便套好了一輛供乘坐的馬車,又兩輛馬車裝載了好幾個大箱子。

張放遠是不如何愛做馬車的,晨起時天氣涼爽,晴朗又未曾出太陽,騎馬是再好不過了,他覺著一人騎著索然無味,吩咐了僕役牽了兩匹馬出來,叫上瑞錦與自己一道。

小鯉哥兒倒是也想騎馬撒歡,到底是有些孝心,想著他小爹獨一人坐個大馬車也悶,索性便留在車裡陪他許禾了。

泗陽到雞韭村車馬行程快,不過一個多時辰就到了,小鯉哥兒在馬車上細數著回了村裡要吃些什麼。

「這陣子咱村隔壁的西瓜最是多的時候,定是要親自前去採摘幾個,魚塘里捕魚也不能少,熬湯做羹,我最拿手的一道菜。」

許禾笑道:「幾日的時間夠得你折騰,只要到時候別覺著無趣了又趕著想回城裡去。」

「怎會,咱們村周遭能吃能玩兒的地方最是多的,哪裡膩味得了。」

「前些日子管山的王四來報,山裡丟的小東西長得壯實肥美了,小鯉哥兒不是吵著想去打獵,過兩日空閑的時候可以去看看。」張放遠回頭瞧見瑞鯉竟然一反常態沒有伸長了脖子在馬車窗前張望,扯著馬到馬車旁頭去,聽見兩人正在商量吃的。

「好啊,好啊!」小鯉哥兒連忙應承,他也是好久沒有去山林里玩兒了:「張大人,爹都答應能進山裡獵捕了,你這次可不能再推脫,高低得給我打兩隻野雞。」

瑞錦回頭看了小鯉哥兒一眼,無奈搖了搖頭:「好。」

小鯉哥兒高興的搖了搖許禾的手臂,一家人說說笑笑的,倒是沒多一會兒就到了村口。

這陣子正是秋收時節,太陽冒頭不高,村戶都在田地間爭分奪秒的趕著收割莊稼,地里熱鬧的很。

張家這次雖然也是輕車簡從的回鄉,但是這些年家業變大,便是自以為的已經足夠極簡低調,可卻也不是昔年兩口子幾個口袋加起來才幾十兩銀子的時候了,上城回城還得猶豫一番是步行還是做牛車。

田地間勞作的村戶老遠就聽見了道上的動靜,紛紛放下手頭的活計伸長了脖子觀望,距離道上近些的村戶吆喝了一聲:「是張地主回村來了!」

村民一聽是張放遠回鄉,連忙都從地里田裡出來到夾道上去觀看熱鬧,瞧著張家大車小車的行禮,華麗的大馬車嘖嘖稱奇,待看見高頭大馬的張放遠和一旁與之並肩,個頭已快不輸他的張瑞錦時,大伙兒更是沸騰。

「聽說張瑞錦高中了進士,已經授官了,這可了不得!」

「什麼聽說啊,本來就是。前些日子張家族裡那幾個還專門去城裡吃了宴呢,哎喲,那叫一個熱鬧,城裡有頭臉的人都去了。」

「我就說張瑞錦這孩子打小便聰明,你看這不就中舉做大官人了嘛。」

「吳嬸兒,我可記著你那會兒還說人張瑞錦出生不會哭,指不準是個傻兒咧!」

「我幾時說過這樣的話了!」

村民們說談的熱乎,興頭比日頭還高,待著車馬近了,也不顧擋了人的道,連忙團了上去打招呼,倒像是更怕人車馬能行的通暢一般。

激靈的看見張瑞錦都開始一口一個大人的喊了,對著張家恨不得能把馬屁拍穿了去,彷彿昔時說閑張放遠是混子,許禾性子古怪冷僻不願與之來往是上輩子的事情了,而今只恨不能在這一家四口面前多刷刷臉。

張放遠早料到村民會十分熱情,好不易這般舉家回村一次,瑞錦又是有官銜在身的人,便是頂著太陽也要一一對鄉親們招呼。

「小舅,舅夫!瑞錦瑞鯉你們回村來了?」

正當是張家的車馬堵在道上和村民們說聊的時候,後頭又來了兩輛拉了貨物的馬車,兩個像是夥計樣的人在後頭跟看著馬車,最前頭的年輕人騎著馬兒,本是不愉前頭的車馬擋住了路,但近了一瞧是熟人,臉上又露出了笑意來。

