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啟航》是齊扉出道的成名曲,拿過金曲獎。他們這次演出做了改變，加入了搖滾元素。齊扉負責唱，蕭岸負責炒氣氛。

蕭岸可比秦蓁熱度高太多了,而且他有實力，做導師更有說服力。他跟齊扉同一年出道,唱跳rap俱佳的全能選手，一年一張專輯，活躍在一線。

難怪節目組一點都不慌,能把蕭岸搬出來救場,怕什麼？秦蓁再怎麼撕節目組,都撕不出水花。

台上是齊扉和蕭岸,這兩個人猶如定海神針。他們的唱功都很絕,颱風很穩。他們能紅這麼多年是有原因，真有實力。

齊扉的高音好聽到震撼，感覺能震碎玻璃，音準不差一分一毫。

他仰頭唱歌，領口散開一粒扣子。舞台熾白的燈光斜著打在他脖頸上，他從下頜到喉結拉出一條冷肅禁慾的線，鎖骨線條若隱若現。

他的聲音具有爆發力。

蕭岸從高台跳了下來,一身黑帶著重金屬元素，握著話筒仰起頭姿態囂張，在高潮部分合進了齊扉的聲音里,場子氣氛被拉到了巔峰。

徐枳屏住了呼吸,後頸發麻,汗毛都豎起來了。

如果有一天她會粉一個明星,她一定會選齊扉。

齊扉在台上的魅力是非常直觀的，毫不掩飾的衝擊力撲面而來。徐枳的耳朵都快聽麻了,身邊的隊員站了起來，尖叫上震耳欲聾。

她感受到了追星人的快樂。

他在舞台上光芒萬丈，熾熱滾燙。

飛蛾撲火，粉絲撲他，都是自然現象。

徐枳從不追星，路明說追星的人都很庸俗，他說『星』是資本打造的，資本讓你成為巔峰成為巨星，你就能，一切都是虛假的。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受影響，徐枳也就刻意避開了追星行為。

徐枳的三觀在今天重新被刷新，有一種星他就是天生的。

他站在那裡光芒萬丈，帶給人希望。那是砸多少錢都捧不出來的璀璨星光，這不是純砸錢就能砸出來，他不是虛假的，他真實存在。

一個好的偶像是能帶給人向上的力量，那是榜樣的存在。

他猶如一束光，強大耀眼照亮無邊的黑暗，誰不嚮往光芒呢？

舞檯燈光全部亮起來，表演結束。

齊扉跟蕭岸站在台上一個比一個耀眼，跟觀眾打了招呼走到了導師席位。

「我哪怕是死了，腐爛了，被釘在棺材板里，埋入萬米深的地下，我也要掙扎著爬出來說一聲，齊扉牛逼！」夏喬坐回原來的位置上，但狀態還沒有回歸，「扉哥的現場是最牛逼的！蕭岸也牛逼！」

徐枳還沒有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睫毛動了下，心臟顫動。她抿了下唇，綻放出燦爛的笑。

鏡頭掃了過來，徐枳斂起了笑，平靜的看向鏡頭，保持著儀態。

「蕭岸居然來救場！是扉哥請的他？節目組要是能請的起他，也不會被秦蓁擺一道吧。八年了，他們能再次同台，爺青回呀。」夏喬轉頭看向徐枳，她氣息還沒有徹底平穩，眼睛泛紅，似乎含著淚，「我們沒有被拋棄！穩了。」

徐枳點頭，穩了。

齊扉上台那一刻，給所有人的信號就是：天塌下來都沒關係，他在，不會有問題。

蕭岸應該是齊扉請來的，節目組可能請不動蕭岸，蕭岸這個人看似不羈隨性，但個性挺強。有錢都請不到，何況《新歌手》這種a級項目還沒錢，他看不上這種小破網綜。

齊扉跟蕭岸出道的時候參加過同一個節目，有過淵源。後來可能由於兩個人性格都太強，很快就王不見王了。

他們同台話題可太多了，可以想象開播那天，熱搜能被這兩個人屠成什麼樣。

徐枳攥著水瓶指尖抵著水瓶邊緣的螺紋，很輕的摩擦，讓稜角卡著肌膚。看向了舞台邊緣的導師，蕭岸懶洋洋的靠在沙發里，一副沒什麼正形的樣子。

齊扉坐在單獨的座位里，長手屈起手肘倚靠著扶手，黑色髮絲零散的垂落在額頭，稜角分明的臉在光下無可挑剔的俊美。他姿態閑適清冷，似乎並不意外這樣的場面，從容不迫，對一切都遊刃有餘。

