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圍追堵截
「這有什麼關係?我們去了不是多些人手嗎?」
陳剛還有些疑惑。
「我來告訴你吧。」
秦遠起身,望著遠處沙丘,神情凝重,緩緩道出回鶻的險惡用心。
北庭城原為北庭都護府所在。
十七年前被吐蕃攻佔,之後又落入回鶻。
它位於回鶻吐蕃接壤之處。
此去兩家名為共抗吐蕃,實際上安西軍是成了回鶻前線守軍。
畢竟安西與回鶻只是有些摩擦。
而與吐蕃,卻早已血債累累。
要再有戰事,安西軍將避無可避,成為第一個被犧牲的對象。
何況他們在北庭城,可謂是無根之草。
糧草軍械都要仰人鼻息,再難自給。
如此局勢下,天長日久,安西軍必將走向消亡。
而活著的唐人,也會逐漸被回鶻同化,徹底淪為回鶻傀儡。
這是陽謀。
「是啊,將軍高見。」
阿迪勒連連點頭,「這次好處全讓回鶻得了,你們這個時候去那裡,只是給回鶻多些先登死士而已。」
「唉。」
陳剛聽完悲憤捶地:「我大唐強盛時,從未欺壓過這些小國,如今虎落平陽,他們竟全都落井下石!」
想到自己的袍澤正墜入深淵。
自己卻朝不保夕,無力支援。
陳剛不由虎目含淚,望向北庭:「難道我安西軍,真的要亡了嗎?」
他伏地痛哭:「數十年血淚,最終得到了什麼?」
一些老兵聞言也都默默垂淚。
看著他們的樣子,秦遠鼻子微酸,他雖然能看出局勢,但現在也改變不了什麼。
他相信大都護郭昕,同樣明白這樣做的後果。
但是,兩國夾縫之中,為了剩餘安西軍的性命,他不得不這樣做。
安西軍,已不是往昔擁兵數萬的安西軍。
而面對的敵手,卻遠比以往可怕。
生存還是毀滅,郭昕選擇了暫時生存下去,再等待轉機。
「活著就有希望。」秦遠輕聲安撫眾人:「何況還有我們。」
「我們可以改變局勢嗎?」
陳剛眼神迷茫。
秦遠搖頭:「現在的我們當然不行,所以我們一定要殺出吐蕃,爭取發展的空間。」
他面色沉重,望向東方,緩緩說道:「如無意外,我們將是安西軍唯一的希望,大唐,離我們太遠了…」
他又想到昨日夜裡,丹珠的扭曲臉色,今天算是找到答案了。
攤上回鶻這種隊友,想不生氣都難。
有事一起上,桃子自己吃。
難怪丹珠暴跳如雷。
不過他也沒全信阿迪勒的話。
看他們的包裹就知道。
郭昕給的酬勞,不可能是二千兩黃金。
起碼有近萬兩。
不過秦遠也有些好奇,到底誰給的阿迪勒膽子,敢在出賣吐蕃利益后,還回到吐蕃境內。
看著秦遠懷疑目光,阿迪勒有些手足無措。
他知道秦遠在懷疑什麼。
糾結片刻后,他無奈交待。
原來伊曼為平息吐蕃怒火,乾脆把他給賣了。
伊曼對外宣揚,是阿迪勒拿黃金賄賂防守北門的回鶻士兵。
這才被安西軍逃走。
而他本人,當時正在飲酒,對此事毫不知情。
事後他已經懲罰數名將士,並打算將他們帶回汗帳接受審判。
定能給吐蕃一個交待。
不過伊曼也沒把事做絕,而是讓阿迪勒先連夜跑路。
天亮后才將他的消息告知吐蕃方。
不然阿迪勒早就被吐蕃五馬分屍了。
「噗,哈哈。」
尼瑪沒忍住,笑了出來。
阿迪勒眼神幽怨:「兄弟,見笑了。」
「沒有,沒有。」
阿迪勒又望向秦遠:「將軍,事到如今,不若我們結伴而行,路上也能有個照應。」
秦遠微微搖頭,指著滿地吐蕃軍殘屍,語氣不善:「這種隊伍你們都打不過,怎麼互相照應,何況現在吐蕃人肯定不會放過你,跟你一起只會更危險。」
什麼路上有個照應,分明讓他們給商隊當保鏢。
想白嫖,怎麼可能!
