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背水一戰

宣華帝說完，又是止不住地咳嗽，拿過一邊的參茶又灌了幾口。

他現在是參茶不離身，明明受不得氣，卻又舍不下朝政。

越舍不下朝政，身子就越養不好，只能惡性循環。

「太子，你為何不說話？近來已經是人心惶惶，你為何不能私下行動，非要如此大張旗鼓？」

魯予澤拱了拱手，「父皇，兒臣也是想震懾朝臣與百姓；告訴他們，凡是作女干犯科者，皆逃不過朝廷法度的懲戒！」

既知道有個這樣大的毒瘤，不除他豈能安心！

父皇老了，喜歡掩飾太平，他卻不願。

「朝廷的威信在百姓心中已經大不如前，再不加大力度打擊膽敢違法亂紀者；到時候只怕要出大亂子，兒臣也是為了朝廷著想！」

宣華帝知道自己已然是力不從心，可看著兒子一副要大展拳腳的模樣，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這是他的天下，就算他要傳位給太子，也絕對不是現在。

「大膽！你行事如此魯莽，還敢狡辯！」

魯予澤撩袍跪在地上，「兒臣知罪！」

「念你初犯，回東宮反省去吧！」宣華帝擺擺手，「將查抄的賬冊交予戶部，由他們處理，剩下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魯予澤的眼神閃了閃，父皇是想保下這些人，還是想保下大皇兄？

他一慣不喜大皇兄的，難道是因為他最近的所作所為令他有了危機感，所以想扶持大皇兄？

魯予澤垂眸，真是遺憾啊父皇，只怕不能如您所願了。「兒臣遵旨！」

出宮之後，魯予澤去信趙紫煙，母子兩人聯合封了宮裡的消息。

而後，聲勢浩大地將賬冊送去了戶部，並在裡頭待了大半個時辰回東宮。

魯予晉收到消息，更坐不住了。

「老三啊老三，你是當真打算痛下殺手啊…」

「殿下，咱們怎麼辦？再不做決定，只怕就來不及了！」張紳更是慌的不行，「太子殿下擺明了要拿您殺雞儆猴，咱們不得不防啊！」

他的前程可全看這一次了，要是有個什麼萬一…

張紳咬牙，他一定要說服殿下儘快出兵！

「防？你告訴本殿怎麼防？」魯予晉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父皇擺明了要偏袒於他，本殿想進宮他都不讓，你告訴本殿應該怎麼辦！」

現在起事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了，沒有萬全的準備，他不想做此決定。

這一步一旦踏出去便是萬劫不復了，他怎麼也該再慎重些，不該草率。

張紳卻道：「先是巡防營，再是春滿樓，誰知道接下來他又想做什麼！殿下，關鍵時刻，您怎能猶豫呢？」

「若是潘利真被抓了，那您可就真的無望了！光靠那些禁軍，怎能成事？殿下還需及早決定，莫要讓自己追悔莫及啊！」

魯予晉看著他焦急的眼神，突然就有些疑惑，「你為何看起來比本殿還著急？」

「殿下，事關屬下的身家性命，屬下怎能不急？」

張紳堅定又直白地道：「更何況這就是當初屬下進府當幕僚的目的，若殿下能如願，屬下也必能名動京城！」

聞言，魯予晉深吸一口氣，「不錯！不管是韜光養晦也好，明爭暗鬥也罷，都是為了那個位子；本殿不能在這個時候猶豫不決，若是最終導致功虧一簣，本殿將會毀恨終生。」

已經立身懸崖，不置之死地，豈能後生？

魯予晉握緊拳頭，倒不如放手一搏；便是不能如願，也算死的其所。

「你立刻去信潘利，讓他準備好，我們三天後進宮！」

張紳大喜過望，「殿下英明！有潘利帶人守住宮外，和宮中禁軍裡應外合，到時必將馬到成功！」而他也會水漲船高。

已經做了決定，魯予晉反而冷靜下來了，「我們此番是背水一戰，本殿要拼盡所有；告訴所有人，不成功便成仁，必須要全力以赴！」

張紳明白他的意思，嚴肅道：「殿下放心，從我們追隨殿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將身死置之度外；能為殿下開路，是屬下等的榮幸！」

張紳走後，魯予晉一個人坐在書房。

回想過往，似乎沒有特別開懷的時候，從出生起他就一直在壓抑。

他不像老三那般有個出生顯貴又得父皇寵愛的母妃，能肆意妄為隨興而至。

他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他知道這一次或許也只是他無望的掙扎，但讓他渾渾噩噩地過完這一生，他也不願意。

既是投身皇家，用這種轟轟烈烈的方式死去，也不失壯烈，不枉他來世上走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