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番外
「他放屁。」徐枳突然開口,仰起頭,白皙的下巴抬著,黑白分明的眼裡有著氣急的光,「少聽他胡說八道,你不是好人,我是什麼?」
她很少說髒話,哪怕跟路明撕到面目全非的時候,也只是把路明拉黑,從此江湖不見,再也不來往。
「喝牛奶。」徐枳堅持的把甜牛奶的吸管放到他的唇上。
齊扉在徐枳的注視下,吸了下,喉嚨很輕的一滾,咽下了甜牛奶。
「你是我的太太。」齊扉的嗓音很沉,嗓子里還有著甜牛奶殘留的香甜。把牛奶放到一邊桌子上,往前靠了些,修長的手指捧起徐枳的臉,拇指貼在她的臉頰上,「我的執念,我這一生唯一的欲|望。」
第一個三年,他認識了一個小妹妹,擁有了第一個他自己選擇的親人。她聰慧早熟通透善良,像是天上的月亮,帶來光明,給人希望。
第二個三年,他喜歡上了徐枳。並不意外,那段時間他過的不算多舒服,身處娛樂圈,輿論中心。每天各種聲音,擁有名氣與超出常人的收入水平必然會產生一定的輿論壓力。名氣越大這個壓力就越大,經濟學角度來說很合理。
賺得多,承受的必然也多。
唯一的紓解方式是聽徐枳彈琴,聽她的聲音入睡。她偶爾和彈幕聊天語調軟軟的,很溫柔,聽聽心情就好了。他每天聽,每天跟徐枳聊天,日子輕鬆舒服。
他偶爾會製造一些偶遇,見一見徐枳。幻想有一天,徐枳突然轉變審美,愛上他這樣的。徐枳長大了,越來越漂亮,追求她的人很多。齊扉很不爽,特別不爽,想拎著他們摁到鏡子前,讓他們照照鏡子,追求徐枳,他們配嗎?
嗯,他也不配。
徐枳不喜歡他這樣的。
他不信鬼神,也沒有信仰。可他在二十五歲那年把父母的牌位放進寺廟裡時,他還是抱著幻想許了願,求了他的慾念。
徐枳跟路明分手,如果不是法律不允許,他能買十萬響的鞭炮放明日傳媒樓下放半個小時。他強行摻了進去,路明是個很蠢的人,比他想象中更蠢,居然不知道珍惜徐枳。
他特意讓林立開著他的車去明日傳媒接徐枳,知道徐枳在燕山度假,他住到了徐枳隔壁。
比預料中的好,徐枳不排斥他這張臉。
比預料中更他媽絕望,徐枳壓根不記得他,一丁一點都不記得。
第三個三年,他們戀愛結婚。領完證后,他要了徐枳的結婚證,兩張證被鎖進了保險柜,加了三道鎖。他把徐枳的名字移到了自己的戶口簿上,費盡心思把她留到了身邊。
哪有那麼多巧合?他和徐枳要是有緣分,他們早在一起了。老天爺壓根就沒有給他們牽紅線,齊扉自己織了一條紅線自作主張的綁到了徐枳的手腕上。
這是他一個人的秘密,無人知曉。如果不是徐枳突然翻到了他的過往,他這輩子都不會跟徐枳提。
並不光彩。
他一生坦蕩,唯獨面對徐枳,心機耍盡。
他還是希望自己在徐枳這裡是個光輝的形象,在一起的越久,他愛徐枳的越多,越是貪心,想要天長地久,想要一生一世。想要徐枳一輩子,軟軟的趴在他耳邊叫老公,依賴著他,愛著他。
「徐枳。」
徐枳眼睛一眨,剎那,潮濕的濃霧鋪天蓋地的遮住了她的眼,她的睫毛潮濕,她抬手蓋到眼上。
「別哭,哭什麼?」齊扉一下子就慌了,起身抱住她,「徐枳。」
不是不生氣嗎?她那個態度不像是生氣,怎麼哭了?
