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夔狼
法陣內,伴隨著野獸的低吼聲,一隻黑色的獸爪探出圓陣。
獸爪漆黑如墨,毛髮灰黑,隨後探出腦袋,竟然是一隻狗頭,若是一隻狗頭還就罷了,但此狗身長一丈,雙目赤紅,額頭上還長的螺旋獸角,長達嬰兒手臂大小,雙目如鈴鐺,赤紅無比,獠牙縱橫,兩顆露嘴獠牙長達二十厘米,身子宛若熊奎,嘴角垂涎著口水,上面瀰漫著血肉之氣。
「嗚……!」灰狗猛然長嘯,宛若狼嚎,正在往前奔走的士兵,猛然回頭,見此野獸猙獰咆哮,面色一陣巨變,驚懼叫吼:「妖獸啊」
眾人紛紛側目,其中不乏老練者,一眼就看出了此獸的來歷,面色驟變,當即怒喝道:「夔狼!」
「夔狼!什麼是夔狼!」一些沒見過世間的人面色皆露懼意,他們這些鄉野村夫,見過最大的世面就是在說書的老頭在書館里吹拉彈唱,只有一些見過世面的才知曉此物。
「夔狼乃是一品凶獸,聽說有些夔狼據有上古血脈,能夠擠身三品凶獸,實力比肩化泉境的高手,普通的夔狼天生都有一品凶獸的實力,我們相鄰的西村,曾經遭受狼災,三百八十一口全部葬身狼腹啊!」一個年輕漢子明顯對此夔狼頗為畏懼,當即不在多想,扭過頭就往前方逃竄,而身後的眾人面色驟變,紛紛往前,可沒走幾步,卻是寸步難行,甚至有的直接破口吐血,被陣法反噬。
「啊嗚……!」夔狼猛然咆哮,獠開獸爪直接奔襲青石橋,已經飢餓數天的夔狼,看著眼前的血食,哪裡還會留情,當即衝鋒,一口咬向末尾老漢,瞬間鮮血四濺,伴隨這員老漢呼救聲和慘叫,眾人的惶恐是愈演愈烈。
「啊…嗚嗚嗚!」伴隨著吞咽聲,那員老漢的聲音戛然而止,夔狼似乎並不滿足,直衝而上,落入人堆,開始大肆殺伐,這裡的人都會成為他腹中餐食。
南宮塵虎看著被一隻夔狼嚇唬的連刀都拿不住的漢子,怒罵道:「廢物!長的挺壯實的!中看不中用!」
墨衣青士看著被屠戮的人群,一道劍眉深邃緊鎖,俊逸的面容浮現不忍,黑色的雙眸掃向南宮塵虎:「是不是太過分了!往年的徵兵都沒有如此苛刻」
「這幾年局勢不定!如若只是獸潮也就罷了,可問題在於燕嵐也有動作,鴻關需要的是精兵,而不是一些吃乾糧的廢物,大浪淘沙,留著的才是金子,說到底!資源有限啊!」南宮塵虎沒有悲天憫人,而是毫不避諱,看向下面呼救的人潮,不時有人墜落深淵,發出凄厲的慘叫,南宮塵虎眯著雙眼睛,淡漠道:「路是他們的選擇,是做一隻奮起搏殺的狼,還是束手就擒的羊,羊吃草,狼吃肉,羊終會被狼吃掉,反抗才有一線生機!」
「阿平救我……!」一員逃跑的青年孩子,年歲大約才歲,卻是直接被夔狼的螺旋獨角給刺穿心臟,夔狼似乎嫌棄他掛在獨角上礙眼,猛然甩頭,將這青年漢子給甩落深淵,慘叫連連,遊盪山谷。
「三蛋!狗娘養的!老子和你拼了!」距離夔狼還有十步之遠的少年,撿起地上的長矛,觀察他的衣著,入伍前應該是個獵戶,抄起手中的長矛,直奔著夔狼的狼眼刺去。
正在高空中的南宮塵虎盯著眼前的變化,隨即嘴角浮現一抹笑意道:「奮起反抗的狼出來了!狼群!有了!」
「畜牲!老子宰了你!」名喚阿平的少年猛然刺向狼眼。
把這些人當成食物的夔狼,沒想到會有人敢和他硬拼,直接一巴掌擅打在阿平身上。
然而阿平渾然不懼,越往前沖身上的束縛越小,速度也快了不少,一槍刺入狼眸,自己也是被拍飛在空中,下半身直接被啪碎,墜落在深淵中,夔狼眼眸被刺中,鮮血直流,這長矛被阿平帶出,瞬間刺痛感,讓這隻夔狼獸性大發,小小的人類竟然敢傷它,這如何能忍受,不過是三個呼吸間,足足有三十四名漢子被殘殺,打落石橋。
許多有血腥的漢子紛紛抄起兵器和這隻夔狼纏鬥,然而他們沒有凝聚出鼎力,力氣只是稍微大些,全力一擊對於夔狼而言,只是一些小傷,根本無足輕重。
「該死的!我說各位兄弟!這前面的威壓實在是太過駭人,沒有足夠的時間咱們根本過不去,倒不如凝力達到鼎力的兄弟先解決了夔狼,咱們在往前走!總比在這裡丟了性命要強啊!」說話的乃是在寧越前三十名的漢子,聲音頗大,穿著黑色完衣,披頭散髮,面龐黝黑,雖然表面粗獷,但所言有理啊。
