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秋雨綿綿

「明哥怎麼走了？」鄺顏走過來便問。

陸兆新拿出一根煙直接放進嘴裡，猛嘬了兩口，見鄺顏走近，又趕緊從嘴裡拿了出來。

「他有事先回去了，也有可能去追你妹妹去了。」

鄺顏臉上明顯閃過一抹失落，隨後便看到陸兆新的舉動。

「你戒煙了？」

陸兆新看著手裡的香煙眸光微閃，頃刻，臉上又恢復了幾分桀驁：「不喜歡抽了，只是忍不住嘗了嘗味道。」

「哦。」

鄺顏淡淡地應了一聲，還以為她上次說不喜歡香煙的味道，他就戒煙了呢！

「我們進去吧！玩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我嗓子有點不舒服，想回去早點休息。」

陸兆新抬手將手裡的香煙彈進一旁的垃圾桶里，從車頭上取下安全帽遞給鄺顏。

「戴上，上車，我送你回家。」

「好。」

鄺顏接過他手裡的安全帽戴上，順勢坐到了他的身後。

陸兆新給方凱發了一條簡訊，就載著鄺顏回去了。

另一邊

一路上，季明遠遠得跟在鄺玉後面，大概十幾分鐘后，停在了一條衚衕口。

「啾啾」，電動車鎖車的聲響過後，院子里很快傳來母女兩人的談話聲。

「媽，我回來了。」

「去廚房，把明天需要用的菜洗乾淨，串起來。」

鄺玉淡淡地看著趙香蘭把圍裙解下來，遞給自己。

「好。」

她輕點了下頭說，然後就圍上圍裙默默地走進廚房。摘菜，洗菜，再穿成串，動作麻利，有條不紊。

季明透過大門往裡瞧，只看得到鄺玉穿著圍裙走進廚房的背影。

正當他為此苦惱時，眼尾的餘光看到了衚衕正對面的高檔小區。

「喂，中介公司嗎？」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的年輕人態度很熱情：「季先生，是租的房子有什麼問題嗎？」

季明喜歡長話短說，直接切入主題：「沒問題，我想再租一套房子，能買下來最好，具體位置我發給你，越快越好。」

「好的，季先生，等您把位置發過來，我馬上聯繫附近的房源，很快就給您回復。」

「嗯。」

初秋夜裡，皎皎月色。

季明抬頭仰望著衚衕里的月亮，視線轉而落到被月光籠罩的小院。

「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往後多多包涵。」

話落，少年一雙勾人的深眸中似有星光閃動，嘴角勾起了完美的弧度，燦如驕陽，俊美無雙。

「我到家了，那回去吧！」

「好，早點休息。」

陸兆新習慣性地去攬鄺顏的纖腰，結果手剛伸出去就被她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陸兆新頓時愣住了，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他不是個藏著掖著的人，想到什麼便問什麼。

「你也喜歡明哥？」

「沒有，我喜歡的一直是你。」

陸兆新輕嗤一聲：「是嘛？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鄺顏瞬間慌了神，少頃，她主動上前一步，偏頭吻了一下他的面頰。

她什麼時時候這麼矜持了？

唇瓣似乎剛碰到他的臉頰就離開，跟蜻蜓點水沒什麼兩樣。

想起前幾日分別時的熱切的擁吻，陸兆新的眉緊緊地鎖到了一起。

「時間不早了，回去早點休息。」

「嗯，好，你先走，等你回去了我再進去。」

「隨你。」

話音未落，陸兆新就駕駛著摩托車疾馳而去。

鄺顏在他眼裡看到了一絲冷意，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過了一會兒，她就不怎麼在意了。