「你是不是傻子?」齊扉看起來精明能幹,平時也成熟穩重。怎麼可以在感情上這麼傻?徐枳把臉埋在他的懷裡,哭的一塌糊塗,抱緊他的腰,「你是不是傻?」
男人站的筆直,任她抱著。
「你是齊扉。」徐枳隔著衣服,攥著他的腰,聲音哽咽到沙啞,「你怎麼可以搞暗戀,符合邏輯嗎?」
「老婆?」齊扉的尾調揚了下,隨即低笑,攬著她,親到她的頭頂,「喜歡哪有什麼邏輯?愛情就是不講道理,沒有邏輯的事。要是有理智有邏輯,哪能叫愛情?對吧。」
徐枳哭出了聲。
徐枳很難過,並不是難過齊扉欺騙她,齊扉沒有打擾過她。他是個很會傾聽的人,當年他們聯繫,他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只是守著她。
她很難過那麼長的時間,他一個人守著一個無望的未來。如果等不到呢?他就那麼等下去?
齊扉抱著徐枳到沙發上,把她抱到腿上,很長的指骨刮著她眼底下的淚,低頭碰到她的額頭,嗓子啞著,「替你扉哥難過嗎?不用這樣。」
齊扉懂她,徐枳不用說出口他都懂。
徐枳哭到頭疼,淚腺意外的發達。她之前也哭過,可第一次哭的這麼慘,哭到形象全無。她抱著齊扉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把下巴放到他的頸窩裡,她最喜歡這個姿勢擁抱,他們親密無間。
不過平時她很少這麼做,一旦這麼做了,齊扉一定會拉著她用這個姿勢doi,做的又深又過分。
徐枳成功的把自己給哭噁心了。
齊扉不再撩她了,嚴肅下來,抱她到床上躺著,打電話讓酒店煮了清水面給徐枳做宵夜。給她倒了一杯溫熱水,喂她喝完一杯水。
齊扉靠在床頭環抱著她,眼睛彎著裡面浸著滿滿的笑,「我很高興,你能完全的接納我。」
徐枳仰起頭看他,齊扉斂起了笑,不能笑的太猖獗,「看什麼?還有要問的嗎?」
徐枳抿了下唇,問道,「你跟路明見面了?他什麼時候說你不是——好人的?」
「我懶得跟他見面。」齊扉才不做那種沒有意義的事,他若是私底下見路明,一定會忍不住揍死路明,他不會給路明賣慘的機會。齊扉目光閃爍,清了下嗓子,表情沉下去,「我調了你家門口的監控,那天他去找你,我怕你心軟,也怕你有其他風險。我聽到,他跟你說,我不是好人。」
你就是怕我吃回頭草!
齊扉那點心眼,最細的線都穿不過去。
「那你沒有聽到我回的那句,我和你一樣,我們天作之合,非常般配,輪得到他指手畫腳嗎?」徐枳跟他十指交扣,深呼吸說道,「當年,我媽罵的很狠,話說的難聽刻薄。你住院后,你的東西被搬走了,我也找不到你。我小時候很缺愛,很敏感,青春期自尊心很強,我受不了被拋棄,也受不了別人說我不配。」
「我去治病了。」齊扉插話,「那時候年紀小,還生著病因為心理問題不會說話,沒什麼話語權。」
「我知道,這次跟你見面後知道了。齊扉,我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你。不然,我也不會被你吸引。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徐枳斟酌著用詞,仰起頭看他的眼,「扉哥,我以後會對你好的,會對你非常非常好。」
齊扉笑的睫毛全覆在眼下,拉起她的手指親了下,嗓音啞啞的,說道,「現在就很好,我對於我們的婚姻非常滿意,這是我的理想生活。」
徐枳這次例假來的非常奇怪,量非常小,第一天有。他們到昆明后就沒有了,結果第二天又來了一點。
奇奇怪怪。
四組夫妻,四輛車,各自規劃行程出發,一個月時間到達目的地跟其他隊伍匯合就好。徐枳和齊扉當初就是看上了這個自由的策劃,可以說的上公費旅遊,也不用應付其他的藝人。
雲南的天氣剛剛好,他們玩的也很開心。別人是來拿通告費,他們兩個是真玩,純玩。攝影機成了他們的跟拍師,他們玩的心無旁騖。
他們在昆明待了兩天,看了電影玩了遊樂場,坐了完全懸空的索道纜車。徐枳恐高,全程趴在齊扉的懷裡,他們在溶洞里接吻,甜的隨行的工作人員失聲尖叫。
