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第七十四章
齊扉戀愛談的很鄭重,跟她表白時附一份個人資料。徐枳毫不懷疑,如果她跟父母關係好點,齊扉可能會三媒六聘。
他在某方面鄭到古板
徐枳有那麼一點懷疑,林立的話是齊扉授意的。讓經紀人跟徐枳商討官宣時間更正式,顯得隆重。林立人品可靠,也是齊扉的朋友,他談戀愛確實是要人盡皆知。
「林總,扉哥在你身邊嗎?」徐枳放下吹風機,靠在洗手台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頭髮還沒有徹底吹乾,凌亂的散著,臉上微微泛紅,有著熱水沖熏騰過的痕迹。
「沒有,剛把他送回家。」林立說,「他明天要錄節目,今天得早點休息。你好好考慮考慮,不用太急,這是人生大事。」
「往後推一段時間吧,用不了多久,十月十一月都可以。」徐枳若有所思,開口時候也慎重了很多,「選個工作日,大家不用額外加班。」
話那入死股的靜
徐択可真煩重太慎重了
「我想領證當天官宣,具體領證時間,我要跟扉哥商量。」
文:重消息
林立獃滯了至少有半分鐘,緩緩開口,「領證?你們要結婚?」
林立剛才還在瘋狂吐槽齊扉過於認真,太興師動眾。剛學會走就要參加比賽拿世界冠軍,那邊徐枳給了他重重一擊。
他坐在車裡,握著手機轉頭看窗外的霓虹燈,視線模糊不清,他摘下眼鏡抽紙擦了擦,讓自己冷靜下來,「領證等於結婚,你知道吧?你要跟扉哥結婚?你才二十三歲。」
齊扉想結婚他知道,可徐枳怎麼也想結婚?這兩個人還能好嗎?
他以為只有齊扉那麼瘋,剛確定關係就開始計劃結婚生子學區房。徐枳不逞多讓啊,她也坐上了高鐵。
「我確定,能領證關係就很穩定了,不擔心意外,那就捆一起吧。」徐枳頓了下說道,「這輩子他不辜負我,我就會一心一意的對他,絕不辜負。至於名氣方面,只要我穩定輸出作品,我相信我不會太差。雖然暫時跟他沒那麼匹配,可在未來,我會儘力追趕上他。我才二十三歲,我的機會更多。」
「扉哥可以,我有什麼不可以的?」徐枳的聲音清凌凌的乾淨,沒有一絲雜質,她平靜的堅定,「他真心,我也會真心。我沒有那麼脆弱擔不起事,有什麼一起扛就是了。」
林立握著手機怔怔看著遠處的一片燈火,嗓子里梗著一團。
這大概是他聽過最樸實無華,也最感人的告白。徐枳很勇敢,也很坦誠。她就是這麼一個人,永遠坦蕩。
齊扉剛談戀愛就炫的上天入地,也是有原因,徐枳給他的底氣。
你對我一分好我還你兩分,你把真心給我,不會讓真心摔在地上。不管是做音樂還是談戀愛,徐枳都有種超脫世俗的純粹。
齊扉能喜歡她一點都不意外,這種姑娘,誰能不喜歡呢?除了路明那種傻|逼,誰跟這種姑娘在一起,能忍住不炫耀呢?
這個追名逐利的時代,很少有這樣純粹的人,可以說幾乎沒有。
她很真說
徐枳跟齊扉很般配,門當戶對,性格相近,有共同的愛好,同樣有才華,在舞台上光彩奪目。喜歡了就會毫不保留,全力以赴,不留一點餘地。
「林總,您還在聽嗎?」徐枳的聲音落過來。
「扉哥對你肯定是真心的,他全是真心,這點你不用懷疑。」林立把眼鏡戴回去,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水落進胃裡壓不下去震驚,他清了清嗓子才繼續道,「他喜歡你挺多年了,你們都這麼肯定,我知道了。我不喜歡藝人分分合合的感情,是覺得草率很不負責,處理起來麻煩又繁瑣。你們這樣,他喜歡你這麼多年,等了你這麼多年。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絕不會辜負你。你也喜歡他,挺好,我是會保護我的藝人,放心吧。那你早點休息,」
「他……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徐枳握著手機走到窗戶邊,撥開了窗帘看著外面的黑夜。院子周圍樹木高大,遮天蔽日。從茂密的枝葉縫隙里能看到深藍的天空,以及一半的月亮。
今晚天氣很好,明天應該也是晴天,徐枳抿了下唇遲疑著說道,「他跟你說什麼了嗎?」
「他沒跟你說嗎?那我能跟你說嗎?」林立語調緩和,說道,「反正你們也要結婚,無所謂了。他第一張專輯里有一半歌是為你寫,光陰少年和啟程主角都是你。蕭岸說他帶月亮和月光的歌,都是寫給你的。」
「六年前,您在扉哥身邊嗎?」徐枳忽然很好奇,問道,「十月份,他在北京嗎?」
「六年前我是扉哥的助理,記不清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徐枳壓下心臟的悸動,沉下心緒,「也沒什麼,很小的事。」