趙香蘭聽到門口的聲響就知道鄺顏回來了，趕忙從屋裡走出來，臉上帶著慈愛的笑。

「時間很晚了，趕緊回房間洗洗睡吧！」

鄺顏笑著應道：「好的，媽媽，知道了。」

彼時，廚房裡還在忙碌的鄺玉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須臾，她又繼續忙碌起來。

等鄺玉好不容易忙完了廚房裡的工作，準備回房間休息時，卻正好碰到趙香蘭端著熱騰騰的牛奶給鄺顏送去。

她連忙躲進了自己的房間，抵在門后聽著隔壁的動靜。

「顏顏，換洗的衣服，媽給你放到外面的桌子上了，待會洗完澡出來，把牛奶喝了再睡。」

「好，我知道了，謝謝媽！」

趙香蘭離開鄺顏的房間，腳步聲卻未在鄺玉門停留一下。

同樣都是家裡的女兒，一邊是無微不至地關懷，一邊是冷眼相待的疏離冷漠。

鄺玉離開門邊，似是一點也不在意地笑了起來，只是那抹笑卻並未達眼底。

一場秋雨，一場寒。

秋風瑟瑟，煙雨飄渺。淅淅瀝瀝的小雨像一副沒有盡頭的畫卷，籠罩了大半個a城。

早上六點三十分。

鄺玉穿上雨披，騎著電動車出了門，卻在自家門外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季明手裡撐著一把黑傘，握著傘柄的手修長如玉。

細細綿綿的雨珠落下，順著傘的弧度滑進他腳下的水窪，打成一朵優美的水花，

許是，在雨霧裡站得久了，他的身上浸染了濕氣，勾人的深眸氤氳著水汽，黑如點漆，亮如星辰，臉部的線條柔和了許多，少了些乖戾囂張，多了一絲溫度，薄厚適中的紅唇帶著淺淺的弧度，宛如一副朦朧的美男圖。

季明看到鄺玉時眉眼微動，側身露出身後的寶馬車。

「上車，我順道送你。」

他的聲線落在空曠的雨聲里，更顯深沉悅耳。

看著此刻的季明，鄺玉竟有那麼一瞬的心動，但一想到他此行可能另有目的，她的心迅速恢復了平靜。

「不用了，我騎車去。」

簡單一句話，就瀟洒地拒絕了他。

看著衝進雨里的少女，季明的心口竟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傷痛。

這女人不禁心狠，還難搞。

一點機會都不肯給他。

正當他心塞不已時時，鄺玉忽然停了下來。

季明知道機會來了，趕忙坐進駕駛室，疾馳而行，到了她近前車速又慢了下來。

車窗搖下，露出季明那張過分好看的臉，「上來，我送你。」

鄺玉知道這會兒要是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她指了指不遠處的商鋪說道：「等會兒，我把車停到一邊。」

「我來推，你先上車。」

不等鄺玉拒絕，季明已經下了車，把人推進副駕駛，自己鑽進雨里，將她的小電車推到了商鋪外的房檐下面。

「謝謝。」鄺玉小聲道。

季明搖頭，「小事。」

他瞟了一眼鄺玉，收回視線，指了指座位旁的卡槽，輕聲說：「繫上安全帶。」

「哦，好。」

一路無語，車子平穩地行駛，很快到達目的地。

鄺玉下了車，看著副駕駛座上的水漬，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抬頭時就撞上季明一雙深邃多情的桃花眼，嬌艷的小臉迅速紅了一大片。

「沒關係，擦一擦就好了。」

季明一邊說，一邊拿出一條毛巾擦。

鄺玉的臉更紅了，「今天，謝謝你。」說完，她從包里拿出一個包的十分精緻的小袋子遞給季明。

季明接過來：「什麼？」

「早餐。」

她不喜歡欠人人情，就當是謝禮。

季明問：「你的給我了，你吃什麼？」

鄺玉摸了摸空空的包包，眼也不眨一下地說：「我包里還有一個。」

「你的給我了，我的給你。」

季明從車後座拿出一個手提袋，遞給鄺玉，語氣尾音上揚，竟有些可愛的孩子氣。

「謝謝。」

鄺玉淡笑著說，笑起來的她是溫婉動人的，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能夠勾人心魄。

季明明顯看痴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鄺玉趕緊抿直嘴角，指了指身後的聖德學院，說：「那我先進去了。」

把笑容藏匿的鄺玉，又給人另一種獨特的美感。

季明還沒回神，她人就走遠了。

「晚上放學，我來接你回去。」

「也不知道，她聽到沒有。」

季明看著手裡的袋子喃喃自語道，眼裡滿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