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動我大姐你試試

劉宸笑著，這二毛錢花的也值，至少讓三大爺一家知道，這劉宸不是好惹的。

「真可惜了那二毛錢了。」有娣擦了擦眼淚。

「可惜啥啊，你看看大毛臉腫的，娃啊，你下手也太狠了。」

劉宸嘿嘿的笑著，這幹了幾天的農活，這力氣確實練出來了，下手確實狠了些。

劉解放抽了抽煙，其實他心裡是高興的，這終於有兒子給自己出氣了。這麼多年了，他哪次不是好吃好喝的對待幾個侄子，甚至好幾次在外邊弄的好東西，自己的閨女都捨不得給吃，都給幾個侄子吃。他總認為閨女是別人家的人，是潑出去的水，可是到頭來，侄子就是侄子，根本不是兒子。

「打的對，大毛他就是白眼狼，從小到大，沒少疼他，可是現在還是犯渾。」

王牡丹現在才知道，別人家的兒子再好，那都不是自己的兒子。什麼侄子就是兒子，都是假的。

「媽，姐，不講那不開心的事啦。以後我來保護這個家。」

聽了劉宸這樣說，王牡丹再次擦了擦眼淚，這有兒子就是好啊。

「對，阿媽，俺去做飯，吃好飯俺們去大姐家。」

劉宸收拾了些糖果、罐頭，帶上五斤玉米面，還有五斤高粱面給大姐。

母親則拿出了三雙自己做的小鞋子給外孫女。

劉解放在家裡，他不想去，看到女兒在婆家過得不好，他太心疼了，但是也無能為力，他就不去了。

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

大姐家在隔壁的大李庄生產隊，不是很遠，三里地，翻過山，走路也就二十分鐘左右。

劉宸拿著東西，大步向前走。

山路坑坑窪窪，崎嶇不平，走起路來真的費勁。劉宸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好幾次差點摔倒。m.

一直走慣了柏油馬路的劉宸，走著這高低不平的山路他實在是力不從心。

沒走多遠就累得氣喘吁吁，大汗淋漓。山裡的蚊蟲確實很多，他左抓右撓的，「啪」打在了腿上，「啪」又打在了手臂上。

他真的很煩，看著前面走著的四姐和母親，他也是疑惑，這蚊蟲怎麼只咬自己呢？

「娃，你慢點，東西你不要拿啦，給你四姐拿，你只管走路就行。」

「好，我現在可是什麼都沒拿，東西全在四姐手裡，我赤手空拳都攆不上你們。」

「姐，你能不能走慢點啊。」

劉宸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彎著腰，一隻手放在膝蓋上，大口喘著粗氣。山裡的風吹來，有一絲絲涼意，但是豆大的汗珠還是不斷的往下流。他還不敢停住，一停住這蚊子又來「侵略」自己。

「娃，累啦就歇歇，有娣，你慢點走，別走那麼快，你弟攆不上你。」

有娣回頭望著劉宸，這個小子走路慢她可是領教過得呢，上次去公社，要是她一個人，挺多十幾二十分鐘就到了，可是跟著老弟，他們可是走了將近四十分鐘。

「好，俺等著他。」

三個人很快就來到了大姐在的大李庄生產隊啦。

快到大姐家的時候，遠遠的就聽見吵架的聲音。

「讓你吃你就吃，難吃，有多難吃，你再給俺生個女娃，你就給俺滾出這個家。」這是個老婦人的聲音。

「俺真的惡、心、真的難受，俺真的吃不下啦。」

這話說完，只聽見女人哭了起來。而且伴隨著孩子的哭聲。

「啪」

聽見了巴掌打在臉上的聲音。

「阿媽，阿媽。」孩子們的哭聲更大啦。

「哭什麼哭？就知道哭，你看看你給俺生的這些賠錢貨，一天到晚就知道尅飯，讓你扔掉你又捨不得，要這些賠錢貨有什麼用？」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好，俺喝，俺喝，你不要再打啦。這樣會嚇到孩子的。」

女人邊哭著邊說道。

「有娣，這是你大姐的聲音，你大姐夫又打你大姐啦。」

王牡丹聽出來是自己女兒的聲音，往女兒家跑了起來。

「阿媽，你慢點。」有娣也加快了速度。

劉宸看見他們都跑了起來，自己也跑了起來。

很快大家來到了屋裡。

只見大姐劉招娣坐在地上，一邊臉腫了起來。手裡端著一碗黑乎乎的粘稠的東西。孩子們圍著媽媽，摟著媽媽哭泣著。一旁的老婦人叉著腰站著，怒氣沖沖的望著自己的兒媳婦，旁邊的一男子坐在木頭蹲上抽著煙。

