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子瑜的責任
回到永安伯府,同永安伯夫婦一同用過晚飯後,高書怡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宋子瑜則留下被訓話。
認錯歸認錯,但事情總歸不能就這麼容易翻篇,永安伯也不想在兒媳婦面前讓兒子顏面盡失,所以還是避開了高書怡,讓宋子瑜單獨來到了永安伯的書房。但沒有了其他人的說和,爺倆獨處倍顯尷尬,誰都不知該如何開這個口,都已經大半年沒能正常說過話了。
還是當父親的心軟了,永安伯坐下后指著旁邊的椅子,瞥了一眼不爭氣的兒子,嘆了口氣,低聲說道:「你也坐下說吧。」
宋子瑜抬眼看向父親,永安伯的兩鬢略添几絲白髮,眼角也多了幾條皺紋,看向前方的眼神也不再透著精光,近半年的心力交瘁,多日的忙碌,讓永安伯臉上疲態盡顯。之前無論是少年得志意氣風發的自己還是與父親水火不容的自己,都沒有這麼仔細的端詳過父親,此時他才真正意識到,眼前這個大武朝首屈一指的商人也會疲憊,這個陪伴自己長大的嚴厲父親也會衰老。他感到眼睛有些酸澀,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低下頭咬著嘴唇忍住了。
永安伯見兒子低頭始終不語,想了想,還是率先開口:「子瑜,你既已認錯,我雖不知其中幾分真心幾分假意,但作為父親我還是有些欣慰的,過去的事也不會再去追究。你現在已經成家了,將來也會成為父親,等到那時你會理解我與你母親,你也不小了,有些責任你終歸是要承擔起來。你的出身比太多人要高貴,你既已享受這個家族曾為你帶來的一切,就不得不為之做出犧牲,父親希望你能明白這個道理。」
宋子瑜低著頭不敢再看父親,他知道父親說的是對的,自己之前太驕傲了,雖然在同齡人中還算不錯,但真要跟那幫老狐狸們斗,還是太不夠看。宋家看似穩坐富商之位,但樹大招風,周圍全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誰不想扯塊肉吃呢。他一心只想著能跟相愛的人相守,但是如果他斷絕父子關係不肯襲爵,官商身份給予的便利都將不復存在,宋家遲早要倒;或者硬要娶思煙進門,思煙沒有娘家可以助力,以現在的自己和思煙,是絕對沒有能力撐起永安伯府的,百年基業還是要葬送在自己手上。既然已經是宋家子女,即使沒能力讓宋家聲名顯赫,也不能毀了宋家。說來說去還是現在的自己太過無能,要是能再強大些,就可以家族和心愛的人都守住。
宋子瑜開口用略帶嘶啞的聲音說道:「父親,是兒子錯了,兒子不懂事,沒能體諒父親母親的良苦用心,希望父親能原諒兒子的糊塗。兒子太過無能,想要繼續跟在父親身邊,還望父親多多教誨。」宋子瑜越說越堅定。
永安伯也紅了眼眶,差點老淚縱橫,都說成了家才能長大,這才成婚幾日,兒子就變得這麼懂事了,永安伯著實感動,他相信這裡面一定有兒媳婦的功勞。
「好、好,你本就有天分,只是經驗尚且不足,日後我會把更多的事情放手交與你。」永安伯笑著說道,氣氛和緩下來。
宋子瑜猶豫了一陣,還是決定開口告知父親:「父親,接下來的話希望您不要生氣,兒子不想瞞您,兒子不是個無情之人,所以兒子想給思煙贖身,送她出中都城,尋一處適宜居住之地給她安頓好,說到底還是兒子負了她。」宋子瑜心中打鼓,生怕剛剛開心起來的父親暴怒。
令他意外的是,永安伯並沒有暴跳如雷,反而嘆了一口氣說道:「也罷,這樣也好,但這事我自會安排人去做,你就不必出面了,你莫要再負了書怡。」
「父親……」不待宋子瑜繼續開口爭辯,永安伯語氣堅定的說道:「好了,這就樣吧,今夜你該去祠堂的。」說罷起身走了出去,看得出來,永安伯是有些擔心的,他怕兒子前面都是虛情假意,也怕兒子即使是真心,可見了思煙還會舊情復燃。
宋子瑜只得起身去了祠堂,他知道父親這是讓他跪祠堂,承認錯誤了,可懲罰還是得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