他們跟其他組不一樣,他們走的是戀愛節奏。既然節目組把策劃權利交給了他們,他們毫不客氣的拿到了手裡,掌握了主動權。
走的前一天,遇到一個小的音樂節,他們混進音樂節玩了半天。齊扉跟徐枳在一起很鬆弛,狀態放鬆,有點少年氣。想玩什麼就玩,他挽起袖子恣意瀟洒的敲著架子鼓。白色牛仔上衣配休閑長褲,戴著墨鏡和口罩,乾淨清爽像是剛出校門的學生。
徐枳戴著同款帽子,扎著馬尾牛仔衣配明艷的長裙。抱著貝斯,合唱了一曲《人間理想》。
唱到一半被人認了出來,全場瘋狂尖叫,現場觀眾和歌手們一起尖叫。徐枳和齊扉在歌壇的地位,突然出現在小音樂節上,氣氛爆炸。
徐枳和齊扉眼神對上,摘掉了口罩。合唱的聲音飄到了天上,張揚自由,不管不顧。
林立和劉念面無表情的啟動了安保備案,跟節目組一起維持秩序。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麼非要接這個破綜藝了,玩嗨了。
他們結婚的太快,差一截戀愛過程,齊扉想補上。
他們不在意什麼通告費不通告費,齊扉又不缺這點錢,他只是要高調的談戀愛。
導演組倒是很高興,這一對熱烈的談戀愛效果炸裂,應該是四對夫妻里最好看的一對,至少符合戀綜標準。單身看了想談戀愛,結婚的看了想再談一次戀愛。
默契十足的夫妻,玩這種綜藝非常好看。
永遠不知道他們下一步能帶來什麼驚喜。
他們在大理的時候,齊扉如願以償的騎上了單車,載著徐枳環遊洱海。自由的風吹拂著他們的頭髮,徐枳環著齊扉的腰。哼著不知名的曲調,齊扉的襯衣被風吹起來,衣擺碰到了她的臉頰,微微的涼,彷彿齊扉溫柔的吻。
「信不信我能超過前面那輛單車?」前面有個人騎著單車載著行李,騎行族。
男人的好勝心。
「人家一個人,你載著我。扉哥,我們不用比這個吧。」
「抱緊我。」齊扉俯身握著車把,他最近換上了運動手錶,年輕有活力,好看的腕骨在陽光下拉出冷冽性感的線條,「試試看。」
幼稚。
「扉哥加油!」徐枳看了眼不遠處開車跟著的攝影組,幾個機位跟的都有點勉強,「沖呀!」
導演組喊道:「慢點,跟不上了。」
不管。
聽不見。
單車飛馳在風裡,道路兩旁盛開著格桑花。大片的雲飄蕩著,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中,天水相連。
「徐枳,你小時候,我載過你。」齊扉超過了騎行者,跟人打了招呼,放慢速度說道,「不過,那時候,你坐在我前面。」
徐枳看攝影機跟在不遠處,齊扉想聊過去了嗎?她抬手把齊扉的衣服整好,「我現在也可以坐在你前面。」
齊扉剎車,長腿支著地回頭,「真的?來。」
徐枳看著他的眼,眼睛彎成了月牙,跟齊扉在一起沒有什麼是不敢試的。她坐到了前面,齊扉的懷裡,靠著他的手臂支撐,「騎一段路,不符合交通規則。」
齊扉笑的俯身親了下她一下,「好。」
他們重新走了一趟香格里拉,不過這一次徐枳暈車非常嚴重。她以前極少暈車,不知道這次為什麼,吐的昏天暗地。仟韆仦哾
齊扉也沒什麼心情玩了,怕徐枳是因為高反才那麼痛苦,也不敢給她吃藥。匆匆錄完香格里拉的部分,返回麗江就帶徐枳去醫院做檢查。
節目組還在跟拍,齊扉有些不耐煩,不太想拍了。
初步檢查后,他們被推薦去婦科。
徐枳懵了片刻,轉頭看向齊扉,不是很明白。
「她是胃不舒服。」
節目組提前打過招呼,跟醫院這邊談好了拍攝場地。醫生們也都知道,這一對是明星夫妻。他們這邊檢查也做的很細緻,檢查很全面。
「孕早期是可能會嘔吐,你們先去查查看。」
「不可能,我半個月前來過例假。」這大半個月到處都是攝像頭,她和齊扉也沒有做,怎麼可能?徐枳臉紅了,「應該不是。」
「量大嗎?」
徐枳搖頭。
「你怎麼能確定來的一定是例假呢?孕早期也是會有分泌物的,你們過去檢查一遍就知道了。」
跟拍的攝影師以及編導,還有助理經紀人一起震驚在原地。
這是什麼不能拍畫面?
