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蕭准,這輩子很短,卻再也見不到她了。蕭準的肩膀被人推動,他緩緩睜開眼,耳畔響起溫柔的迴響:「做噩夢了?」他緩緩睜開眼,眼前一片亮光,習伴晴的面容出現在眼前。他一剎有點難以置信,緊緊地抱住習伴晴。習伴晴倉促地說:「誒誒誒……疼疼疼!」他不敢抱習伴晴,沒過一會,嘴巴又皺了起來,眼角已經泛紅了,豆大的眼淚滑落。習伴晴擰眉看他:「明明是我挨得那一下,你比我還委屈。」徐炫明被推到牆角,猛地一聲撞響,棍棒掉落在地滾了兩圈。他靠在牆上胸膛上下起伏,氣息不暢:「你的出身束縛你媽,你就是個害死你媽的垃圾……」習伴晴冷哼道:「你清高?有本事你在江寧活著的時候,就去找蕭家那些人!他們才是欺負江寧的人!現在江寧死了,你就來欺負蕭准!一把年紀了不明黑白,顛倒是非,柿子軟的捏,」徐炫明被習伴晴罵得氣不過:「你閉嘴!」「徐老,我看在你和我媽是舊相識,你也幫過我媽,我可以不和你計較。」蕭准低聲去拾起落在地上的棍棒。他埋頭的那一剎那,徐炫明支起身子,他猛地掏出腰間的匕首,明晃晃地對準了蕭准。習伴晴猛然伸手,擋在身前,力氣過大,匕首挑斷了她頭上的佛珠,一把扎進了她的肩頭……血漬一點一滴地滑落,暈染,人體落地應聲,她軟綿綿地倒下去,毫無支撐地落下。警報聲交響聲拉近,紅藍的燈光隨著一扇急診的燈光亮起,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習伴晴已經沒有清醒。蕭准在病房徹夜等著習伴晴的清醒,他整個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那時,許多人都趕來了,李夢思,田悅宜,蘇晴畫,李夢思到了醫院就大哭大喊,被李豐打了好幾次安靜手勢:「已經脫離危險了,醫院裡面要保持安靜。」她還是控制不住地嗚咽地哭泣。蕭准坐在病房外的長凳上面,垂著腦袋望向屋內的習伴晴,病房內熾熱的白光照耀地她的膚色慘白,毫無血色,呼吸器籠罩在她的鼻腔,病房內唯一有動靜地只剩下起起伏伏的心跳器。元怡月匆匆忙忙趕來醫院:「伴晴呢?伴晴怎麼樣了?」元怡月的慌亂,病房外的人都是緊張的。大家都知道自從習滄出事之後,習家就剩下元怡月和習伴晴兩人相依,元怡月無疑關切習伴晴。她看著病房內的習伴晴許久,她的面容安靜,元怡月緩緩開口道:「她好像只是睡著了。」這句話一出,蕭准恍惚的情緒回來了,他看向元怡月一茬之間,內心酸澀,涌動滿滿的愧疚。白熾燈光下,膝蓋落地的聲響,蕭准他在醫院的長廊上跪下,他垂著腦袋,燈光籠過他的陰鬱,他沒有說一句話,自責和愧疚就無所遁形。元怡月吸一口氣沉重說道:「蕭准,這不是你的錯。」蕭准依舊跪著。這是他的錯。倘若他沒有放鬆警惕,伴晴就不會受傷,這已經不是伴晴第一次護他了。那幾天,蕭准不睡不吃地守在病房外,他的精神狀態都垮了,不少人的關心,他都聽不進去,他的眼裡這有習伴晴一人,她安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蕭準的精神恍惚,最後撐不住了,昏了過去,他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見從一開始他和習伴晴的交織就是鬆動的,他拒絕了習伴晴的聯姻的要求,兩人的生活宛若兩條平行線,互不交集。習伴晴接下來的人生依舊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過得瀟洒自在,而蕭準的人生就像是一灘爛泥。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李夢思哭哭啼啼地給她送飯,習伴晴拿上一份飯遞給蕭准:「我就多睡了幾天,你未免也太不乖了吧。」她打開外賣盒,嘀咕道:「連飯都不吃。」蕭准接飯接過盒,沒有動,眼角泛紅,眼眶已經濕了。習伴晴見他這副模樣,立刻招手揮趕著病房的其他人,哭鬧的李夢思也被李豐一把拽了出來。習伴晴見過蕭准失憶委屈的模樣,那時候犟著的模樣,但是現在的形式,她是頭一次見蕭准委屈得想要掉眼淚,她伸手攏過蕭準的頭,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的頸窩。豆大的眼淚滾落,灼燙她的脖頸。兩人一句話都沒說,他時而發出一聲輕嗚,伴隨他決堤的崩潰。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恐懼那個兩人再無交集的夢,還是在恐懼習伴晴的恢復。淚水不斷滾落,他依偎的那一處貼近她受傷的地方,能夠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藥水的氣息,哭泣漸漸停歇了,他想清楚了。倘若習伴晴平安輝煌,那兩人再無交集也是好的。他耳畔響起一聲安撫:「蕭准,我天生命好。」習伴晴淡淡開口道:「我這一生無憂無慮,肆意妄為,敢於叫板的人太多了,還沒有抵禦過命運的不公。」蕭准哭了一會,堅強的情緒被擊潰,他嗚嗚地說:「很疼,很疼……」習伴晴看見他那副委屈哭泣的模樣,不由笑了:「一般疼吧,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還沒有跳舞疼。」她這一句話讓他情緒更止不住了,他不停落淚,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嗚咽了,死亡也是一瞬間的事情,只不過被她說得輕描淡寫罷了。倘若是我受這個傷就好了。蕭准在心裡想著,沒有表達出來。病房之中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戶,外面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面的情況。習伴晴也是一抬眼才看見,李夢思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望著病房內哭泣。習伴晴:「……」她們都看得見,她對蕭準的面子維護毫無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