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十四章盲拳戰術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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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玉麟像盯著怪物一樣盯著江忠源，盯得他心裡發毛渾身不再在：「怎麼，我可是講了錯話？彭老弟，你的眼神不對路哇。」

彭玉麟發狠似地道：「眼神不對路，總比判斷和見識不對路要好吧？江兄難道瞧不出來么——對面李家軍的防禦人馬，早已經調防了！」

「什麼什麼？調防啦？」江忠源大急色變，「你的意思是說——」

「彭某的意思是說，你我可能終其此生永遠也進駐不了桂平城了！」彭玉麟沮喪至極，搖頭補充道，「我們以5000津門衛卒不停歇地一波又一波強攻，向縣城推進距離尚不足百尺！其後又組織七八千人密集衝鋒，除了給對方丟下滿地官軍的屍骨寸功未進，李逆已換了將領換了戰法，假若彭某判斷準確，他們應當有生力軍源源不斷投入戰場，而我等官軍久戰之師，只會越打下去越疲弱。」

「那咱們下一步該何去何從？」江忠源聽彭玉麟一分析登時沒了底氣。

「估計守城的逆匪現下不曾大規模反擊，是想充當牢牢吸住我們的砧板，待李逆及長毛主力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我們就要做任人宰割的魚肉了！」彭玉麟說著下意識地望了望頭頂上方，似乎唯恐有一張恐怖的天網罩落，將他們兩位湖南人困在網中。

江忠源軍事天賦略遜，縱橫官場權術的能力卻無可置疑，於是試探性地問彭玉麟：「依老弟高見？」

彭玉麟看了看周圍狼狽得叫人泄氣的官軍將士，想起了他客串擺渡艄公時，舟中左宗棠跟郭嵩燾會話之際談到的那些秘辛，提及的那位大人物。

「實在無法可想，只好趁亂取道丘陵據守湖南家鄉！」他給出的答案頗讓人心驚肉跳。

「臨陣脫逃自保？那位卓吉爾格大人你待怎樣？」江忠源心虛地四顧以防外人偷聽。

卓吉爾格便是提督向榮隨援軍派過來的、以堂堂總兵官身份屈居彭江二人手下的將領，大家皆心知肚明這位總兵呼之欲出的另一個角色——探子。

彭玉麟緊咬牙關，臉孔浮現幾分獰厲：「他如居身事外袖手旁觀無妨，如膽敢告密甚至阻我歸路的話……」彭玉麟劈掌做了個砍殺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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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督向榮再跟烏蘭泰相逢的時候，彼此均有些尷尬與無奈。曾幾何時，二人策馬揚鞭，身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近十萬官軍精銳，真乃鞭梢所指風雲變色。

而如今同為敗軍之將不足言勇，稀里糊塗就讓李秀成那逆賊殺得丟盔卸甲，若非對方腦子壞掉白白放跑合圍官軍的良機，現下烏蘭泰已陷於長毛逆匪的重重圍困，二人所部已被分割穿插……那樣的話估計欽差賽尚阿大人那把閑置的御賜遏必隆寶刀就快要開齋了！

兵合一處，到底還剩八萬多的殘卒。接下來何去何往？兩位將領一時難以決斷。

但不要緊，上校李秀成不介意替彷徨無措的人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