他盯著阿迪勒的眼睛,不疾不徐的說道:「想要合作,就拿出誠意。」
「唉,將軍,您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阿迪勒算盤落空,哀嘆一聲。
幾輪討價還價后。
雙方最終商定,阿迪勒再付給秦遠一千兩黃金。
秦遠則需要護送他到達葛邏祿。
畢竟相比大食,葛邏祿,才是最快逃出吐蕃的路線。
雙方達成約定,稍微修整,便再度出發。
大日蒸騰。
沙塵四起。
一行數十人,艱難行走在荒漠中。
「大家都恢復怎麼樣了?」
秦遠側頭看向陳剛。
「已無大礙。」
「那就好。」
他們晝夜兼程,已經又走了兩天。
如今離汗騰格里峰還有不到百里。
順利的話,夜裡就能到。
一路上,秦遠靠著強大武力解決了三股騎兵。
軍功點已經達到四十點。
而今天還沒碰上敵人。
阿迪勒十分慶幸,能遇到這麼強的援手。
不是秦遠,他們商隊已經死好幾次了。
「看來吐蕃人已經放棄追殺」
他擦乾額頭汗水,臉上有些笑意:「終於安全了。」
秦遠卻神色凝重:「不,恰恰相反,我們危險了。」
「為什麼?」
阿迪勒十分驚愕。
陳剛接話道:「我們先前遇到的都是吐蕃斥候,他們的職責,是探清我們的位置和方向。」
他回頭看著阿迪勒,面容嚴肅:「現在斥候不再出現,說明他們已經完全掌控我們的行蹤,正在某處等著我們。」
秦遠點頭:「沒錯,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被吐蕃大軍截住。」
明明天氣炎熱,阿迪勒卻遍體生寒。
不由緊了緊衣服,眼神惶恐。
他只是個商人,何時被大軍圍獵過。
半個時辰后。
果然。
遠處沙海中,一支千人大軍,緩緩現身。
「來了。」
秦遠低語。
他轉頭吩咐眾人:「全部做好準備,安西軍在前,阿迪勒你帶人後面跟緊,待會一起衝鋒,生死就看這一戰!」
吐蕃軍中,丹珠極目遠眺。
得知秦遠與大食商人混在一起后,他晝夜兼程,終於趕到這裡堵住他們。
看清來人後,他嘴角冷笑:「哼,湊到一起更好,今天就把你們全都留在這!」
「擂鼓!」
「咚、咚、咚。」
鼓聲如雷,響徹沙漠。
「沖!」
秦遠猛喝,帶頭衝出。
急速之下,風沙吹得他臉頰生疼。
「駕。」
眾人迅速跟進,生怕掉隊。
「弓箭手準備!」
「放!」
「咻。」
飛箭如雨。
秦遠鼓足真氣,待箭雨靠近,一聲怒吼。
「喝啊!」
震的眾人頭昏腦漲,差點跌下馬來。
漫天箭雨在空中一窒,紛紛掉落。
丹珠見狀不屑道:「我看你有多少真氣!」
「再放!」
……
連續三波箭雨,都被秦遠吼落。
「想耗盡我的真氣嗎?可惜,你這是在做夢!」
秦遠知道對面的想法,他留四十點軍功,就是為了現在。
立刻消耗五點,真氣急速充盈,實力也有所精進。
「駕!」
雙方還隔五百步!
「布陣,上元金箭!。」
丹珠感覺秦遠真氣應當消耗差不多了,開始準備致命一擊。
這次,他用的攻擊陣法。
陳剛有些擔憂:「大人,你還撐得住嗎?」
秦遠面容冷峻:「放心,吩咐兄弟們,準備布東極天刀陣!」
「什麼!」
陳剛驚得嘴巴大張。
滿打滿算,他也才將陣書交給秦遠三天。
這就學會了?
正常人別說三天,三個月能把陣圖記清就不錯了。
他陳剛整整學了兩年,都只學到點皮毛。
秦遠依舊策馬飛奔,頭也不回的說道:「不要多想,快傳話下去。」
「遵命!」
他強壓下心中震驚。
「眾兄弟,布東極天刀陣!」
「遵命。」
雖然命令突然,但這些人都久經沙場。
迅速變換方位。
秦遠也調整速度,嘗試勾連天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