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在這個叫做魔女狩獵的副本里,夜晚本身就是一種怪物,沒有光明系的道具或者技能照明,身陷黑暗玩家會不受控制地感受到強烈的恐懼。

並不是因為黑暗裡存在著他們無法抗衡的怪物之類的事情,僅僅是因為黑暗這件事而恐懼到瘋狂。

經過攻略組前赴後繼的測試,應對夜晚的最好辦法就是待在光明籠罩的區域,老實等待夜晚過去。

但時月白不想浪費一整晚的時間清小怪,從他摸清楚自己詛咒的特性后,他在這個副本就會和隊友們兵分兩路,獨自走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

纏繞他的魔女詛咒反而賦予了他對黑暗的抗性,夜色粘稠地流淌過他全身,如同他身體的另一層皮毛,當他向著目的地不斷加速到身體的極限時,他感覺自己融化進了夜色之中。

他就像是這夜晚本身,變成了一頭沒有形狀的漆黑的吞沒了整個世界的惡獸,身軀洪水般洶湧著,流淌向決堤的裂口。

凱西貓悄然隱去了身形,靜默地蜷縮在他意識的最深處,像一滴水,無法抗拒地與滾滾洪流化為一體。

天地間響徹雷鳴般沉重可怖的轟鳴,藏在黑暗裡的怪物慘叫聲尚來不及響起,就連同它們的生命一通化為了黑夜的一部分。

時月白很久沒有轉化成這樣完全解放的形態,這樣放縱地在夜晚全速奔跑,將入目所及的生命盡數吞噬。

他只有在這個世界才能放心地解開意識深處獸性的枷鎖——只要殺掉了世界盡頭那個詛咒的源頭,再瘋狂的獸性也不得不回歸理性的管束。

而要是沒殺掉說明副本翻車了,復活后的虛弱期足夠許琪他們把自己按住灌藥。

只不過這一次,時月白隱隱感覺自己好像可以……

……跑得再快一點。

當他快到一定的速度時,他清楚地感受到了時間與空間在拉扯他的身體,強迫他慢下來。他感覺自己被澆築進凝固的水泥塊里,身體的任何動作都變成了連思考都做不到的幻想,有一股強大到令人心生絕望的力量將他向後拽著,身體沉重得如同在與一整個世界角力。

但是當他跑得更快,快到超越了那個速度時,就像是溺水者被猛地拉扯上岸,時月白髮出不知道是痛苦還是暢快的低吼,幾乎錯覺自己獲得了新的生命。

——不,並不是錯覺也說不定。

他聽到自己的身後有聲音在靠近,近到與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驀然轉身,便看到另一個他的身影在一邊在巨大的壓力下崩潰消散,一邊無可阻擋地向他的方向奔跑著。

另一個他也看到了他。

周圍是彷如亘古不變的黑暗,沒有任何可以判斷自己身在何處的依憑,可他們同時冒出了一個清楚無比的念頭,知曉了自己身在何處,眼前的另一個自己又是誰。

對目前描述主體的時月白來說,這是三秒以前的世界,和三秒以前的自己。

對另一個他來說,他是三秒后的自己,穿過了時間之河逆流而來的幻影。

時月白以前也能靠速度模擬出類似的場景,凱西貓帶崽崽們出門的時候也使用過的這種技巧,只要速度夠快就能製造出兩個乃至更多自己的殘影,幾乎能達到好幾個自己同時在場的效果。

但無論如何,殘影終究是依附本體存在的假象,主體意識只有一個,行動再快也無法避免極細微的時間差,現在這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跨越了時間,哪怕只有短短三秒,依舊碰觸到了構成世界的最本質規則之一。

姑且就叫三秒前的自己二號好了。

時月白想。

三秒以後,腦袋裡突然多出來的一小段記憶,告訴他過去的自己也這麼想。

——就叫三秒后的自己二號好了。

不愧是我自己。

謝天謝地他們沒有因為誰是二號的事情搞內訌,彼此維持著詭異龐大的怪物形態一個碰面,眼神都不用對就默契地達成統一戰線,如河流匯聚般毫無滯澀地合流,奔湧向已經沒有多遠的目的地所在。

他們都能感覺到,這樣戰鬥力*2的狀態維持不了太久,時間與空間的力量無形地擠壓著他們,同一個世界最終只能留下一個「時月白」的存在。

雖然還想嘗試下再跑一跑能不能多搞出幾個自己,探究一下這個能力的極限能套娃出多少,但剩下的時間不多且總感覺試試就要被這個世界給逝世,心念電轉下,他們還是同時間地按下了這個感覺很可行很誘人的念頭。