「六年前我不記得,四年前我記得,你高中是在a大附中讀的是吧?」
「嗯。」徐枳踩著平台走到了窗戶邊,仰起頭從一道比較寬的縫隙里看完整的月亮。一顆星星閃爍,停在了月亮身邊。
「你高中畢業典禮,他去看你了。在你的學校門口待了兩個小時,我當時以為他為了寫歌找靈感才去中學門口看畢業,現在想來,顯然不是那麼回事,他回來就寫了那首《青春篇章》,你有興趣的話可以找來聽聽。」林立嘆口氣說道,「你大學畢業典禮那天,他是特意回來的,他沒有通告,這幾年他很少回北京,我們在這邊合作不多。北京的交通狀況,沒有準備,半個小時絕對趕不過去。他出了機場就把團隊給甩掉了,在你發信息之前。可能你沒有發那條信息,他也會出現,不為別的,就看看你是不是平安的畢業了。我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喜歡你,我只知道他會看你的每一場直播,聽你的每一首歌,包括你寫給別人的歌。」
「在跟你打這通電話之前,我曾擔心過他一廂情願。他在感情上很單純,別看他一把年紀,一點經驗都沒有。我挺怕他翻車,倒也不是怕錢財名利損失,錢沒了還能賺,他不缺錢,對名利沒那麼在乎,他只要能寫歌能唱就好。我是擔心他的健康,他的感情太純粹了,過剛則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徐枳許久才發出聲音,「我明白。」
因為徐積也是那人
「我跟他認識七八年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你把真心交給他,他一定會用全部去珍惜,祝福你們。」
謝謝
掛斷電話,徐枳返回微博想挑個人回復,她那條評論已經被頂到了齊扉的熱評第一,下面有一萬六的回復。
cp粉狂熱的很,各種猜測,已經蓋起了高樓。各種蓋章她和齊扉的關係,徐枳看了很久,選了一條回復:「新歌,今天一整天都在閉關寫歌。」
點法發送
徐枳握著手機蹲在窗前,仰起頭看皎潔的月亮。看了很久,徐枳打開音樂播放器,播放了齊扉唱的《青春篇章》。
齊扉這首歌很火,每年畢業季就會在各大校園播放。徐枳聽過無數次,每一句歌詞都記得,她在學校的時候還大合唱過。
這是第一次,她認真的看歌詞,逐字的看。
他前面寫的是風景,寫的高三畢業季的場景。
副歌部分是一段祝詞。
「總以為青春很長,寫不到盡頭的篇章……」
「轉眼我們已經成長,天各一方……」
「祝你名滿天下前程輝煌,行在繁花似錦的路上……」
「祝你平安喜樂,長夜永遠有燈光。」
「歲月悠長,你即將長大奔向遠方,不要害怕彷徨,那裡有著燦爛的朝陽,有著最美的理想……」
如果把你換成徐枳。
徐枳把頭貼在玻璃上,冰涼的玻璃沁著皮膚。窗外起風了,風撞在窗戶上發出聲響。徐枳攥著手機,深吸一口氣,聽著耳朵里的吉他聲漸漸沉進了寂靜。
他寫歌習慣在尾部留白,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無聲的等待。
徐枳咬了下牙,拿下手機想發消息給齊扉,齊扉的消息瞬間就跳了出來,一張月亮,空曠的天空雲淡風輕,皎潔的白色月亮懸挂在星河當中。他拍的很好,月亮又圓又明亮,沒有樹枝的遮擋,也沒有高樓。
徐枳離開窗戶,趴到了床上,按著屏幕打字,「你在樓頂嗎?沒有樹嗎?我這裡的月亮被樹遮住了。」
不到一分鐘,又一張照片過來,自拍。
齊扉穿著黑色浴袍靠在頂樓花園的欄杆上,他的手很長,自拍起來鏡頭更廣,他的浴袍稍微散了些,露出一截鎖骨和脖頸,喉結清晰,身後有高大的樹木。黑色髮絲隨意的散著,貼著冷肅白皙的額頭,黑眸深邃,他唇角微微的揚,笑的恣意散漫,有種慵懶的性感。
兩秒后,齊扉撤回了照片,發過來一張新的。這回沒有笑,抿著唇冷靜的對著鏡頭,但衣領還是散著的。
又兩秒,齊扉撤回了這張。
徐枳愣了下,隨即笑出了聲,他幹什麼?齊先生也有不自信的時候嗎?他在挑選更好看的照片嗎?徐枳按著手機語音,「齊先生,兩張都很好看,非要選擇的話,我喜歡第一張。」
第一張露的比較多,很性感。
信息發出去嗖的一聲,徐枳嗓子有些干,仰面躺在床上盯著手機屏幕聊天框上面一行對方正在輸入中。
手機網路卡了下,徐枳切換wifi。瞬間過來十幾張照片,從天台到卧室,不同背景的自拍有六張,其他的都是房間內部布局。
齊扉:「這是我的房間,從我的房間也能看到月亮。」
他的房間有落地窗,玻璃上倒映著穿著浴袍身形挺拔修長的齊扉,他拍攝窗外的風景,窗外有高大的樹木,月亮在樹影之間。
齊扉:「過幾天讓人過來把樹枝修修,效果會更好。」
拍他房間幹什麼?
