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我為酒色所傷

五.我為酒色所傷

屋子裡血腥味著實太重了,需要呼吸新鮮空氣。

陸歡走到屋外。

外頭聚集了許多外門弟子,築基和他們能否留在上清宗,能否踏上仙路求得長生,息息相關。

因而每次有人突破築基,都會有不少吃瓜群眾,要麼羨慕,要麼嫉妒。

陸歡是個例外。

他花了十年才築基。

十年,意味著入門極早,七八歲就能被宗門看中,天賦根骨俱佳。

天賦根骨俱佳的天驕,快的兩三年就築基了,慢點也就是五六年,畢竟這只是修仙的第二個大境界。

所以說,陸歡的十年築基,就很厲害了。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曠古未有。

創造了上清宗的歷史!

陸歡從容不迫的揮了揮袖袍,屋外因為突破引起靈氣亂流,而歪七倒八的山石樹木,瞬息平整。

就好像憑空出現了一隻巨手,托住巨石,扶正垂柳,一切景象恢復如初。

如果不是依然聞得到屋內傳出的血腥味,根本沒人能看出,剛才發生了什麼。

「絕對是七重輪穴的靈氣運轉,細緻入微的法力控制,假不了!」

「恭喜陸師兄!」

陸歡輕輕揮手,小事一樁,不足掛齒,也就是血吐的多一點而已,俗話說得好,一精十血,換算一下十血才一精,他陸歡天賦異稟,龍精虎猛,頂得住。

「歡哥,牛逼!」

「陸師兄,恭喜恭喜!」

「師兄終於成功了!」

比陸歡年紀大的,沒他入門早,比陸歡入門早的,要麼已經下山,要麼入了內門,因而所有外門弟子都得喊他一句師兄。

有個小師妹當場就哭了出來。

「我就知道的,師兄一定可以的!」

她入門時才九歲,也是被宗門寄予厚望的天驕,可五年過去,一直在鍊氣七重,修為停滯不前,一度想要放棄。

女生面子薄,陸歡這些年啥待遇她看得見,因此她甚至都不想等到十八歲,就在昨天,還考慮過直接下山,咱不丟這個人。

但今天不一樣了。

比她入門更早,修行比他更慢,壓力比他更大的陸歡,都能成功築基,她為什麼要放棄?

「師兄當為我等楷模!」

「厚積薄發,這就是厚積薄發!」

「師兄積累十年,一朝化龍,一息七輪,登臨築基!」

又有一個師弟,他幼時被妖魔屠村,苟長老可憐他無親無故,帶回了山門,這種意外上山的弟子,天賦可想而知,甚至花費三年,才有氣感。

但他此時,手抖的跟帕金森似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陸師兄苦修十年才出頭,他這才三年呢!

管他天賦不天賦,先修個十年再說!

「他明明連著失敗了三次,屋子裡的血腥味,外頭都能聞到.....」

「輕則根基大損,重則身死道消,為什麼還要繼續?」

一個鬍子拉碴面容憔悴的大叔,聲音嘶啞,他看了看意氣風發的陸歡,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破舊油膩,滿是酒糟味的衣衫,神情複雜。

「水鏡術。」

幾縷水汽匯聚,凝成一面圓鏡。

大叔看著鏡中的自己,挑起一縷髮絲。

「我被酒色所傷,竟如此憔悴......」

司徒季看似大叔,實際上才十七歲。

他曾是天驕,有次喝酒喝過頭了,借著酒勁,自恃天賦卓絕,不僅不準備築基所需的丹藥,

突破失敗一次后,還不信邪,匡匡又是幾葫蘆酒下肚,硬生生繼續突破,最後根基大損,境界狂跌,要不是王朝安及時趕到,小命都保不住。

後來司徒季自暴自棄,也不下山,靠著白嫖外門弟子的福利,整天混跡市井,勾欄聽曲,飲酒度日。

不過此時不同以往,他沒有平日的頹廢,眼裡有光,一掌拍碎腰間的碧玉葫蘆:

「今日起,戒酒!」

忽的人影一閃。

「修鍊十年,終於築基,陸師兄還真是天賦異稟啊!」

龐清將天賦異稟幾個字咬的很重。

他就是從山頂下來的弟子,十五歲築基,算得上天賦不錯。

本來打定主意,下山來開開眼,見見十年築基的稀奇事,發現陸歡不僅僅是突破,更是一息七輪,有些慌神。

踏入築基,又即將年滿十八歲,陸歡肯定要參與宗門大比進入內門,內門名額有限,除了展現一定的實力,自身還得有出彩之處。

陸歡不正好符合?

日夜不輟,十年築基,一息七輪,多勵志啊!

將心比心,如果他是長老,給其他大比弟子偷偷下藥,也得讓陸歡成功入內門啊!

而且即使不看這些,龐清也覺得日後大比遇上了,自己不會是陸歡的對手。

他是築基中期,陸歡剛入築基,兩人在小境界上有著差距,但一息七輪對靈氣的轉化、法力的控制,根本不是他人能比。

要知道很多人築基時也就沖開一兩個輪穴,等到築基大圓滿,才會開始慢慢沖穴。

龐清很清楚,自己也就四個輪穴,陸歡七個,相當於相當於渾身法力的凝實程度,只有人家的一半,等陸歡徹底穩固境界,修習功法,外門大比時,就算自己高出一個小境界,多半得輸。

不如趁著陸歡還未完全崛起,壓他一頭,等陸歡在外門大比時大顯身手嶄露頭角,人們發現自己曾擊敗過陸歡,豈不是聲望大漲,讓人高看一眼?

龐清沉聲道:「我想向師兄請教一番,不知師兄可否賞臉?」

嗯?

陸歡抬了抬眼,這是來打架的?

倒也不錯,開掛能修行、突破,不知道在戰鬥方面有沒有幫助,正好來了個活靶子試驗一下。

「不妥!」

只是陸歡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司徒季搶聲道:

「欺人太甚!」

「陸師兄剛突破,還需穩固修為,你早已築基,還學得練體之法,怎麼趁人之危!」

大概是司徒季滿臉胡茬不洗頭還長的老,像是前輩高人似的,話語頗有感染力,帶動了不少外門弟子。

他們無不是義憤填膺,這龐清不是明擺著趁虛而入欺負人嗎!

陸歡身體力行,給他們帶來修行希望,他們怎麼能坐視心中的希望被欺負?

「你....你們.....」

看著這副群情激憤的模樣,龐清有些不知所措,他哪見過這場面?

花費十年,歷盡千辛萬苦,甚至要拚死一搏,冒著巨大風險連續突破,才艱難築基的過氣天驕,苦盡甘來后,影響遠超乎預料。

這已經不僅僅是勵志了。

天才有多少,中人之姿,庸碌之輩,又有多少?

仙路難,多歧路,長風破浪會有時,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堅持到長風破浪的時候,大多數人在起風之前,就等的絕望,放棄了。

是陸歡讓這大多數人,看見了曙光。

望著眾人,龐清慫了,為出風頭而觸了眾怒可不划算。

「你雖是天賦平平,但我向來奉承有教無類的準則,既然師弟有心,就指點你一二。」

陸歡雙手環抱於胸,壓根沒給活靶子認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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