張放遠跟許禾聽見後頭傳來的爽朗聲,偏頭一看竟然是費家的費雅正。

這孩子比瑞錦瑞鯉小一歲,可瞧著一點也不似這個年紀的少年,孩子出生的時候他爹費廉便想著長子能承襲自己的衣缽,老實讀書科考將來能入仕途,取了個十分文雅的名字。

費雅正卻偏生不是個愛讀書的,打小就跟他爹對著干,十歲的時候跟他爹大鬧了一場,竟然偷跑了出去小半個月,費家就這麼一根獨苗苗,家裡找瘋了,費母跟許韶春的眼睛都哭腫了。

家裡找了好些日子沒結果,許韶春便求到了張家,張放遠派了人找了兩日把泗陽幾乎是翻過來才找到,結果人家都在城裡找了活兒乾的風生水起了。

經此一事費廉也不敢對他太過苛刻,自己一想逼著他讀書,費母和許韶春便要鬧,脫了父親的管制,費雅正索性也不如何讀書了,乾脆跟著張曉天和張曉玄的商隊出去闖蕩跑生意。

這小子讀書不行,但是做生意還很是塊料子,出去磨礪了兩年回了泗陽便做起了小生意,而下鋪子都連開了兩三間了,張放遠還跟許禾戲說過,他們許家兩姐弟的孩子都不喜子承父業,喜歡反著來。

張放遠跟許禾的天地愈發廣闊,村裡家長里短的事情關切的也就不多了,許韶春家裡的事情,還是劉香蘭有時候上城裡來才辦東西,順道上宅子看看許禾還有瑞錦瑞鯉時帶來的消息。

費廉自從和許韶春孕了一子后就再無所出,少時兩夫妻因為兩家人各自的小性子以及妾室傷了夫妻情分,費廉又甚是喜歡跟妾室扭在一塊兒,婆婆也在年輕的時候沒少吵,許韶春的日子可想而知的不好。

丈夫寄託不上,許韶春索性便一根心思的撲在了兒子身上,所幸是費雅正明是非,十分向著他娘,與費廉的關係從小就很緊張。

費雅正大了些做生意家裡的日子是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在家裡說的上話以後,一應是好吃好喝的孝順著許韶春,又特地買了些丫頭僕役的供許韶春差遣。

知道他娘年輕的時候是村花兒,也是十分愛美的,遇人不淑沒能嫁個好人家,這些年埋沒受了苦,掙錢以後女眷喜愛的東西是不斷的往他娘手裡送,每回出去跑生意回來必定給他娘帶一車的衣裳飾品。

家裡誰要是想給他娘委屈受,費雅正是決計不會給好臉色,費家就這一個孩子,又有本事,萬事也只有順從聽著。

費廉氣費雅正沒能像瑞錦一樣讀書成才,卻又手短的花著費雅正掙的錢,每回想要斥責許韶春,費雅正都會罵回去,他又拿錢幫扶了族中人,大家都向著他,久而久之,家裡差不多都是費雅正做主了,費廉氣也是無用。

萬事有兒子撐腰,許韶春這幾年便也容光煥發了起來。

村裡人瞧著,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許韶春做姑娘的時候。

那會兒臉蛋兒紅撲撲,生的水靈,打扮的也嬌艷,現在人是向著老了去,可底子還在,又愛梳理打扮起來了,兒子特地帶回來的江南時新料子換著做衣裳穿,釵環首飾不重樣,倒是有富家夫人的模樣。

許家姐弟倆昔時是大伙兒茶餘飯後長談之人,而今十幾二十年過去,還是大伙兒說談的對象。

「雅正你也回來了?前陣子我才聽你外婆說你到江南跑生意去了。」

許禾見著人倒是真誠親切的招呼了一聲,他爹跟張家不和,但是這孩子倒是還挺敬重他們家的,聽許韶春說這孩子打小喜歡做生意,對張放遠這個生意人倒是十分的欽佩,這些年在城裡逢年過節的都會送份兒禮到宅子聊表心意。