這對玩這麼大的嗎?
齊扉緩緩地看向徐枳,半晌才發出聲音,「不會吧?」
徐枳清澈的大眼睛里寫滿了:我在哪?我是誰?我在做什麼?世界發生了什麼事?
徐枳比齊扉還迷茫,這太意外了。
「扉哥,還能拍嗎?」林立驚的下巴都掉了,他們都以為徐枳只是高反引起的腸胃毛病,誰能想到會是懷孕,壓低聲音說道,「這是大事,需要考慮清楚。」
一旦確定,大新聞。
「清一下場,別讓太多人知道。」齊扉緊緊的攥著徐枳的手,深吸一口氣,儘可能讓自己平靜下來,穩著聲音說道,「只留一個攝影師。」
如果真的懷了,他需要記錄全過程。
齊扉冷靜的帶著徐枳去婦科做檢查,過程中還算是遊刃有餘,表現的相當成熟穩重,他是個非常靠譜的丈夫。
初步檢查后,醫生讓她去做b超檢查。
b超的時候只有徐枳一個人,醫院規定男士不能入內。她躺到那裡,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孩子突然就來了,好神奇。
「你這是雙胎,雙孕囊。發育很正常,目前都挺好。你要注意補充營養,你太瘦了。你們不是這邊的人是吧?那儘快回去找醫院建檔,雙胎相對單胎來說,風險……」
徐枳懵住,倏然抬眼,「什麼雙胎?」
「雙胞胎,你懷了兩個孩子。」醫生把紙巾遞給徐枳,笑著說道,「恭喜,長的都挺好,各項指標都挺好,目前很健康。」
徐枳在的時候,齊扉泰然自若。她進去做檢查,齊扉開始緊張。他已經緊張到林立都看出來了,他握著手機在手心裡來回的轉,單手插兜在走廊里踱步。表情凝重,唇抿著,鳳眸沉黑睫毛垂著。
徐枳的檢查時間過於長了。
「扉哥,你別那麼緊張,沒事。」林立忍不住勸他,「聽說第一個孩子都是最健康的,一般情況下都沒事。」
齊扉把手機裝進褲兜,雙手插兜看了林立一眼。
一個婚都沒結的人,懂什麼。
他和徐枳的第一個孩子,這個說法聽上去很讓人心動。他喉結滾動,不動聲色的深吸一口氣,他和徐枳會生小孩,他們會做父母,他們的家庭有了新的成員。
b超檢查室打開,徐枳走了出來。
周圍人全部圍了上去,張嘴又不知道怎麼問,這也不該他們先問吧?人家老公還在呢。
齊扉抬眼看她,倒是沒有立刻走過去。徐枳表情意外的凝重,剎那,世間萬物都靜了下來,齊扉猶如站在空曠的荒野。
「扉哥。」徐枳沒有回應其他人,徑直走到齊扉身邊,踮起腳尖湊到齊扉的耳邊,又抬手攬住他的脖子示意他低一點,「你低頭。」
「嗯。」齊扉攬著她的腰,低頭聽她說話。
「扉哥。」徐枳的手繞到他的后腰,把他的麥關掉了,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兩個。」
「什麼兩個?」齊扉沒聽明白,他兩隻手垂下溫柔的環抱住徐枳。
徐枳的麥早就關掉了,進去做b超的時候就被齊扉拽走扔給了工作人員。
「兩個孩子,雙胞胎。」徐枳貼著齊扉的耳朵,說道,「完蛋了,我們家院子里的花草,可能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