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壞血病
天宮基地內。
陳墨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面容憔悴的嚇人，嘴唇蒼白乾裂。
張開嘴，牙齦已經開始腫脹出血，導致牙齒都有些鬆動了起來。
掀起衣服，身上大規模的淤青也證明了身體狀況的堪憂。
作為一名航天人員，陳墨十分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究竟是怎麼回事。
壞血病。
如果他再不及時補充維生素C，那麼接下來就會是牙齒脫落、皮膚腐爛甚至最後會發展成肢體癱瘓。
真到了那一步，基本也就相當於宣判了陳墨的死刑。
畢竟這裡是月球上。
失去行動能力就等同於死亡。
曾經十七世紀的遠航船員曾經飽受壞血病的折磨困擾，但是這種病症到了現代社會早就已經幾乎絕跡了，甚至只有在初中課本上才能了解到的稀有程度。
畢竟就當代人過年吃砂糖橘把臉都吃黃的程度，壞血病只配蹲在角落裡被砂糖橘正義圍毆。
可現在，這個彷彿只會出現在初中課本的病症，時隔幾個世紀居然又陰魂不散的找上了身處太空之中的陳墨。
可他毫無辦法……
番茄還需要最少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夠成熟，就算是只是結果也得一個月的時間才行，他翻遍了基地每個角落也沒發現一粒維生素C藥片。
他的牙齒已經開始鬆動了，如果再找不到辦法及時補充維生素，可能要不了幾天就會開始脫落。
「你媽的！為什麼？」
明明土豆都已經長出來了，番茄也已經種下了。
陳墨捂住臉躲在房間的角落，淚水順著下巴滴落在地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
他本來還以為自己會被餓死，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想法實在有些多餘。
人類真的太過脆弱了。
只是少吃幾顆橘子，可能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
「月球救援計劃！」
當東夏航天局的局長開口敲定這次會議的主要內容之後，所有人也都收起了玩笑的心情。
畢竟作為全世界範圍內最受關注的人物，大家對於陳墨都是有所了解的。
孤身一身生存在月球之上。
這份難度這些航天工作者光是想想就已經開始畏懼了。
任何一個細枝末節沒有注意到，甚至哪怕只是一粒月塵，可能最後都會造成足以致命的嚴重後果。
也正是因為敬畏宇宙，所以這些航天工作者對於陳墨至今的努力更加敬佩。
而且……
陳墨的狀態已經耽誤不得了。
會議室最前方的大屏幕上，正播送著他照鏡子的影響。
牙齦出血，皮膚淤青。
很明顯的壞血病的臨床反應。
「跟所有受災民眾一樣，陳墨也是我們東夏的一員。」
「本來這件事情還需要更加周密的計劃才行，但是大家也看到了，陳墨現在的狀態已經等不及我們繼續優柔寡斷了。」
「現有條件下，我們確實無法完成載人航天的任務，我也不可能讓我們的宇航員去送死。」
「但是人上不去，物資可以！」
「我們的任務也很簡單。」局長站起身指著身後的投影屏幕繼續說道：「裝載物資，然後對準月球發射。」
「可是天空這麼厚的火山灰干擾信號，我們很難保證運載火箭的軌道，也沒辦法保障運載火箭安全著陸到月球上面。
」這個時候李想卻開口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會議室內頓時陷入了嘈雜當中。
就像是他說的一樣。
現有的惡劣條件下，就算不進行載人航天，光是火箭發射就已經是困難重重了，更別說還要把物資安全送到陳墨的手裡。
「那就當放了個煙花！」局長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只需要接近月球就行，剩下的物資自然會因為月球的引力漂浮過去。」
聽到這裡，大家也都明白過來了。
這次任務跟以往的周密嚴謹的升空計劃完全不同。
這是一場天馬行空的豪賭。
天空中厚重的火山灰導致他們根本沒辦法準確判斷月球的具體位置，但凡運載火箭的角度偏移那麼一點點，所有的物資包括運載火箭都會白白浪費成為一堆太空垃圾。
甚至就算是角度正確，他們也沒辦法保證所有的物資都能安全送到陳墨的手裡。
因為要保證天宮基地跟陳默的安全，運載火箭必然不可能進行著陸任務，只能選擇在進入月球軌道的時候自主分離解體，讓物資類似空投一般降落在月球之上。-
這是一次來自地球的快遞計劃！
冒險又瘋狂！
航天本應該是精確嚴謹的。
精確到零件跟火藥都需要匠人手工打磨，誤差都是以微米為單位。
嚴謹到時間跟天氣都需要經過長久觀察跟推測，氣溫跟濕度都會成為影響火箭升空的重要因素。
然而現在他們卻正準備一項毫無把握的升空計劃。
甚至就算是理想當中的成功，也是建立在火箭墜毀的前提之上。
這是一次充滿隨機跟不確定性，還沒開始就已經註定失敗的著陸行動。
可每個人都鬥志滿滿！
歸根結底可能是因為局長所說的那句：「跟所有受災民眾一樣，陳墨也是我們東夏的一員。」
物資還是以維生物品為主。
除了復水食品跟各種罐頭之外，剩下的就是最為重要的鈣片跟各類維生素。
準備物資，調試火箭。
偌大的東夏航天局頓時為了一個人運轉了起來，每一個人都在緊張有序的忙碌著，他們需要盡最大努力保證物資成功送到陳墨手中。
雖然計劃聽起來簡單，好像只是對準月亮發射，其他的交給命運就好。
但是他們卻需要盡最大努力，把不穩定因素降低到最小。
試圖從命運手中，為陳墨搶奪回更多的生機。
這是一場航天史上從未發生過的豪賭。
而這一切的最終目的則是為了拯救。
火箭發射倒計時10個小時！
深夜。
東夏航天局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