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番外二十 康熙夢中的廢太子穿越到本書……
一想起如今正坐在她身旁乖乖喝牛乳的三歲半小孫女——嘎祿玳,在保成死後被蒙古那些王八羔子們欺負,年紀輕輕就病逝在大草原上的凄涼境遇,晴嫣就氣得心口疼,覺得昨晚踹康熙的力道都輕了,應該用的力氣再大一些!
心裡不高興的皇太后渾身都散發著低氣壓。
弘晞等人也知道這幾日,他們皇瑪嬤單方面看他們汗瑪法各種不順眼。
每天他們都能從太上皇身上聞到淡淡的藥酒味道,八成是私下裡他們汗瑪法被皇瑪嬤給家|暴了,畢竟皇瑪嬤年輕時可是上過戰場的彪悍猛女啊!比他們汗瑪法能打多了!
一場氣氛詭異的早膳用完后。
十歲的弘晞瞧見他汗瑪法沖他使的眼色,立刻識相地帶著弟弟妹妹們,大手牽小手,一窩蜂地跑出老兩口的院子去讀書了。
晴嫣心裡憋著火氣,也不想看與夢境中的老皇帝長得一模一樣的康熙了。
她瞧都沒瞧康熙一眼,直接從白露手中接過一把鋒利的大花剪,走到前院里「喀嚓喀嚓」修剪起了栽種在院子里的花樹。
康熙見狀忍不住嘆了口氣,像個跟屁蟲般幾步追上前,站在晴嫣背後,思忖著出聲說道:
「嫣兒,朕有一件事情一直瞞著你,咱這幾天夢裡夢到的那個廢太子,朕,朕其實以前見過他。」
背對著康熙在修剪花樹的晴嫣聽到康熙這話,拿著大花剪的右手一頓,瞬間怔愣住了。
康熙一個百分百的大清土著怎麼可能會見過廢太子呢?
晴嫣蹙著眉頭不解地轉頭看向康熙,正想開口詢問老頭子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這時,院子門口處突然傳來了一句聲音發顫、略帶哽咽的中年男聲:
「姨母!」
老兩口循聲往門口瞧,下一瞬就瞅見眼睛紅彤彤的胤礽像是一陣風般,快步朝著他們倆的方向跑了過來。
「保成,你咋這個時候」過來了?
往常華興帝白日都會在宮裡處理政務,差不多臨近黃昏時,才會與胤禔、胤祉等兄弟們一塊來暢春園中接他們的孩子回宮/回府睡覺。
在上午這個黃金時間段里瞧見胤礽,晴嫣別提多驚訝了。
可哪成想,還沒等她將一句話說完,她的身子就被飛快跑來的外甥給緊緊抱住了,耳畔處也傳來了胤礽悲痛又委屈的哭聲。
看見胤礽反常的表現,晴嫣拿在手裡的大剪刀「砰」的一下子就驚得掉在了地上,康熙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站在不遠處的梁九功瞧見華興帝痛哭的模樣,眼皮子重重跳了一下,忙帶著院子里的洒掃宮人們快步離開了。
「保成,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嗎?」
晴嫣看著胤礽像是一個孩子般趴在她的肩頭上痛哭,她心裡也不禁酸酸的,忍不住抬起胳膊輕輕拍了拍胤礽的後背溫聲詢問道。
聽到晴嫣的柔聲詢問,胤礽沒有吭聲,只是眼淚流的更加洶湧了。
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一生都在盼望著能聽到這種女性長輩溫柔詢問他的聲音,可他直到死亡都沒有等到這樣的女性長輩出現……
看著寶貝兒子委屈至極的模樣,康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心中也隱隱有了一股子不安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等胤礽情緒穩定下來后,他放開了晴嫣的身子,吸了吸泛紅的鼻子,欣喜地看了看晴嫣的臉,然後又扭頭看向站在一旁蹙著眉頭的太上皇,垂下眸子,啞聲開口低語道:
「姨母,孤,孤不是華興帝,孤是從另一個大清世界中過來的廢太子胤礽。」
「什麼?廢太子胤礽?」
從外甥口中聽到這石破天驚的話,晴嫣的眼睛都驚得瞪大了,覺得這個世界未免也太過魔幻了吧?她前幾天剛做夢夢見廢太子,廢太子這就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眼前了?
