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番外4
駱予星聞聲往後退了一步,心提了起來,反應過來是誰在外頭后,身體想要靠牆近一些,又想起小半年的不愉,又退回身子站著不說話。
「公子?」
「噓!」
駱予星見著丫頭咋咋呼呼的衝過來,他趕忙制住了人。
丫頭捂住嘴放低了聲音:「是瑞錦少爺?」
駱予星沒答話,瞧了一眼高高的牆樓,他掐著自己的食指,猶豫了一番,低聲對丫頭說:「你告訴他我睡了。」
「噢,噢。」丫頭傻乎乎的點頭,放高了些聲音:「瑞錦少爺,我們公子說他已經睡了。」
駱予星聞言睜大了眸子,手足無措想把丫頭的嘴巴給捂起來,外頭又傳來張瑞錦的聲音:「予星,我能看看你嗎?」
「這麼晚了你回去吧。」
「見不到你我不回去。」
駱予星咬住下唇,這人怎麼還給拗上了:「那你如何見我?牆鑿個洞不成。」
「倉庫有梯子。」
駱予星隔牆錯愕,有些不敢相信深夜翻人牆的事情會從素日里端方識禮的張瑞錦嘴裡吐出來,語氣冷靜,說得還那麼理所應當。
他抿了抿唇:定是上京城給學壞了。
「你明日再來吧。」
「我有要緊話要同你說。」
「什麼話非得要今晚上說。」
牆外安靜了一會兒,又道:「若是你不想看見我,那我便在外頭說吧。」
張瑞錦看了看空蕩寂靜的小巷子:「只是遠處打更的來了,若是你不介意的話........
駱予星神色一凝:「你、你別說話!」
丫頭小心上來:「公子,那要不要給瑞錦少爺拿梯子?」
駱予星沒出聲,但是卻給丫頭微挑了下巴,瞧著人領命去了,又追上去道:「動靜小些。」
瑞錦在外頭安靜站著,得有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牆上才慢吞吞的遞過來個梯子,怕是丟下發出聲響,梯子半懸在牆上,他伸手接了下來。
不一會兒,揣著手在園子里有些手足無措的駱予星便瞧見了瑞錦爬上了牆,裹著一身月華,隨後咚的一聲跳了下來,嚇的他心裡咯噔一下,小丫頭趕緊上前去把梯子收了起來。
「平日里瞧著正經自持,骨子裡卻也和小鯉哥兒一樣愛胡鬧。」駱予星看著蹲在地上的人,出言嗔怪了兩句。
「若不是為著有些人,我也不會此般丟了作風。」
駱予星疊起眉頭:「你的意思是怪我?」
瑞錦看著人因為生氣臉鼓了起來,眸色變得柔和:「不來扶我一下?」
「自己尋思著起來。」
「我受傷了。」
駱予星聞言神色不免緊張,一個健步過去攙人:「是不是跌到腳了?」
「那倒是沒有。」
駱予星一改關切神色,反手就甩開了人。
「我趕考的時候受了傷。」
駱予星又疊起眉:「傷哪兒了?」
「並不多嚴重,只是在路上馬兒受驚發狂把我從馬上顛了下去,磕碰到了石頭,不要緊。」
「這還不要緊!」駱予星臉色發白:「你怎的也不早些說。」
「我這不是又能說能走了嗎。」瑞錦看著駱予星眼睛疏忽間就紅了,他微嘆了口氣:「你的眼淚跟不要錢一樣,說來就來。我便是怕你這般才沒告訴你的,這都大半年了,真已無礙,你實在不信我給你瞧瞧就是了。」
他伸出手要去牽駱予星,一傷心起來就是個小軟哥兒了,沒有脾氣再執拗,便由著他牽。
瑞錦熟知駱家布局,雖是未曾去過駱予星的房間,但也知曉他房間的位置,如此牽著人過去倒是輕車熟路的很,儼然像帶著人進自己的家門一般。
「誰讓你進來的。」
瑞錦看著進了房間才說這話的人,捏了下他的臉蛋兒:「難道要我露宿在外頭?」
駱予星眸子睜大看著他:「你、你還要宿在這兒?」
他連忙往後退了些,丫頭識趣兒的沒有跟進來,屋裡就兩人,他趕忙抱住了自己:「這可不和規矩。」
張瑞錦在旁頭的軟塌上坐下,靜靜看著人:「你倒是會抓字眼。」
駱予星臉微微一紅,張瑞錦朝他招了招手:「快過來。」
「我知你這些日子分明是可以上門來見我卻說風寒了借故閉門不出是為著什麼。」
駱予星在一邊坐下,說起這些心裡就委屈:「一去那麼久,分明知道我會記掛,卻是一封信也不曾寄回來,到底是京城好,只怕亂花迷人眼了。」
「趕考路上墜馬我傷了手,送回家裡的信也是請人代筆所書,怕家裡人擔憂,我還多花了錢讓寫信的模仿我的筆跡寫。」瑞錦看著駱予星:「我何曾不想給你稍信回來,只是你飽讀詩書又那麼聰明,定然一眼就看出了是代筆。」
「再者......我惦念你的那些話實在也不是好念出來叫他人寫下的。」
駱予星臉更紅了些,垂著眸子不敢看張瑞錦,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那你是如何前去考試的?」