寧越位置比他落了三十步,雖然也有力往前幾步,但終歸是抵達不到他那個地步,許多周邊的漢子,覺得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紛紛附和道:「好!先解決了夔狼!」
那員漢子見有人應聲,隨即一笑,招呼著前面的兄弟道:「好!前面的兄弟給個回聲啊!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這指不定前面還有什麼艱難險阻,人多力量大,日後指不定是一個軍營的兄弟呢?別在這裡落了情分啊!」
「行!算俺張霸一個!」一開始落魚老叟臉面的張霸面色漲的通紅,直接退了幾步,臉色的紅暈這才消減了幾分。
那員出聲組織眾人的散發黑衣男子,吆喝了一聲,隨即對著前面幾位已久莫不動身的幾人道:「最前面的幾位兄弟,這陣法最低也境的高手才能過橋,沒的兄弟!不想死的!好好掂量掂量!」
幾個猶豫不決的漢子終歸是有自知之明,紛紛撤了回來,一行人都紛紛匯隆聚集,開始商量對策。
墨衣青士掃了眼凝聚眾人的散發黑衣漢子,嘴角上揚,似乎頗為中意此人。
身側的南宮塵虎雙眸死死盯著最前沿第一名的青年男子,由始至終,他都沒有要動身的意思,當他身後兩人紛紛撤下,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
站在最前面的第一人,名叫羅雙,緊閉著的雙眸猛然睜開,嘴角上揚,身氣一震,六道鼎身盤繞其周身,看著自己逐漸凝視的第六鼎,嘴角浮現一抹笑意,有了這第六鼎,這第一名的位置非他莫屬,看著前面的康庄大道,聽著後面的撕裂喊殺,羅雙面色淡漠,身上氣海沉浮。
剛剛將眾人匯聚在一起的黑衣漢子,看著突破六鼎的羅雙,當即拱手道:「這位兄弟!我叫蒙虔,閣下突破了六鼎,過了幫個忙,我等日後必承此情!」
然而羅雙根本沒有回話的意思,一步一腳印的往對岸走去,在他看來,命是自己的,這些情誼什麼的,他不需要!」
「這個傢伙……!」一個人看不下去,三鼎力化做氣拳,直接轟打向羅雙,凝聚鼎力后,每一拳下去都會有一鼎之力,更何況全力一擊,三鼎疊加,這一拳頭下去,普通的鐵石都能炸碎,更何況人體。
然而羅雙轉身單手一伸,藉助此人的氣力,又往前走,臨了還不忘多說一句:「多謝!」
「這個混賬!」那人顯然有些氣不過,一旁的蒙虔卻是伸手阻攔道:「對付夔狼要緊!走!」
「啊嗚!」一聲凄厲的狼嚎,讓人毛骨悚然,即便是夏天,但總讓人感覺十分的寒冷。
一群人圍困夔狼,將其包圍的水泄不通,許多人面色猖狂,局促不安,有驚慌失措的往後跑,有被殺了夥伴往前沖的。許多凝力一鼎的人,抄起武器攻擊夔狼,雖然效果不大,但螞蟻多了咬死大象。
「那個傢伙叫什麼名字!」墨衣青士御劍而行,身後還背著一柄劍鞘,腳下的青鋒長劍上迸發出絲絲縷縷的青色靈氣,看似溫和,其中內藏殺機。
「不知道!這小子有點意思,年紀看著不大,六鼎境的實力,勉勉強強算個廢物,還能利用一下,可惜大局觀太差了!這種孤狼……活不長!」南宮塵虎眼中閃現出輕蔑之色,似乎不將羅雙的放在眼裡。
羅雙這個年齡,在帝都和普通世家子弟面前,最低都達到了凝氣境,甚至於天姿卓絕者更是入了化泉境,所以南宮塵虎才會稱呼羅雙勉強算是個廢物。
「纏住他的嘴巴!有三鼎力的爬上鐵碎」蒙虔身如猿猴,嘴中咬著黃銅刀,雙臂縱橫,攀爬上鐵索,雙眸盯著下面的夔狼,隨後縱身一躍,身上四鼎之力蹭蹭爆發,雙手捉刀,怒視眼前的夔狼,斷喝:」孽畜!」
「嘩啦啦……!」夔狼正在撕咬剛剛晉陞一鼎力的漢子,左側肩膀卻是被蒙虔砍中一刀,刀鋒被鼎力所蓋,削落夔狼一塊血字大小的肉塊,只可狠這傢伙銅皮鐵骨,蒙虔全力一擊之下,本可碎金裂石,現在最多讓這傢伙傷筋動骨。