費雅正扯著馬到馬車跟前去,看了一眼偏頭正在看他的瑞鯉,微微點頭致意,這才回許禾的話:「昨兒夜裡才回的城,從江南帶了些料子回來,想著我娘喜歡便趕著送了回來。」

「出去那麼久,你娘自是挂念的,不過有你這份兒孝心,倒是也不枉她對你牽腸掛肚。」

費雅正笑了一聲,轉頭對瑞錦道:「早聽到消息說錦哥高中了,還沒來得及恭祝表哥。」

「兄弟之間可勿要這般生分了,好不易見你,這朝都回了村當多多來往才是。」張瑞錦道:「小鯉哥兒說要去林子打獵,到時候雅正表弟一起啊。」

「那可再好不過了!」

「這般大的太陽可別團在路上說話了,家裡茶都熱了幾趟了!」

兩廂正說著話,張世鑫和張世誠得到一家四口要回鄉里的消息,老早就等著了,左等右等的不見人到家,聽僱農說叫村裡人給堵在半道上了,立馬帶著家丁就出來迎接人。

張放遠離了村子時日長久了不好訓住村裡人,張世鑫和張世誠卻是一直在村裡,這些年隨著張家財勢變大,張家幾個主事的男人在村裡的威望也越發的高起來。

三年前老村長過世,張世鑫便當選了村長,很是能壓制住村裡人。

這朝過來接侄兒回家,村民們再是想跟村裡的風雲人物多說談一會兒也是沒機會了,都默默的退讓開來。

「雅正,到家裡去坐坐吧。」

費雅正道:「還拉著東西,待回去整頓好了再過來。」

張放遠應了聲:「好,到時候一定要過來,你們表兄弟幾個難道聚在一起。」

「表哥明年便要派做他地做官了,我定然過來。」

兩邊道別,同行了一小段路才各自往家裡的方向前去。

在路邊上才熱鬧了一通,回到宅子,又是一通熱鬧。一大家子的人早就在門口等著了,大的小的,盡數都伸長了脖子張望,見到瑞錦都親切的招呼起來,問著京城如何,路上趕考辛苦不辛苦一類的話。

小鯉哥兒從馬車上跳下:「伯公伯婆們就顧著關心哥哥,不也是有些日子沒見我了,可是偏心。」

「瞧著小鯉哥兒個子見長,心眼兒還是那麼小,連你哥哥的醋也吃!」

眾人笑了起來。

張世鑫又笑著招呼:「好了,好了,都別立在門口了,趕緊進屋去吧。」

一大家子的人這才陸續進去。

張家的宅子自張放遠進城以後就是他二姑和四伯一家住,後頭張放遠做了族長,修建了祠堂,他大堂兄二堂兄開了商隊有了錢,幾兄弟就商量了一番把宅子又擴建了許多,張世鑫一家也搬了過來。

現在宅子大說住的是張氏最親近的一脈親戚,小說常住了三家人,又長久的把以前張放遠和許禾住的屋子空著,便是四家人的組合,宅子和張放遠城裡的還大,現在人到齊了,長輩大人孩子僕役一桿人,竟也是小几十口人了,熱鬧的很。

一家人說聊,吃飯,好好聚了一場,到第二日一大家子團聚的熱氣才慢慢消了下去,也總算是安寧了。

小鯉哥兒卻是閑不住的,拉了瑞錦和同齡的堂兄弟姐妹去隔壁村摘西瓜,下田摸魚,次日又去山林里打獵,孩子都跑出去了,家裡倒是更為安靜。

現在秋收,老宅里的人各有忙頭,倒是素日的大忙人張放遠甩開了一應瑣碎事,和許禾待在宅子里好好的清閑了一番。

「十多年了,這顆金桂長的還真好。」

許禾從屋裡出來,看著閑散的張放遠閑躺在桂花樹蔭下的搖椅上納涼,長手長腳的椅子都快裝不下了。

聽見聲音,張放遠睜開眼,伸出了手去,許禾也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靠近了些。

「今年的桂花開的很好。」

張放遠仰頭看著一簇簇繁榮的金色桂花,開的滿樹枝都是,秋風一過,香氣馥郁,精緻的小花飄落在許禾的肩頭,歲月靜好。

他斂眉輕輕笑了聲。

「我像這株金桂。」

許禾不解,偏頭看著慵懶靠在椅子上的人:「嗯?」

張放遠徐徐道:「你靠過來些,我給你講個故事」

一個新生從你開始,餘生到你結束的故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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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娶了對照組做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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