「你個混蛋，你就這樣欺負俺閨女的？」

王牡丹快步上去一把抓住女婿李向紅破舊的衣領。伸手準備打上去。

見到自己的兒子要被打，剛才還在叉腰的老婦人連忙跑到王牡丹的身邊，一把甩開親家母的手。用力一甩，母親被摔倒在地。

「媽！」有娣和招娣看見自己的母親摔倒，連忙過去扶著。

「你死過去幹嘛？快點喝你的去。」

李向紅啪一巴掌又打在招娣的身上。

這膽子也太大了吧，當著自己丈母娘的面都敢打自己的媳婦，這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劉宸上去一腳，踢在了李向紅的身上，又是一拳打在了其鼻子上。又是一腳，直打的李向紅坐在了地上。鮮血順著李向紅的鼻子流了出來。

「哎呀，哎呀，疼死了，打死人啦。」

被打的李向紅捂著鼻子蹲下來了。

「你是誰？你是什麼玩意，你敢打俺兒子。」

只見剛才的老婦人看見自己兒子被劉宸打了以後，怒氣沖沖的撲了過來。

王牡丹眼見著劉宸要吃虧，立馬手撐地起身，向著親家母撲了去。

見著自己的母親撲了過去，有娣連忙跑過去拉架，她可不能讓母親吃虧了。

幾個人扭在了一起。

「大家都住手。」

劉宸歇斯底里的叫著。

這時大家都住手啦。

他端起案板上的碗，這黑乎乎的東西他也不知道是什麼，這黏糊糊、稠糊糊、黑乎乎的，怎麼下咽。

「這是什麼東西？這能喝嗎？」

劉宸現在不想打架，他現在要弄清楚剛才大姐喝的是什麼，不要有毒才行。

「你給俺拿過來。這可是好東西。俺聽大師說啦，懷孕了喝這個可以換胎，女娃子可以換成男娃子。」

劉宸聽著這無稽之談，這荒誕之詞他也無語。可是這年代你和他講科學，他肯定是聽不懂的，先搞清楚這黑東西是什麼吧。

「這到底是什麼？」

「這是好東西，這是狗頭，公狗的頭骨，這個用火燒了以後，用擀麵杖擀碎，再用鍋底灰和水一起喝，女娃子就可以換成男娃子。」

「真是胡扯，這你也相信，這會吃壞人的。」劉宸一把搶過碗說著。

王牡丹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自己生了很多的閨女，什麼偏方都試了，還是沒用的。可是萬一是真的呢，喝了以後真的能生男娃呢。

這年代，家裡沒有男孩子，那就等於白活了，日子可不好過，可不安生的。家婆的白眼，丈夫的打罵，還有別人的嘲諷，真是生不如死啊。

就像剛才，自己幸虧現在有了兒子，即使厲害的王秀華，她也不再怕啦。

「你們這就是胡鬧，這能相信嗎？這不能吃。」

「你就是招娣家救的兒子吧，俺知道你，聽說你還有兩把刷子的，還當了接生婆，救活了人。本事大的很呢，那你給你大姐看看，她這胎是不是帶把的。」

「男女怎麼了？男女也是你們家的血脈。」劉宸沒好氣的說著。

「男女能一樣嗎？女娃子那就是賠錢貨，你看看這幾個，俺就是想要大孫子，生不出來帶把的，要這女的有什麼用？」

這個年代，女人比男人辛苦，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一家生五六個正常的很，更有甚者，一家生十來個的呢。

「你懂什麼，生男生女是男人決定的，你打你兒媳婦也沒用。」

「你放屁，生孩子本來是女人的事，管男人什麼關係？就是招娣不中用，生不出男娃。」

張桂蘭怒氣沖沖的望著自己的兒媳婦，感覺兒媳婦生不出男孩，她就沒法活一樣。

這生孩子是女人生的，這和兒子有什麼關係，生孩子又不是男人生的，生不出來男孩就是女人不中用。

劉宸看著和這樣的人講不通，索性也就不講了。和傻子理論，你是沒法贏的。

劉宸走到大姐身邊扶起大姐，看著大姐說道：「大姐，以後我來保護你，誰也別欺負你。」

招娣看著自己的弟弟，哭了又哭，這一刻她好像有了靠山。終於有娘家人來給自己撐腰啦。

結婚這麼多年，自從自己生了幾個女娃子以後，自己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不是被罵就是被打，可是娘家沒人，也沒有能來給自己撐腰的。現在她終於感覺娘家有人啦。

「大姐，別哭，這是俺們的弟弟，可厲害的弟弟啦，俺們有弟弟啦。」有娣說著用衣角給大姐擦著眼淚。

大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又捋了捋亂亂的頭髮，用力的點了點頭，趴在了劉宸的肩膀大哭了起來。

壓抑了多久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化成了眼淚，釋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