徐枳支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剛要打字,齊扉又發來了一張照片。
齊扉:「這是我的床。」
挺大的雙人床,月白色的床單和被子看起來很柔軟,很好睡的樣子。兩個枕頭整整齊齊的並排放著,床頭柜上亮著香薰燈,精緻boy。再旁邊很明顯的工作台靠著一把吉他,手稿紙散落在桌面上。
他是不是還要直播睡覺?
齊扉:「開視頻嗎?」
xu:「不開。」
xu發起了語音通話。
若是以前,徐枳會毫不猶豫的跟他開視頻。現在徐枳開始注意形象了,素麵朝天不合適。
齊扉接的很快,隨即微沉嗓音落過來,「不困?」
寂靜的深夜裡,齊扉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徐枳打開了外放,把手機放到了床頭起身去找面膜,「打算睡。」
「在做什麼?」
「貼面膜。」徐枳把很隱私的事分享給他,說道,「所以不能跟你開視頻。」
齊扉低笑,似乎把手機放到了一個平穩的地方,聲音頻率一致起來。
「這樣啊。」他尾音拖了下。
「是啊。」徐枳跟著他的音調應了一聲,壓下笑意貼上面膜從行李箱里取出他送的香薰,點上了香薰,說道,「你房間隔音好嗎?」
手機那頭的人靜了幾秒,隨即語調很奇怪的問道,「挺好,你……想?」
「能不能給我唱首歌。」徐枳深呼吸,一口氣把話說完,「我想聽青春篇章,可以嗎?」
「可以。」齊扉的語調恢復如常,聲音好像遠了一些,說道,「我去拿吉他,怎麼想聽這首?」
「這首歌的曲調很平靜,很助眠。」徐枳抿著唇角,心跳的有些快,「這是為你的高三寫的嗎?」
「不是。」齊扉的語調很淡,沒有任何波瀾,似乎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他說,「寫給你的。」
徐枳看著天花板,聽著心臟一下一下的跳。齊扉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他不遮不掩。
「為……什麼?」
「可能你忘記了,以前你說過希望我能參加你的每一個畢業典禮。你扉哥這個人吧,向來信守承諾,不騙小孩。答應了,一定會去做。」齊扉撥著吉他,悠揚的曲調響了起來,他笑了下說,「雖然你已經畢業很多年,曾經的小朋友長成了大朋友,成了我的女朋友。送你遲來的祝福,祝賀徐枳小同學圓滿畢業。你可以去擁抱理想,擁抱你渴望的太陽,願——你一生自由。」
徐枳所有的聲音卡在嗓子里,好像,真的,有過這麼一件事。但原話不是每一次,原話是希望他能參加一次。
她的小學畢業典禮只有她沒有家屬參加,每個表演完的小朋友都有家人擁抱,她沒有。徐枳好像忿忿不平的跟齊扉吐槽過,她是優秀畢業生,如果她的家長來一定會被表揚,那是榮耀。可他們不來,什麼都沒有。她跟自己畫餅,等初中畢業讓齊扉去假扮她的家長。齊扉長的高,打扮成熟點應該挺像家長,到時候平分榮耀。
後來有了荔枝事件,他們絕交了,這事兒就被徐枳拋之腦後。她不愛做計劃了,放棄了期待。
少年戲言,被他記了那麼多年。
他參加了徐枳的每一個畢業典禮,他期待著徐枳的每一個階段。徐枳並不孤獨,齊扉一直都在。
他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守著一個少年戲言。
齊扉獨特低醇的唱腔,唱著歲月悠長。
齊扉認真的樣子很要命,他也沒有給自己留退路。
徐枳拿掉了面膜,語音通話最小化,思索了很久,打字:「齊扉,我收到了。我很喜歡,謝謝你,我會妥善放好。」
這一份跨越漫長歲月的禮物,終歸還是送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