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她的死，無足輕重
潯州市地處華亞聯盟西南角，八月正是一年中最悶熱的月份。
下午五點，呂辰離開特巡隊，走到公交車站這短短五分鐘的路程，就令他渾身濕透。
到站后，呂辰走出開著空調的公交車，踏上灼熱的人行道，就像是誤入了熾熱地獄。
從車站走回家的十分鐘，又令呂辰再度濕身。
等他終於打開房門，已經像是剛從水裡撈起來一樣。
關上門，脫去短袖，再一把脫去短褲，呂辰渾身上下就只剩一條紫色褲衩。
反正是在自己家，還只有一個人，怎麼穿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就算裸奔也沒人能管。
呂辰估么著今晚應該不會收到夜雪的融合請求，打開冰箱開始盤算今晚吃點啥。
這時，門鈴響了。
呂辰穿著褲衩走到門禁前一看。
按響門鈴的，不是秦楓雨又是何人？
可真會挑時間......呂辰連忙穿上短褲短袖，用門禁打開院門，再走到門口拉開房門。
秦楓雨今天穿著灰色半透長袖襯衫，肩膀上的白色小挎包將本就寬鬆的衣袖往下拉了不少，兩條粉色弔帶若隱若現。
她見面就問道：「呂辰，昨晚你好像不在家？我看你房子里整夜都沒亮燈。」
「男人嘛，總會有忙碌的時候。」
「可你不是說你沒有女朋友嗎？」
「和朋友去vr旅館玩了一晚，順便在那過了個夜，對了，老師你昨晚是找我有事嗎？」
呂辰這說法倒也說得過去。
這幾年，華亞聯盟的vr技術有了長足進步，各種優質的vr遊戲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就是設備稍微有點貴，所以就出現了專門的vr網咖和vr旅館。
「原來如此。」秦楓雨撩了撩鬢角的髮絲，「是這樣的，我又準備了一份課案，想請你幫忙聽一下。」
「那就今晚好了，今晚我有空，不過得先等我吃完晚飯，八點開始怎麼樣？」呂辰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
秦楓雨踮起腳尖，往屋裡探頭探腦，「呂辰，你這是要準備晚飯了？」
「是啊，怎麼了？」呂辰突然有了不妙的預感。
秦楓雨突然俏臉一紅，「就...能不能讓我蹭一頓？我下次一定還上。」
這女人，好生不要臉，你可是老師，竟然跑來蹭學生的飯，這要臉嗎？
呂辰微微一笑，「行啊，不過我的翹課機會就要加一次哦，算上之前的三次，那就是四次了。」
......
黃昏日幕後，秦楓雨意猶未盡地走出了呂家的院門。
做飯，她也會，可僅限於做頓普通的早餐，或是加工半成品罷了。
呂辰做的飯菜，有一種熟悉的家的味道，令秦楓雨欲罷不能。
嘟嘟嚕...嘟嘟嚕...
挎包里的手機響了。
秦楓雨走到自家門口，伸手拿出了手機。
看了眼手機上的號碼，她的眼中露出些許掙扎之色。
猶豫片刻，她解開衣領的頭兩顆扣子，手伸入衣領，將緊貼在胸口的圓形白銀項墜翻了個面。
項墜上空空如也，什麼圖形都沒有。
就在項墜再度貼緊肌膚的剎那，秦楓雨眉目一凝，眼中掙扎之色如潮水般消退。
她用指紋開了院門，步入錯落有致的小院。
院門闔上的同時，一道無形風旋以她為中心旋轉擴散。
秦楓雨順著小石板路朝房門走去，並接通了電話。
「喂？」
「是參宿嗎？」話筒里傳出了一名年輕女人的聲音。
「是我。」秦楓雨推開房門，嗓音平穩。
「有件事要通知你。」
「請說。」秦楓雨踏上門口的地毯，彎腰脫去白色涼鞋的綁帶。
「經過商議，那件東西我們決定在潯州市進行第一次試驗，具體現場由你負責，過幾天，東西會送達給你。」女人的口吻不容拒絕。
「為什麼會是潯州市？」秦楓雨赤著腳步入屋內，順手帶上房門。
話筒里的女人解釋道：「潯州市偏遠，出了事，官方的行者來得會比較慢，方便我們的人撤退。」
秦楓雨給自己倒了杯水，拿起透明玻璃被，繼續提問，「那為什麼要我來負責？我到潯州還不滿一個月，潯州市還有其他的幹部，他們比我更合適。」
「主要是因為你的手下。」
「手下？」
「就是那個最近才加入的白沈雅，她不是正受到巡檢局的通緝嗎？她就是最佳的誘餌，就算死了也無足輕重。」
秦楓雨腦海里浮現出白沈雅那張欠揍的臉，「的確，這樣的人就算死了我們也不必心疼。」
「實驗呢？」
「我接下了。」秦楓雨的語氣堅定而果決。
「很好，後續會有專人與你對接，這次試驗事關重大，參宿，我希望你能全力以赴。」
「我辦事，可有出過岔子？」
話筒里的女人第一次流露出笑意，「也是，那我就祝你連戰連捷了，下一次見面，我希望是在慶功酒宴上。」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秦楓雨仰頭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她收起手機，在寬敞的客廳里不停地踱步，嘴裡還念念有詞，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半晌過後，她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時間已經走到了七點。
她再度將手伸入領口，調轉了項墜的方向。
項墜上露出的，赫然是一位頭戴王冠的女子半身像。
很快，二樓的浴室里就響起了歡愉的水聲。
當呂辰八點準時應邀上門時，秦楓雨已經換上了一條碎花連衣絲裙，棕色波浪長發披在腦後，散發著淡雅的芳香。
兩人聊了幾句后，迅速進入角色。
呂辰端坐在餐桌旁，認認真真扮演著他的本職工作。
秦楓雨則站在餐廳電視旁，戴上粉色半框眼鏡，眉目微凝，儼然一副教師做派。
「上一堂課，我們講了地脈是如何改變這個世界的，這一堂課，我想聊聊地脈對具體政治實體的影響。」
「要談影響，首先就要從我們腳下的土地開始講起。」
「三百年前，地脈還未降臨的時候，這華亞聯盟還是互相視為仇敵的三個國家，而我們腳下的潯州市，僅僅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小縣城。」
「地脈降臨后，不知名的烈性傳染病迅速席捲三國，造成了大規模的人口死亡，經事後查明，這是受到了地氣的影響，直到後來有人發明了靈魂分割法，才止住了死亡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