胤礽仔細看了晴嫣的神情,發現她臉上只是驚訝,沒有害怕,心中不由暗自鬆了口氣。
康熙此刻的反應倒是比晴嫣還要淡定些,他想起自己在咸安宮中見到的那個廢太子,一臉複雜地對著胤礽說道:
「走吧,我們進大廳里聊。」
晴嫣看了看淡定的康熙,又瞧了瞧激動的胤礽,三個人轉身走進大廳里,坐在了雕花圈椅上。
康熙與晴嫣挨著坐,胤礽坐在了老兩口對面。
晴嫣認真觀察了一下坐在她對面的胤礽,發現外甥的眼神真的變了。
這方世界的華興帝從小到大的生活都很順遂,是在萬千寵愛與肯定中長大的,眼神非常陽光與明媚。
可眼前這個胤礽的雙眼深處儘是掩飾不住的哀傷與疲憊,他和華興帝就像是兩個人格一般,完全不一樣的靈魂。
想起夢中廢太子的悲慘經歷,晴嫣不由握了握圈椅扶手,溫聲看著胤礽詢問道:
「那個,保成啊,你是咋來這兒的?」
康熙也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等待著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寶貝兒子回答。
胤礽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康熙又對著晴嫣誠實地說道:
「姨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這兒的。」
「在那個世界康熙五十二年的三月二十日深夜裡,我就死在了咸安宮中,然後等今天早上一睜眼發現我竟然睡在乾清宮的龍床上,看到年輕了許多的何柱兒時,我也被驚到了,等摸到那隻你送給幼年華興帝的布老虎時,我獲取了他的全部記憶,才搞明白原來是我的靈魂附著在他的身體上了。」
「你說你死在了康熙五十二年?」
聽到在另一個世界里,他的寶貝兒子竟然死在了他前面,康熙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高聲驚呼道。
晴嫣也皺了皺眉頭,想不通了,她明明記得歷史上的廢太子是在雍正登基后才去世的,怎麼這個胤礽活得時間還沒有康熙久?
「難道你被另一個世界的朕給賜死了?」
康熙眼中冒火,怒氣沉沉地詢問道。
聽到康熙的猜測,晴嫣的拳頭也硬了。
看著對面老兩口對他關心的反應,胤礽心中一暖,覺得能夠親眼見到這個世界中關愛他的姨母與汗阿瑪,還能獲取華興帝幸福的記憶,即使他現在靈魂消散,他也覺得值了。
看著胤礽臉上露出來的釋然笑容,晴嫣心中一痛,覺得這個保成實在是太缺愛了,一丁點兒關懷他就滿足了。
康熙心中也是悶悶的,急切地催促道:
「保成,你快些講講你在那個世界里究竟經歷了什麼事情吧?」
「汗阿瑪、姨母,你們兩位想多了,即使在那個世界里,老爺子也是不捨得誅殺我的,我是自然死亡的,沒有被人毒|害。」
胤礽眼睫毛顫了顫,摩挲著手指溫聲解釋道:
「事情還得從我剛被廢黜挪到咸安宮時講起……」
「在我的那個世界里,深冬中有一次看守咸安宮門的隆科多用尿濕的木炭欺辱我,然後我就在內室里看見了一個汗阿瑪虛影。」
看著康熙聽到「虛影」二字后立刻瞪大的眼睛,胤礽頓了一下又繼續往下說道:
「我們倆互相摸不著對方,當時我身邊有不少政敵安插的探子,不想讓探子發現我對著空氣說話,我心中也對老爺子正氣憤呢,就從始至終沒有對那個汗阿瑪虛影說過話,不過他卻自說自話、絮絮叨叨地給我講了許多這個大清發生的事情。」
康熙聽到這兒已經完全搞明白了,眼前的保成就是他早年間夢到的那個保成。
