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這世界不該是這樣

沐風寨中，胡老三拉著糧草物資回到寨子里：「大哥，都買回來了！」

陳沐風點頭：「馬上給兄弟們發下去，然後都回家過年去吧！剩下的錢都分給兄弟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這個冬天不容易！」

將糧食錢財都分給了手下的弟兄，陳沐風坐在椅子上，看著手裡的鎏金文碟：「雲蒙學院的人，這次可闖了大禍呀！」

原來之前胡老三他們走後，陳沐風清點南飛行禮的時候，在包里翻出了這張鎏金文碟。當時他就知道這件事情恐怕不能善了，說不定還會給沐風寨招來滅門之禍！所以他才馬上把錢財都分給了手底下的弟兄們，讓他們趕緊回家：「都回去吧！咱們幹了這一票，今年的冬天已經過得去了，別讓家裡人等著急了！」

沐風寨的人大多是在這極北冰原艱難求生的窮人，因為吃不起飯，所以才跟著陳沐風落草為寇，混口飯吃！真要說起來，這沐風寨都是靠陳沐風一個人撐著。沒有他，根本沒人對付得了來往商隊的護衛，更別說一到冬天大家都餓得半死不活，那有力氣打家劫舍？

送走了手下的弟兄，陳沐風將九環大刀插在手邊。看著那張鎏金文碟，忍不住用手摩挲。陳沐風又回想起當年他剛剛出道的時候，他其實不想當土匪，他也有自己的理想。可是看到那些冬天在鬼松林邊乞討哀求的難民們，他的心軟了！

他去過雲州，也去過雲都。可是他連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一面都見不到，沒有人會在乎一幫難民的生死。因為這個世界上像他們一樣不幸的人太多了，對於那些大人物來說，這些難民都是可有可無的，死就死了吧！

所以他回到鬼松林，成立了沐風寨，帶著附近的難民當起了山賊。

直到有一次，他們遇到一個去雲都，路過鬼松林的老者。陳沐風看他一個人，便將剛剛搶來的銀子分給他一些。

這老者接了陳沐風的銀子，送給他一本書：「這本刀譜留給你，算是我的對你的報答吧！」

陳沐風不知道老者是什麼人，可是他憑藉這本《應刀訣》確實成了這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在鬼松林這一代稱王稱霸！

只是他一直記著老者的話：「盜亦有道，凡是不要太盡！」

所以陳沐風一向很少殺人，基本上都是劫掠一些錢財。

本來他們在這之前已經幹了幾票，可是今年的冬天太冷，持續時間又長，兄弟們家裡都遭了災！所以他才又帶著兄弟們出來，準備再干幾票，好度過這個冬天！

可是他沒想到這次竟然劫了雲蒙學院的人，陳沐風知道雲蒙學院是什麼地方。能考上雲蒙學院的人，那個不是有著通天徹地的背景？當他看到那張鎏金文碟的時候，陳沐風就知道自己完了。不僅是自己，連沐風寨也不會存在了！

陳沐風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喝下一大口酒。門外一行人緩緩走了進來：「陳沐風，你的膽子不小啊？」

陳沐風輕蔑道：「顧遷，咱們也是老相識了，我從來沒動過你們周家的商隊，現在你卻帶人來殺我？」

顧遷走到陳沐風面前：「可是為什麼這次動了？你應該知道，這些年你在鬼松林，我可從來沒找過你的麻煩。這次你動了我們少爺的東西，是你們自尋死路！」

陳沐風苦笑：「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你們周家的少爺，我也是剛剛知道！」

陳沐風拿出鎏金文碟：「這個還給你家少爺，他的東西除了錢財我都沒動，能不能放過我和我的弟兄們？我保證將來一定把這些錢都還上？」

顧遷搖頭：「太晚了！動了周家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

陳沐風慘笑：「顧老闆，弟兄們活不下去了！」

顧遷沉默，他當然知道陳沐風落草為寇是為什麼。可他只是周家的一個小管事，他沒有決定陳沐風生死的權力，也沒有同情他們的資格：「對不起，陳沐風！」

陳沐風臉色猙獰：「那好，你們不給活路，我也不管了！顧遷，你想殺我還得看你們的本事。」

顧遷退到眾人身後：「殺了他！」

眾人一擁而上，陳沐風提刀在手，不過短短几十個回合，就已經受了傷：「周家屠神衛不愧名震天下，難怪連七大帝國都怕你們三分！」

顧遷搖頭：「這不是屠神衛，這是預備衛隊而已。若是屠神衛，只需一人就能輕易取你性命！」

陳沐風將鎏金文碟丟給顧遷：「我一人的命就夠了！顧老闆，看在相識多年的份上，放過我的那幫弟兄！」

顧遷沉默片刻：「好，我答應你！」

正在這個時候，南飛牽著踏雲走進屋裡：「慢著！」

顧遷忙道：「少爺！」

南飛點點頭：「嗯！我有話想跟他說，你們都出去。」

顧遷猶豫：「可是……」

南飛笑道：「沒什麼可是，他傷不了我！」

顧遷揮手：「都出去！」

眾人離開后，南飛點起火：「你這麼好的功夫，為什麼不去從軍或者做官？」

陳沐風冷冷道：「關你屁事！」

南飛笑道：「陳沐風，你要這態度，接下來可就沒法談了！我能找到沐風寨，就能找到你那幫弟兄，別逼我！」

陳沐風臉色一變，隨即嘆：「我當年也是個讀書人，可是讀書救不了我的弟兄。我可以去從軍可是我的兄弟們呢？他們有家有室，能跟我一起去嗎？」

南飛點頭：「你倒是有情有義，是條漢子！可是你沒有想過，這樣遲早會給自己招來禍事？佔山為王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沒有想過別的出路？」

見南飛並不急著殺他，陳沐風也湊到火堆旁：「我沒辦法，也沒得選擇！你是周家少爺，自然瞧不上我們佔山為王的人。可是對於我們來說，這就是活命的手段！你沒有經歷過那種餓到連樹皮都想啃兩口的感覺，你是不會理解的！」

南飛沉默了，因為他真的沒有經歷過。雖然他生長在貧民窟，可是得益於雲國的照顧還有鄰里的幫扶，他們兄妹三人還能勉強度日，至少不用擔心餓死！

南飛道：「你沒有試過去雲州或者其他地方想辦法？據我所知，你們是可以領到基本口糧的！」

陳沐風搖頭：「這裡距離雲州多遠？以前我帶著他們去過一次，可是連城門都沒進得去，就被人家轟了出來。這來回一折騰，兄弟們的家眷死了一大半，只能回到這裡。你說，我該怎麼辦？」

南飛道：「可是你現在要死了，你的兄弟們怎麼活下去？」

陳沐風無言以對：「我不知道！就當我對不起他們，下輩子再還吧！」

南飛笑道：「用不著那麼麻煩，我給你一個機會！」

陳沐風疑惑：「什麼機會？」

南飛道：「隨我前往雲都，給我當貼身侍衛。」

陳沐風沒有說話，南飛知道他的顧慮：「放心！若是你成了我的護衛，我可以給你最好的待遇。你的那些兄弟，我會讓顧老闆給他們一條出路，以後不用打家劫舍，豈不是更好？」

陳沐風大喜：「你說真的？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南飛將鎏金文碟收好：「因為這個世界不該是這樣！每一個人都不該被放棄，我正是為此而去雲都。陳沐風，跟著我，你就能改變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