徐枳緩慢的呼出一口長氣，又很深的吸了進去。她拿起水瓶，喝了一大口水，壓下了跳的有點亂的心臟。

她坐的筆直，目光落到了舞台上。

舞台真有魅力，她喜歡這種生機勃勃的生命力，這種激情與熾熱。

宋蕭然和趙煜是第二組出場，他們唱了宋蕭然的經典老歌，表演四平八穩。這幾位導師颱風一個比一個穩，他們坐在這裡，質感就出來了，這個節目瞬間變得有了質量。

蕭岸來的時機很好，救場救的驚天動地。

前期一直捂著沒有放出任何風聲，現場觀眾和參賽選手反應都很真實，播出來應該會很精彩。

「這應該是最近幾年選秀導師里最豪華的陣容了吧？齊扉和蕭岸都來了，兩大天王。」夏喬還在激動，「我的手都在抖，你摸摸。」

「你是不是低血糖？一會兒還要上台表演，行嗎？」中午節目組提供了盒飯，夏喬因為太過於擔憂都沒有吃幾口，徐枳懷疑她是低血糖。徐枳取了一瓶水，擰開遞給夏喬，「先喝口水。」

「不是，就是激動。」夏喬拿起水喝了一口，看鏡頭掃過來立刻放下了水，保持著比較正常好看的姿態，壓低聲音跟徐枳說道，「我覺得這個節目會爆，會跟大眾預料的不一樣，秦蓁的算盤會落空。扉哥扛住了，一切都會不一樣。」

齊扉和蕭岸參加同一個節目，熱度不會太低，他們兩個有粉絲基本盤。

「是啊，他扛住了。」徐枳坐的筆直，看著舞台很輕的抿了下唇，「好好唱歌，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抓住了就是你的。你會擁有粉絲，擁有很多期待，你能唱你的歌，你會萬丈光芒。」

夏喬瞬間沒有聲音了，緊緊攥著水瓶，盯著舞台。

這是他們每個人的機會。

珍惜機會，畢竟機會不是永遠都有。

徐枳曾經也有過大火的機會，她錯過了。一旦錯過，她失去了命運的掌控權，落到了別人手中任人擺布，成為小丑。她不能唱自己的歌，不能站到舞台上，被人潑髒水沒辦法反駁。

網友對她的每一句評價，都是她應得的。

機會的每一次浪費都會在未來換算成耳光，抽到臉上。

這一次，她不想錯過。

比賽比想象的更殘酷，第一個出場的選手因為緊張唱跑調了一句，沒有一個導師選擇，直接下場了。

氣氛瞬間凝重起來，原本還在嘻嘻哈哈追星的隊員全部收起了笑臉。台上的導師不單單是明星，還是主宰他們命運的人。

機會並沒有那麼多，每個人都很有限，能坐到這裡已經是萬分之一，能留下來更是寥寥。

電影學院音樂學院每年畢業那麼多人，能進娛樂圈的有幾個？能爆紅的更是少之又少。多少有才華有能力的人被埋沒，永遠沒有機會上台唱歌。

差以毫釐，失之千里。

一個個選手走上去站到舞台上唱歌，或走或留。席宇進了齊扉的戰隊，席宇選了一首慢歌，他平時嘻嘻哈哈，拿起話筒就格外的帶情緒，唱的很好。

焦棠進了宋蕭然的戰隊，焦棠小小的一個，高音亮的讓人驚嘆，她能唱海豚音，唯一缺陷是音準差。

夏喬排在徐枳前面，她選的rap結果前一個選手是個唱慢歌的，整個場子冷下去了，她上去后一開始就很乾，第一句還跑調了。

rap也能跑調，徐枳喊了一聲加油，周圍有人看過來，她揮了揮手。

蕭岸換了個坐姿，翹著二郎腿歪著身子到齊扉那邊，抬手掩唇遮住了說話的口型，擰眉聽到夏喬又跑調了一句，嘶了一聲，「你說的驚喜到底是什麼？不會就是這些人吧？」

「看下去就知道了。」齊扉懶得理他，扶了下耳邊的麥，垂下纖長稠密的睫毛認真的聽。

夏喬在中途把節奏拉了回去，場子很冷，她還堅持的唱了下去。選手席忽然一聲加油，他抬了下眼，短暫的停頓又把目光垂回去。

徐枳穿了條綠色裙子，白的發光。坐在最後一排，卻一眼能看到。

「如果沒有驚喜，我就每天拎著音響去你家門口唱歌。」

「什麼時候去？我讓林立在門口設個收費點，五塊錢一次。」齊扉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下椅子扶手，夏喬應該要走了，她的勇氣不錯，水平不行。