當初他也被隆科多囂張的模樣氣到了,他的虛影撞在咸安宮宮門上反彈回來時,他才有了實體,想來也因為此,待在內室里的保成才能瞧見他。
康熙轉動著玉扳指思考著,就又聽到胤礽說道:
「我借著此事獲得了極大的機緣,被老爺子復立后,我就去研究玻璃、水泥的製作方法,找來了土豆、玉米、番薯這些海外高產良種,做出了一些功績,相應付出的代價就是我的身體也在短短兩三年內就快速衰敗了下來……」
一刻多鐘后,等晴嫣和康熙聽完胤礽講述他生前最後的一段時光后,老兩口的眼睛都紅了。
晴嫣這下子也徹底搞明白,前些年康熙為何會冷不丁地將咸安宮給拆了。
胤礽在另一方世界中已經死亡了,老兩口也不知道這方世界的華興帝究竟會什麼時候奪回身體的掌控權。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里,胤礽日日在紫禁城與暢春園中往返,看著他與瓜爾佳氏生出來的幾個嫡出的聰慧兒女,胤礽忍不住數次偷偷落下熱淚來,體驗著華興帝的幸福生活。
可他畢竟不是華興帝,五月初三胤礽在暢春園裡慶賀了華興帝的萬壽節。
黃昏時,晴嫣、康熙與胤礽三個人圍在一起,老兩口打算再給廢太子單獨慶賀一下生辰。
「保成啊,白御廚做的蛋糕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嘗一嘗啊。」
晴嫣拿著銀刀切分著做成壽桃形狀的蛋糕,邊切邊對著坐在一旁的胤礽笑道。
康熙也樂呵呵地扇動著摺扇。
眼看蛋糕分好了,老兩口笑著正準備喊胤礽來吃,哪成想他們倆一轉頭就瞧見胤礽的眼神變了。
華興帝眼圈泛紅地對著太上皇和皇太后哽咽道:
「姨母,他剛剛已經走了,朕現在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了……」
「砰!」
「啪!」
晴嫣端在手裡的蛋糕落到了地上,康熙拿在手裡的摺扇也脫手了。
三個人面對著面無聲垂淚。
胤礽消失時將他的所有記憶也一併留給了華興帝,華興帝翻動著另一個世界中廢太子的經歷,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下巴砸在了黃花梨木的飯桌上。
……
時光飛逝,一轉眼又過去了近十年。
當胤礽再次有意識時,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人給輕柔地抱在了懷裡。
胤礽費力地睜開眼睛,只見眼前模糊一片,什麼都瞧不清晰。
但耳畔處卻傳來了高興的渾厚男聲:
「哈哈哈哈,嫣兒,真是沒想到啊,朕竟然還能抱到曾孫。」
「這孩子是弘晞的嫡長子乾脆就給他起名叫『永璉』吧。」
「汗阿瑪,『永璉』這名字的福氣未免也太大了,他一個小娃娃若是壓不住該咋辦啊。」
「皇瑪嬤,不如你給我的嫡長子起個乳名吧。」
「嗯……不如就給這個小傢伙起名為『金團』吧。」
「『金團』?不錯這個名字聽著就身子骨壯實,金團啊,朕是你翁庫瑪法吶。」
「哇——」
包裹在襁褓里的小奶娃扯著小嫩嗓響亮地嚎哭著。
廢太子胤礽生而喪母,然而小永璉一出生就有翁庫瑪法、烏庫瑪嬤、汗瑪法、皇瑪嬤、阿瑪和額娘,六位長輩的疼愛。
皇家四世同堂了,小永璉上輩子的廢太子記憶也宛如潮水般快速退去,此刻在康熙懷裡哇哇大哭的小奶娃,成為了大清入關后的第五位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