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北方有變

然而，大宋要想驅除金虜、收復河山，要面對不僅僅是戰馬問題。這一年的戰事，東南百姓加捐加賦，怨聲載道。人都是很現實的，坐而論道，揮斥方遒，說幾句收復中原、一雪前恥之類的話，人人都敢高談闊論，但真要你出錢出糧出人幫助朝廷打仗去，只怕沒幾個人會樂意。尤其對於本就貧苦的百姓來說，活下去才是最當緊的事情，讓他們饑寒交迫中來談什麼家國大義，純屬扯淡了。戰事稍止，江南各地的官員與出身江南的朝臣們便有大量的奏摺上來，希望朝廷不要與金人隨意開戰，給江南百姓以休養生息的時間。南渡的官員們大多是主戰的，而南方的官員更希望朝廷經營好南方，若是能與金人划江而治，也未嘗不可。秦檜身邊很自然的聚集了大批南方的官員，希望與金人重開和議。徐寧越發理解與佩服歷史上的趙構，但大宋變成今日的局面，全在於他的出現，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去輔佐女皇。面對壓力，女皇已經同意明年不會主動對金人與偽齊用兵，讓大宋的百姓過一年相對安穩的日子。徐寧對此並無異議，岳飛收復大名府後已無力進軍，因為缺糧，就連派重兵駐守都做不到，想來從江南就糧的淮泗宋軍處境更難。三大宣撫司中，劉子羽、吳玠他們應該是處境最好的，雖然蜀道艱難，自四川向陝西運糧的消耗很高，但巴蜀平原這塊天府之國未經戰亂，每年的糧食產出反而是最穩定的。江南大雪紛飛的時節，徐寧卻頻繁拜會朝中各個衙署的要害官員。到了十二月，朝廷命令各地官員尋訪宗室中年齡在一周歲至十三周歲的男童，從中挑選聰慧康健者送入宮中，兩年之後，女皇將從中過繼一人冊封為太子，將來好繼承大宋的皇統。這件事自然不用徐寧多管閑事，徐寧將大部分精力放在了來年的軍屯事務上。為減輕朝廷籌糧的壓力，朝廷下詔，將諸軍轄區內的官田與無主田地抽出相當數量交由軍隊耕種，由朝廷提供種子與耕牛農具，諸軍組織將士做好明年春天的耕種事務。朝廷將派官員巡察諸軍春耕事務，凡軍屯組織施行不力的，朝廷將對諸軍的主官問責並給予一定的懲誡。忙於正事之餘，徐寧自然不會冷落家中的妻兒，李詩與完顏驕奴先後有了身孕，元冰妍更是懷上了二胎，只有折月秀的肚子，卻一直沒見動靜。折月秀自然難免鬱悶，徐寧知道這懷孕的事情也心急不來，而且懷不上的原因各種各樣，也只能儘力寬慰，對她益發溫柔疼愛。岳老夫人病重，岳飛軍務繁忙，一時之間趕不回來，所幸李娃事母至孝，服侍得盡心儘力。除了李詩挺著碩大的肚子行動不便，徐寧與其他三位夫人三天兩頭就往岳府探望，女皇已經派了數批醫官院的醫官前往岳府診治，宮裡珍藏的藥材更是裝了整整一車送了過去。正旦大朝，也意味著新的一年的到來。徐寧並沒有留在建康與妻兒一起過元宵，於初三離去。靖守司從北方傳來諜情，金人的皇帝病重，而且明顯不同於以往。完顏宗翰、完顏宗磐、完顏宗弼、完顏昌均已返回會寧府或是在返回的路上。不同尋常的是，這幾個人是帶著大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