像時月白這樣的肝帝復活道具倒是不缺,甚至徐飲棠的份他都提前準備好了,只等徐飲棠刷到A級就立刻綁定,可副本Boss還沒摸到就因為自己的技能掛掉未免太蠢了,絕對會被許琪掛到論壇上嘲笑八百遍,給徐飲棠的快樂瓜田增加新素材。

想到徐飲棠的快樂瓜田收藏夾,又稱月神翻車黑歷史全集,時月白&二號同時心下一凜,氣勢變得更加鋒利磅礴。

偶爾在徐飲棠面前示弱一下討點甜頭是增加感情的小情趣,刷不過副本靠復活道具苟命的失敗者是絕對不能出現的壞印象。

像是這樣開發出了新技能戰鬥力upupup的時刻,還是更適合抓一個足夠強大的Boss試刀,進一步鞏固自己作為戰鬥導師在徐飲棠心裡的強大印象才對。

正巧,都不用他們自己走到大門口,獵物的尾巴就主動送上了門。

更為濃稠的黑暗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帶有著強烈攻擊性的惡意順著靈魂深處詛咒的烙印攀爬而上,被他殺死過無數次的始祖女巫再清楚不過要如何動搖他的心神,女人惡毒的話語在意識里迴響。

那些話語他聽過無數遍,熟悉到每一句都能倒背如流,可曾經不管聽過多少次,那些話語總能像凌遲的刀子,從他的靈魂上剜下肉來。

時月白有對付女巫「有手就會」的「萬能套路」,始祖女巫也有動搖他的「萬靈藥」。

「他根本不存在。無論你殺死我多少遍,向我詢問多少遍,也無法改變這既定的事實。」

「你知道的,我注視著命運的長河,過去的河流里沒有他的誕生,未來自然也不會有他的存在。」

——果然,還是那換湯不換藥的老一套。

時月白笑起來。

「那麼,」他愉悅地問,「幾分鐘前還在親吻我的是誰呢,還在床上與我纏綿的,賜予我無上喜悅的,又是誰呢?」

女巫回應的聲音嘲諷,又透著居高臨下的憐憫。

「你可真是瘋得越來越厲害了。」

她曼妙的身影在黑暗中浮現,美麗得如同這無盡黑暗中唯一的太陽。

只是看著這具皮囊,便也無怪乎副本里所有人都為她神魂顛倒,心甘情願將整個世界為她獻上。

魅惑術比之前倒是有進步,可惜虛空之海的臭味依舊濃得噁心。

時月白和二號又是同一時間,被這股難聞的臭味沖得想吐。

大概是因為虛空之海的力量給予了女巫太多的便利,想要的輕而易舉就能得到,不勞而獲的安逸日子過得太久又不會真的消亡,她被殺了這麼多遍,能想出來的手段還是只有那麼幾個。

心態也沒什麼大進步,甚至被殺多了還略顯退步,被他隨口一激就自己往外跳,要不是這女人的能力實在難搞,這個副本絕對評不到S。

時月白連招呼都懶得跟她打,在她的身影穩定下來會受到最大傷害的瞬間猛然暴起,與二號一前一後撲向女人的身軀。

喉嚨不是弱點,這具人類的皮囊只是蠱惑人心的擬態。

早在碰觸虛空之海力量的瞬間,她就只是虛空之海侵蝕世界的一具媒介了。

她的生命一邊聯繫著這個世界,一邊連通著虛空之海。誰無法真正殺死她,誰也不可以真正的殺死她,當她的靈魂徹底泯滅時,靈魂深處通往虛空之海的孔洞就會被完全打開,時月白差點在這上面吃過一次虧,在虛空之海里跟主場邪神互撕到只剩一口氣才找機會爬出來,甚至爬出來之後還不得不捏著鼻子搶救這女人的靈魂,強行關上了開到一半的洞。

——要是虛空之海的污染真的倒灌進副本里,這個世界會不會因此毀滅他們無所謂,但沒交任務沒脫離副本的玩家就是準備了八百個復活道具,也得在虛空之海的侵蝕下給這個世界陪葬。

等脫離副本這個世界又自動重置了,他們留下什麼後手也都會被一鍵刷新。

所以玩家只能表面上的「殺掉」她,來盡量拖延虛空之海侵蝕世界的速度。

畢竟就算是最需要搞死她解除魔女詛咒的時月白,也不認為這女人有犧牲掉他們任何一個玩家同歸於盡的價值。

可是現在,有兩個他。

還有三秒的時間差。

時月白和他的二號,同時有了一個小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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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噩夢遊戲做男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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