「你以為你講的笑話很好笑嗎？」

「確實沒你好笑。」齊扉冷淡的懟了回去，夏喬後半段好了起來，但也只是好了起來而已。沒有人拍燈，等待她的是離開。

夏喬唱功不行，參加唱歌節目短板一下子就暴露了。

蕭岸懟不過齊扉，默默把臉扭過去，表情冷了下去，「沒有驚喜，下一期你跪著求我，我都不來。」

夢裡什麼都有。

齊扉面無表情看向舞台，夏喬唱完了歌，她很平靜的朝台下鞠躬，彎了下唇角，看向齊扉，「齊老師，能給我一個簽名嗎？我是你的粉絲。」

「可以。」齊扉起身離開座位，「簽哪裡？」

夏喬吸了下鼻子，她一天一夜沒睡，緊張了一天，這一刻石頭終於是落了地。毫不意外的被淘汰了，連一點懸念都沒有，能進海選，能在基地待那麼久。像是做夢，此刻夢醒了，她又回歸那個平凡普通毫無期待的人生。

夏喬穿的重色衣服，簽名都沒有地方簽，她找了一圈。

「衣服上可以嗎？」備賽區穿綠裙子的女孩撕了一片裙擺，快步跑了過來，「這個可以嗎？」

夏喬轉身看到徐枳撕掉了一片裙擺，她本來是長裙，被她那麼一撕就成了半短裙，露出了纖長雪白的腿。一如曾經，她堅定的拉著自己去報警，看上去不聲不響，冷冷清清沒有感情的樣子，實際上比誰都重感情，比誰都講義氣。

她跑到了評委區，把布料遞給夏喬。

夏喬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她把布料遞給齊扉說道，「齊老師，能在這個上面簽嗎？」

徐枳握了下夏喬的手臂，又跑回了備賽區。齊扉的簽名私底下也能拿到，可夏喬強撐著站在這裡，好像這是她最後的信念，搖搖欲墜，她要的不是簽名，只是一個圓滿的句號。

在裙子上簽名，人生第一次。

齊扉接過節目組送來的馬克筆在上面簽名，補了一句：前程似錦，未來可期。

掃了眼站在燈影下的徐枳，徐枳的裙子個性的飄著，腿又長又直。他把馬克筆扣了回去，看了眼攥著簽名打算離開的夏喬，「仙人掌種在濕地可能無法成活，可在沙漠里，它旺盛生長。換個方向，會有更適合你的平台。」

「謝謝。」夏喬用最後那點勇氣朝齊扉鞠了下躬。

齊扉轉身邁開長腿凜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撕裙子那姑娘好虎！」蕭岸坐了起來，來了精神，歪頭跟齊扉說話，「怎麼想的？當場撕裙子，長的倒是難得一見的漂亮。」

齊扉冷冷看了他一眼，坐回了位置，打算下一期就讓節目組把他們的位置調開。蕭岸話太多了，他把馬克筆放到了座位旁，注意力再次落到了舞台上。

「二十一號參賽選手，徐枳。」主持人報幕，「帶來的曲目是原創歌曲《北枳》。」

剛才撕裙子的女孩走上了台，蕭岸擰了下眉，「徐枳？她叫徐枳？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不過虎成這樣的女孩，我見過應該記得，我沒見過她。」

舞檯燈光暗了下去，一束光落到了鋼琴上。她坐到了鋼琴前，垂下了眼，睫毛在眼下拓出陰影。

短暫的停頓，她打開了琴蓋，手落到了黑白的琴鍵上。

蕭岸是被齊扉騙來的，他對選秀沒有太大的興趣。這兩年選秀節目被資本裹挾的太嚴重，能進來的都是被各家公司包裝好塞進來的藝人，每一家公司出道多少個名額全是固定，送到眼前的只是想讓觀眾看到的，沒有什麼所謂的新人。經過公司「調—教」，那些人別說聲音唱歌方式，連長相都像是流水線，以至於一屆比一屆差。

齊扉說這一屆有個很驚艷的選手，錯過終身遺憾。他被騙到了現場，聽了半天也沒聽到驚艷在哪裡。

合同沒簽，他下了節目就把齊扉給拉黑，這人為了做節目竟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陌生悅耳的曲調響了起來，非常徹底的原創曲目。很清新，沒有摻雜任何流行元素，也沒有摻雜其他人的音樂元素。

非常獨特的曲調。

隨即女孩乾淨清澈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來，響徹整個會場，「北鳥回遷帶走了一顆南方的柑……」

蕭岸緩緩抬眼，看向了舞台，交疊的腿也放了下去，這個嗓音太獨一無二也太清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