「吼!」吃痛的夔狼竭力嘶吼,猛然撞向蒙虔,鋒利的螺旋獨角上浮現暗青色的光束,蒙虔面色驟變,急忙一個側滑,落入夔狼腹部,這才幸免於難,而蒙虔身後站著的寧越暴露了視野,暗青色的旋風化為一道光束,直奔向寧越。
有識貨者看到夔狼這一招,面色驟變,聲音顫抖:「青鋒鑽………這……這是一隻有凝氣境實力的夔狼!啊……啊啊啊……!」
「這還怎麼打……!」
眾人你一言我一嘴,但真正要面對這夔狼青鋒鑽的是寧越,青色的光束在寧越黝黑的面頰上越放越大,照應著寧越的臉色都是暗青色,面色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寧越沒有任何的手段和章法去阻撓。
他不過才剛剛踏足武道之路,實力只有一鼎之力,凝視著眼前的青鋒鑽,寧越滿腦子都是不甘:還沒有開始!就結束!我不甘心……啊。
「過來!」就在寧越打算閉眼等死的時候,一隻乾瘦枯黃的老手將寧越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等寧越緩過神來,只見滿頭灰發的老者罵罵咧咧道:「臭小子,不要命了!」
「啊!這……呼呼呼!」寧越喘息著重氣,汗流浹背,剛才的壓抑感實在是太強了,這才緩過神向剛剛救了自己的老者道謝:「多……多謝…!」
「碰……啊!」寧越話還沒有說利索,站在寧越原先位置身後三米出的一個持劍青年,乃是兩鼎境界的實力,奮力揮劍砍向青鋒鑽,然而下一秒他的身子被洞穿,身上還有一處人頭大小的傷口,嘴角流淌鮮血,這副模樣卻是在難存活。
「凝氣境的夔狼!過份了吧」墨衣青士見夔狼使出了青鋒鑽,想要為這才人說上兩句。
「還行吧!這隻夔狼剛剛晉陞,境界虛浮,眼下強行動用氣力,恐怕也是被逼的山窮水盡了!……!」南宮塵虎眯著一雙眼睛,覺得頗為乏味,隨即道:「公孫重樓走不走!沒意思了!去橋面等著吧!」
「不了!回去了!在你這裡耽誤的時間夠多了」公孫重樓心念一動,青劍御風,直飛入鴻關之內,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在這裡沒必要浪費時間。
「行!等忙完了!我請你喝酒!」南宮塵虎目送公孫重樓離開。
「大傢伙不要愣著!這夔狼使用了青鋒鑽!正是氣力虛浮的時候,現在殺他更容易!」將寧越從鬼門關拉回來的魚老叟招呼著眾人,將夔狼的弱點說了出來。
瞬間蒙虔會意,集合了數百名凝力的高手,以傷換傷將這隻夔狼斬殺,一旁的寧越雖然也有出力,但他畢竟是一個的孩子,雖然受人欺辱,但從未與妖獸對敵過,人!永遠都是慢慢成長的。
而現在寧越就學會了一招,這魚老叟有經驗,跟在他後面絕對死不了,他雖然救了自己一命,但也不能直接主動尋死,為此寧越跟在魚老叟身後,這才幸免於難。
「啊嗚……!」最後一刀下去,夔狼終於是被活活耗死,但活下來的也不輕鬆,許多人缺胳膊少腿的,能夠完好無損活下來的的只有少數的幾千人。
「禁錮解除!所有人聽著!沒死的衝過來!半柱香的時間,半柱香沒過來的,生死自負!」南宮塵虎目視千里,見夔狼已經沒了生計,當即怒喝。
這一下可把眾人給下慘了,許多人掉頭就沖了上去,也不管什麼三千二十一,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許多重傷的,皆是遍地哀嚎,拚命的往鴻關上跑去,有情誼深重的,背著兄弟就往前跑。
寧越正準備抬腿,身腳下一個腿被咬傷的青年漢子抓著寧越的腿角,看年歲大不了他幾歲,苦苦哀求道:「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
「小子!老夫好心提醒你一句!這裡距離那鴻關可是有一里地的路,你一個人勉強!在拖著這小子!只有死路一條!」魚老叟混濁的老眼盯著寧越,也不多說,話音里有著言外之意,言罷掉頭就走,君子之交淡如水,更何況他還是個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