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硬氣的秦檜

對於金人來說，彷彿一夜之間便已經舉世成敵，缺乏足夠準備的金軍接連失利。但這個從白山黑水中走出的國家與子民，經歷過契丹人殘酷的壓榨，習慣了在艱苦的環境下戰天鬥地，有著足夠強的韌性與戰鬥力，很快便穩住了戰局。金國皇帝再次徵召了十萬女真男子從軍，馳援各方。太傅府中，完顏宗干看完顏宗弼的書信，向後靠在了椅背上，雙眼微閉，右手食指有規律的敲擊著扶手。完顏宗弼改變了由金人直接統治齊地的想法，同意以土地換和議，但是燕雲之地不可棄，燕雲之地若歸宋，日後宋金開戰，金國很難突破天險南下。金軍雖勇，但金國國力很難支撐金軍同時與四方聯軍長期作戰，更何況還有東邊的高麗一直在找機會報曷懶甸爭奪戰的血仇。與宋議和，便可分化敵人，瓦解可敦之盟，大大動搖各方伐金的決心。但問題是，一向極力討好金人的秦檜，這一次態度異常堅決，要麼連燕雲之地一併歸還，要麼歸還舊宋之地時不附加條件。不附加條件，也就意味著宋廷很快便能獲得陝西河東河北與京東的實際掌控權，完顏宗磐以四地為緩衝、進可攻退可守的算盤便完全落空，這樣的結果，只怕連完顏宗磐自己都接受不了。要不，再看看吧，如果戰事繼續惡化，那時再做決斷不遲。完顏宗干睜開雙眼，做了決定。親衛匆匆走進稟報道：「南朝使者秦檜前來辭行！」「辭行？」完顏宗干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低聲咒罵了幾句，皺眉吩咐道：「請他進來。」不多時，秦檜快步走進，揖手一禮道：「秦檜見過太傅。」完顏宗乾笑容可掬，關切的問道：「可是有人刁難秦大人，才讓秦大人歸心似箭？若是如此，儘管告知於我，我必嚴懲不怠。」秦檜笑道：「太傅多慮了，秦檜此次是專程前來向太傅致謝的，感謝太傅在秦檜留居會寧這段時間對我本人與使團的照拂。只是梁園雖好，卻非久留之地，況且官家也捎信過來，說起目前的形勢，言及使團在留在會寧已無意義，還是儘早回朝為好。」完顏宗干看著秦檜，才知道自己終究小瞧了眼前這個人。這個人很複雜，也很不簡單。使團一直在金人的嚴密監控之下，即便百密一疏，有南朝的細作與使團接觸過了，但從時間上看，女皇的意思與事件也對不上。大概率是秦檜通過某種渠道知曉了現在的形勢，不想給金人拖延的時間。現在戰事僵持，局面並不明朗，秦檜在此時逼金人做出選擇，正是最好的時機。完顏宗干心裡快速盤算著，臉上卻一臉笑容，乾咳兩聲，說道：「如今和議有望，秦大人正可立下奇功一件，就這麼一走了之，秦大人會甘心？」秦檜淡淡說道：「和議能成自然最好，可以讓我大宋成千上萬的將士為此犧牲性命，不過如今的大宋，畢竟已非昔日可比，實在談不了，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打回來，也不是不可以。」時勢不同，秦檜有了底氣，說話自然便硬氣了不少。秦檜看著完顏宗干，笑道：「這樣吧，秦檜冒著忤逆官家旨意的大罪就再等上兩日，兩日之後，和議若不能成，秦檜只能就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