「所幸是在路上未曾耽擱多少時間,到京城時日尚早,仔細修整了半個多月,日日用著葯待到下場的時候能動彈了。」
「傷了筋骨哪裡是半個月就能休養好的。」
駱予星想到那時節京城天氣尚算不得暖和,貢院又不如客棧酒樓,條件艱苦,定然是天冷,想著那般環境下瑞錦還帶傷堅持答卷,他心裡便不是滋味,無法想象他是怎麼熬過去的。
「為此辜負了夫子的期望,只是二甲。」
「胡說,祖父對你的名次已經甚是滿意了,便是昔時在國子監,佼佼者眾多,能二甲靠前者也是鳳毛麟角。」
瑞錦見他幫自己說話,神色柔和:「只要你不嫌棄就好。」
「我怎會。」
瑞錦兀自向駱予星靠近了些:「會試后等著出成績,又是殿試,晃眼一兩個月的時間過去,在回來前我的手就已靈便自如了。我想著總算是能好好給你寫一封信了,可是提起筆,卻是遲遲落不了紙。」
他看著駱予星:「我仔細一想,這麼久沒有給你寫信,你定然時時挂念,既是能被你這麼挂念著,那定然無心他事,一直這般挂念我也好。」
駱予星瞪了他一眼:「你也太狡猾了。」
張瑞錦不可否認的點點頭:「張家人歷來如此。」
言罷,他從胸口前取出了一疊信封:「補上吧。」
駱予星心中微動,小心接過信封,輕輕拆開,瞧著信紙上的字眉頭凝起,信中無雜事,只千篇一律的寫著一個名字:駱予星。
從前幾封字跡有些凝滯發抖,到逐漸恢複流暢,再到一頁俊逸洒脫.......許多封信,不知有幾千遍他的名字。
「瑞錦......」
駱予星喉嚨發緊:「我........」
他話還未說完,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自己的貼身丫頭突然開門進來,神色慌張道:「公子,老爺過來了!」
駱予星一愣,懵著站起了身,看著坐在軟塌上根張叔叔一樣的大高個兒,以前瞧著覺得甚是讓人心安,現在卻是讓人手足無措,他趕忙把張瑞錦拽了起來:「快、快躲躲!」
張瑞錦想說自己也沒什麼好躲的,遲早是要在一屋的,但想著自己翻牆進來的怕嚇著老人家,還是順著小星哥兒的意思到屏風後頭去躲一下,誰知拉著自己的小哥兒竟然把他往床上塞。
鬆軟的被子罩在他的頭頂,許是還蓋不住,又丟了個大氅上來,若不是而今入秋了夜裡冷,他在這裡頭憋著還真是難捱。
不過不得不說.......小星哥兒的被窩很暖和好聞。
「這麼晚了祖父怎麼過來了?」
駱檐進屋看著駱予星眼睛有點紅,神色還有些不安,道:「洗漱了一番酒醒了,想著你今日情緒不多好,這便過來看看。」
「你又哭了?」
駱予星連忙搖了搖頭:「許是晚了還沒睡眼睛熬的有些紅。」
「我還不知你的。」駱檐微微嘆了口氣:「明日祖父去找瑞錦談談。」
駱予星連忙搖了搖頭:「真沒事,我都準備睡了祖父。」
「真沒事?」
「沒事。」駱予星站起身來:「祖父夜裡喝了不少酒,也早些回屋去歇著吧。」
駱檐覺得駱予星今日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那好吧,你早些休息。」
駱予星點點頭,一路看著駱檐出了自己院子才折身回去,回到屋裡匆忙拉開床帘子,把張瑞錦從被子里刨了出來。
「用得著藏這麼嚴實?」
瑞錦躺在床上挑眼看著站在床前的人。
「若是祖父知道了你夜裡這般過來,怕是覺得這些年白教你禮義廉恥了。」
瑞錦沒有答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駱予星,忽而伸手把人往前一帶,駱予星便撲到了床上。
「你做什麼!還不快回去。」
「回哪裡去?你都把我往床上塞了,我便是再不解風情也該有所回應才是。」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話還未說完,他便見瑞錦意欲寬衣解帶,慌不擇亂捂住了眼睛:「發乎於情止於禮,你別亂來!」
好一會兒也未有動靜,駱予星才慢慢鬆開手指,只見瑞錦衣著整齊,看唱大戲一樣看著他。
他鬆了手,尷尬別過頭去,微吐了口氣的同時又有億點失望。
「予星。」
「嗯?」
張瑞錦俯身過去,在駱予星的嘴角親了一口:「我已經把聘禮準備好了,明日可以過來提親了嗎?」
駱予星錯愕:「你何時準備的?」
「很久了。」
第一次教你騎馬的時候,我就開始計劃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